屠苏酒
仪式与排场几乎等义,又不全然相同。共同参与完成某种仪轨,是身份认同,
价值观的强化,达成未来行动的誓喻。
排场则更强调物质性,有炫耀成分。
大年三十吃团圆饭,除夕守岁,
子时燃放烟花爆竹,堪称仪式。
巨大的爆炸声像是倾吐积郁,
灿放的焰火,足以替代关注与掌声。
清朝时,乾隆皇帝会在新年凌晨,
移驾养心殿明窗,在大群仆从拥立下
举行开笔仪式。名贵的小叶紫檀长案上,
放着金瓯永固杯。皇帝亲自
点燃蜡烛,在杯中注入屠苏酒,
提起和田碧玉狼毫,书写
“江山社稷,平安永固”的吉语。
民间,百姓一家则围坐火坑,
在大年初一不出家门,餐前传酒,
年纪最小的先喝,依次挨下来,
年纪越大的越后喝。小孩过年
增加了一岁,家人要祝贺他;
而老年人过年,生命又少了一岁,
拖一点时间后喝,祝他长寿。
要紧的是,喝了可保一年不染瘟疫。
庚子鼠年让人谈疫色变,辛丑牛年,
各处的疫情,足以让“牛”喷几下响鼻,
千百年的良风旧俗,还是不能丢。
元日屠苏,钱多的佐以茅台,
钱少的烧酒入药,能喝的不妨吹瓶,
量浅的轻抿一口,要紧的是其乐融融。
注释:“金瓯永固”杯,全称为“金嵌宝金瓯永固杯”,乾隆时期宫廷造办处制金质饮酒器。高12.5厘米,口径8厘米。 杯金质,鼎式,圆形,直口;口沿錾回纹一周,中部錾篆书“金瓯永固”,另一面錾“乾隆年制”;外壁满錾宝相花,花蕊用珍珠、红蓝宝石镶嵌;两侧各有一向上腾跃的夔龙,龙头上有珠;三足皆为象首式,象耳略小,长牙卷鼻,额顶及双目间嵌珠宝。
“屠苏酒”,用纱布装入大黄、白术、桂枝、防风、花椒、乌头、附子等,提前一天放入井水中浸泡,初一取出,在酒中浸制加热,制成屠苏酒。屠,割之意;苏,腐,药草。砍了药草来泡酒,泡成的就是“屠苏酒”了。喝了酒可保全家人一年无病。晋朝时,已有此习俗。名医孙思邈自称茅庵为屠苏。大年夜会分送每家一包草药,嘱咐在布袋里缝好,投在井里,到元日那天汲取井水,和着酒杯里的酒,每人各饮一杯,这样一年中就不会得瘟疫。
仪式等同于排场?似乎也不尽然,
宫廷有宫廷的作派,穷人有穷人的仪式,
仪式更像是文化烙印,是共同记忆,
仪式是身份认同的一个告示,共通情感
的一种宣泄。丧葬、婚娶、祭奠、节庆
皆是。我们刚刚在除夕放了焰火,
巨大的响声驱除了年兽,仰视时心花怒放。
清朝的乾隆帝讲究排场和仪式,除夕子时,
会在养心殿亲点蜡烛,在金瓯永固杯中
注入屠苏酒,仰脖深饮,
饱润御笔,书下祈福之语。
而黎民百姓,也会在年前一日,
将药材浸入水井,取出后放入酒中温热,
春节日合家共饮。最小的喝第一口,
表示长了一岁,最长者饮最后一口,
表示又多拣回一年阳寿。屠,
砍之意;苏,腐烂之叶。
屠苏,亦指药神孙思邈所居之茅庵,
他会在除夕向乡人分发药引,驱疫健身。
恢复春饮屠苏酒的仪式,尤其
疫情肆掠的庚子鼠年,国人蹑蹑,
世界惊惧,千百年的国粹应该派上用场。
钱多的用茅台,钱少的用烧酒,
花椒、附子的汁液与酒混合,像白血球
游走于血脉,抵抗糜毒与瘟疫,
迎来春和日朗、体健心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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