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梅 发表于 2018-10-15 00:08:36

第一锹土 Ⅱ作者:丁连如

第一锹土
作者:丁连如
1967年正是全国动乱最厉害的时候,深秋的某一天,丁小舍一些良心不正的小人们已有多次对:“清授朝议大夫大陆银行总经理谈荔孙十老爷”(丁小舍及周边邻庄的人只知道他叫“谈十老爷”,不知道他叫谈荔孙。我也是在2014年5月3号在南京到我远房堂哥丁连祝先生处,在吃饭时我提到写书时,我的大侄女婿用手机上网查到并告诉了我。在此谢谢他。)夫妇和“六老爷”的棺材下手都未能得逞。(此时的谈荔孙夫妇的坟墓从1933年至1967年耸立于丁小舍已有34个年头了。)于是他们想了一个毒招:你家“门子里”(淮安方言)大人铁板一块,已经多次公开出面阻扰我们盗墓。现在只有从你“门子里”找一个十大几岁的孩子出来,让他挖第一锹土。以后就是闹起来,也是你“门子里”的人带的头,我们只不过是在他的带领下跟着他干的。看你怎么处理此事,这样就睹住了你“门子里”三家所有人的嘴。于是就……。,
这个时候,我的二伯父丁文昶的幼子在中学无法读书就回家来挣工分了。他们找(我的二哥) 他谈话:你是红卫兵应该带头“破四旧”,现在有一个大资本家和银行家的棺材就葬在咱丁小舍南边的土地上一一那个大坟头就是他的。不能让他在那里安安稳稳地睡觉,要让他暴尸于光天化日之下。只要你先挖第一锹土,就不要你做任何的事情。那些粗活就是我们所参加的人的事了。如果有金银财宝带你全家分,两口棺材所卖给他人打洋瓦托子得到的钱可以多分给你一些。但是你不能提前告诉你的父亲及你堂哥(大房)丁连璧(此时丁连铨已被打成“投机倒把”分子被批斗了,家也被造反派给抄了,东西也给拖走了。)、(尾房)丁连吉(我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一直住在丁小舍,没有去皖天长。)以及你家里和你“门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只有你一个人参加我们的行动,要做到“生米煮成熟饭”,再告诉他们也不迟。这个时候(我的堂哥)他不知道他的父亲是守墓人之一,他长到十大几岁了,从未听大人们讲过。加上那个时代:年轻人好冲动、头脑子好发热、又好面子。在几个老江湖的甜言蜜语、又是戴高帽子、又是用“激将法”的轮番进攻下。不知好歹,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当天晚上,参加盗墓之人一人一斤肉饱餐了一顿。带着我的堂哥来到“谈十老爷”夫妇的墓地。他夫妻二人的墓地在丁小舍庄子的南边,这些土地原来都是谈家的,现在全是丁小舍的。离南边翟庄还有一段距离。
“谈六老爷”和他的唯一的女儿“谈兆曾小姐” 的坟墓在丁小舍的庄子北边,这些土地原先也是谈家的,现在归杨小舍。两位老爷的坟头都还在,堆的土堆都很大。当他们一行十几个人来到“谈十老爷”夫妇墓前,我的堂哥犹豫了一下子。正在这个时侯,就听见庄子里一声大喊:“小屁养的丁连某,你今天敢动“谈十老爷”坟墓的第一锹土,我就用你二哥丁连铨的杀猪刀杀了你。” 这是我二伯父丁文昶的声音,他老人家随即又大喊了起来:“我那忤逆不孝的逆子小儿子带人去刨“谈十老爷”夫妻的坟墓了,我要用杀猪刀杀了他。丁连璧、丁连吉你们两个狗日的都睡死过去了,还不赶快起来,跟我去抓贼呀!”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当盗墓贼他们派人去买十几、头二十斤肉时,被我的二伯父的最小的女儿看见了,以为是大人们会餐或“打平伙”。故而晚上睡觉迟,准备到她父亲那里去吃一点肉。那个时候,农村非常贫穷,平常无事两三个月都闻不到一点腥味。按惯例大人们会餐或“打平伙”,都会带一点儿肉回来给最小的孩子吃。当我的二伯父听了前因后果大吃一惊,立马起床穿衣来到碾房小儿子睡觉的地方。一见小儿子不在屋里睡觉,立马起了疑心。他也不敢回到祖屋睡觉,站在原来的碾房的边上,隔着庄沟注视着对面的“谈十老爷”夫妻坟墓上的任何动静。在农村中十点钟以后就是全庄的人都睡着觉的时候。万籁寂静,耳朵好的人能听到半里路以外的动静。你可知道:十几个人手拿肩扛着大锹、加上脚步声响,在僻静的农村深夜这个动静还是比较大的。自古道:做贼心虚。我二伯父这么大声吆喝起来的声音在那农村的宁静的夜晚又该传多远呢?在古老的农村,开坟盗墓那是犯大忌的,是遭人恨的。一旦被人们知道,盗墓贼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在晚上动手。
