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武义，静静品读良心诗歌（鄢子和）
来武义，静静品读良心诗歌■鄢子和
诗是灵魂的叙事。爱尔兰诗人保罗·穆顿说，好诗让你进来时是一个人，出去时是另一个人。狄尔泰说，最高意义上的诗是在想象中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更多的睿智书写践行的殉道者认为，文学是慢的艺术。真话比文学重要。诗人是上帝的代言人。在诗歌领衔的文学世界可以找到自己的“政府”。诗歌具有灵魂救赎的作用，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尘世没有的深远和辽阔。浙中武义是剑圣欧冶子、洛阳八素士、竹林七贤隐逸的沃土，是盛唐道教宗师叶法善得道、南宋吕祖谦开辟浙东学术和明招讲堂的圣地。古邑姜特立、巩丰、朱慎等人诗歌在所处年代有全国影响；现代白话文运动先驱之一潘漠华，是杭州“晨光社”创建者和中国“湖畔诗社”的主力成员。当下一拨中青年的诗爱者，仍在滚滚红尘用分行抒写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忧患现实的伤和痛。中国大地四面八方的文青来武义，能静静品读良心诗歌吗？从1990年启动武义旅游开发以来，广大游客源源不断的反馈证明有这种可能。随着2023年5月坐落坛头网红村的中国当代诗人档案资料陈列馆对外开放，这种可能在深度、广度和热度上日益彰显。坛头是建在螺蛳型岩石上的古村落，诗人档案馆就建在一幢螺蛳壳般的老房子里，荒芜破败老房有了诗歌灯塔和精神向度的照耀，马上蜕变升华为诗人们点火加油的精神家园。 2023年9月到10月10日，坛头中国当代诗人档案资料陈列馆举办了长达40天的“诗道之问——马启代诗歌月”系列活动，螺蛳壳里的诗人档案馆像一匹老马奔跑了起来。山东诗人马启代是第一个选择中国当代诗人档案资料陈列馆做自己诗歌系列活动的诗人，从泰山脚下出发，穿越带动山东、安徽、江苏、浙江、江西、湖南、湖北等几乎半个中国的一线诗人和诗评家，垒窝筑爱乡野螺蛳壳里的诗人档案馆，亮出2017年提出“为天地立心、为良心写作”的诗歌宗旨，坐40天月子回眸诗人40年的成长。40天的月子发出人道之问、艺道之问、天道之问，举行开幕式，播放诗人、诗评家、现代诗歌传播者马启代先生专题片，开展专题研讨、诗歌朗诵、线上线下公益讲座、马启代良心诗歌的书法诠释，仿佛行吟屈原《离骚》的上下求索和李白的《蜀道难》。马启代诗歌月活动得到上百家官媒自媒的广泛传播。中国作协原副主席、《诗刊》编委黄亚洲在闭幕式上说，马启代发出诗道之问受到鲁迅的影响，其诗歌现象已成为一个时代的符号，其诗歌里滴血啼鸣的心怀苍生、大爱无疆的真性情，必然会成为鼓舞广大年轻诗人的精神力量。轰传诗界40年的《崛起的诗群》作者、“1986中国现代诗群体大展”主要策展人徐敬亚在闭幕式上发言进入了尼采状态。他说，在浙江的金华、武义这个州府，过去的40天，发生了亚运会和马启代诗歌月这两件大事。因为诗歌月在武义的一个网红村庄的螺蛳壳里的诗人档案馆举行，一个村庄头顶的火烧云映红了整个天空，一个村庄的火烧云映红了整个诗歌中国。 马启代诗歌的人道天道立足良知苍生，其诗歌艺道如风雨、阳光和空气一样自然。但貌似平常开笔弹跳不平常寓意，有时落笔随意，好像势必滑向平淡僵硬收局，却陡然荡开一笔别有洞天生机盎然，有置入死地而后生化腐朽为神奇的胆识技艺。面对诗界平庸无奇、炫技游戏、无病呻吟的乱象，即使有真情实感和真知灼见，没掌握一二遣词造句布局立意的独门绝技，也难展现诗艺的神奇魅力和拍案惊奇的辨识度。马启代的《有多少锈已经向铁宣战？》，就是这样一首立意神奇回味无穷的诗歌：