这个时候,墓地上的十几个人听见还要杀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呆呆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挖也不是。 转眼间我的二伯父已跑到他们跟前,腰间别着一把杀猪刀。二话不说,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小儿子的耳朵,连说几句:“逆子、逆子,你这个逆子怎么做出如此下三烂的事来,我怎么养出你这个逆子,怎么对得起我的父亲当初的对二位老爷的承诺……。” 我的堂哥连忙说:“爷,孩儿错了,少不经事,一时糊涂,惹您老人家生气了。原谅孩儿的不孝。” 我的二伯父见此情况急忙对着十几个人说:“你们派吗?(淮安农村方言)为了你们的一点私利,拉一个十大几岁的孩子下水,去刨人家的主坟……,跟着你们去犯罪。你们是大人,又都是左邻右舍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们派吗……?” 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时候,丁连璧夫妇和他的妈妈、连铨的老婆,连吉,二伯母母子三人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十几个人闻声也赶到了“谈十老爷”夫妇墓地上。连璧是全家族的老大(到今年已经92岁了,属牛的。)也是个大麻脸,见此情况麻火发了起来。不问青红皂白走上前去,给了他的堂五弟啪、啪两个大耳括子。盗墓的十几个人见此情况灰溜溜地走了。我的二伯父对着他们的背影说:“我那个忤逆不孝的小儿子不知好歹,跟着你们来刨“十老爷”的坟墓,只怪我家规不严,教子无方。今天我这个逆子吃了你们花钱买的肉,我明天一大早倒坛子米把钱还给你们。你们派吗……?”
 这一场,亲手拿来杀猪刀要杀死自己亲生儿子一一来阻挡盗墓贼来盗“十老爷”夫妇墓的大戏在“十老爷”夫妇墓前就这样与盗墓贼面对面的落下帷幕!
第二天,我的堂哥受到了丁小舍的相关人员的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整个家族被戴上了“封建家庭余孽……。” 等帽子,好在我的二伯父这一房头没有受到冲击。那是我的祖父生前安排的一着妙棋:让他的长子丁文举接任“庄头”,专门为“谈氏”家族服务(丁文举已于1947年死于国民党的监狱里,从牢洞里拖出运回丁小舍安葬,前后三庄哪个不知那个不晓。虽然他的次子丁连铨被抄家和批斗,罪名是“投机倒把”分子,这不是政治问题。但是丁文举的长子丁连璧可是清白的,他是有发言权的。),让幼子丁文锦当国民党的保长,而让他的次子丁文昶只管和他人成为“谈氏”二位老爷的守墓人。一心一意只管种田,再说了此田非吾田,自家三代从来没有一寸土地,都是靠租种别人的土地来求生存,是别人家的佃户,能不听主人的话和为他家服务吗?全丁小舍大部份的人家都是“谈氏”家族的佃户,仅有的是什么呢……。不管到了哪个朝代,你总不能不要种田的人吧……。
69年由于其它之原因要铲平“六老爷”和“十老爷”的坟墓及填平“龙塘”等。我的二伯父时常夜里起来查看,直至深埋到地下为此。以后发现有人在那里用钢钎查找棺材方位的钎眼,在他大儿子当生产队干部时,游说他人将棺材埋到生产队的稻场上。用喂牛的稻草覆盖在上面,生产队的牛是有人专门看养的。睡觉也在牛屋里,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可见二伯父他老人家当初的良苦用心。也算是完成了他的父亲当初对“谈氏”两兄弟的承诺吧!
在这个动荡不安到特殊岁月的五十多年中,若无丁氏族人多次公开出面阻挡……恐怕“谈荔孙”老先生的尸骨早就荡然无存了。当然了,这些话我现在讲起就显得苍白无力了,但也不能让我的祖父当初的一句承诺打水漂,让他的后代们“出了灯油钱,站在黑地方”吧。)
备注:此篇文章摘录于笔者<脊梁骨>第二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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