这些神的使者，不需要盔甲的战士从来没有厮杀声，不见刀光剑影
仓颉最初的命名：锈——它们都是铁之家族优秀的孩子
你看，铁丝网被时光咬得到处是伤锈开始集体出击，紧紧地抱住铁，噬咬
你只能听到铁屑掉落的尖叫锈不知疲倦，在油漆下面——
直逼铁的骨头。锈的牙齿是最坚硬的在今天，我不知有多少锈已经向铁宣战？
马启代短诗非常棒，尽管他也很向往写出荷马史诗和但丁神曲的尝试。铁和锈，谁强势谁优秀，似乎不言而喻，铁也这么认为，锈从铁身上淘汰丢弃，铁的主体意识精英面孔对身上掉下的锈一脸不屑，叫一无是处的锈能滚多远滚多远。但时光是最好的裁决师，锈聚拢抱团可以直逼铁的骨头噬咬，把精英的不可一世的铁咬成一堆锈。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锈身上有伟大的人民性，它被铁这个主子嫌弃看不起，可以拒绝做莫泊桑笔下的“陪衬人”，甚至可以团结起来把欺压的主子消灭。谁落入人民的汪洋大海还要显摆歧视弱势底层，不会有好结果。道法自然，人类命运共同体，大自然的万事万物也一样。以强凌弱必然激发以小博大。北宋末年，山东泰山脚下有梁山泊宋江起义的千古传奇，浙江睦州青溪（今淳安西北）有方腊起义。而据《宋史》记载，宋徽宗宣和年间武义郡里一位叫项德的狱卒，他率领官府一百多名逃兵英勇抗敌，抗敌得到人民群众拥戴，为保卫武义牺牲后被百姓推举为城隍。方腊起义攻势很猛，迅速攻占金华、永康等地，武义岌岌可危，官兵弃城逃跑，一个身处底层的狱卒振臂一呼挺身而出，聚拢逃兵团结百姓保卫家园可歌可泣。地方城隍多立府太爷和知县，武义城隍立的是一位临危献身的狱卒，这地方人文底蕴的独特性和辨识度都非同一般。马启代短诗《在腾格里》开笔拟人入情入理，短短两行写活自然如直立行走的人，全诗人与自然的渺小辽阔交融一体，引人深思：
沙粒都是飞累了的风喘口气，它们还要赶路
有人说，它们都是渴死的水沙哑着喊冤，日夜不停
我们一群诗疯子每个人身上都有无数条江河
在日光下大喊大叫，迸发比巴丹吉林还要辽阔的不平
这走来走去的沙丘，是谁在埋葬什么，还是在寻找什么
因为长淮诗社和武义县作协共同策划的中国年度新诗奖颁奖移师武义，山东诗人马启代与武义结缘，不到四年，他已频频奔赴武义五六趟，仿佛有人文磁石吸引，每次来都感觉有先贤乡亲携手牵引，特别亲切。读史挖掘，马启代钟情浙中武义果然续上了山东东平先贤的一段佳话。南宋建炎初年，因北宋灭亡迁居武义的理学宿儒巩庭芝（1099－1163）就是山东东平人，巩庭芝受业名儒刘安世也是吕祖谦伯祖吕本中的老师，人文同宗共耕明招文化，真是携手共播中原文献的宿命。巩庭芝首办明招山讲学，为吕祖谦吕祖俭兄弟明招讲学奠基。巩庭芝明招讲学求学者纷至沓来，有弟子数百人，武义从此文风兴盛学士辈出。明代开国文臣宋濂赞誉：“武义人士知尚义理之学自庭芝始。”陆游称赞巩庭芝“经为人师，行为世范”。庭芝种子优秀，武义沃土回响。庭芝四代一门七人中进士，为县邑崇文重教之风沐浴垂范。马启代老师是当代诗坛独树一帜的风骨大家，40年坚守良心写作，他无形中钟情武义在坛头当代诗人档案馆首办个人诗歌月活动，也是接力老家先贤深耕武义人文的宿命。马启代说，李清照也出生山东东平，这样一说东平与武义的缘份更深了。金兵大举进攻北宋，李清照也和巩庭芝差不多时间南渡，她和赵明诚一起去投奔江西南昌（洪州）的亲戚，可逃至衢州丈夫赵明诚病故，她只有料理后事后绕过金华先在武义陈家隐居一段，在武义创作了《打马图经》，还结交了陈姓朋友。来武义，静静品读良心诗歌，900年前巩庭芝南渡武义就有基础，900年后马启代和长淮诗社创办人雪鹰钟情武义，氛围更浓。巩庭芝孙子巩丰一生写有3000多首诗歌，陆游、辛弃疾、叶适等同时代人对他作品评价甚高。巩丰在《题阮孚墓》中写道：“千古高风挽不回，故山花落又花开。莫欺亭畔苍苍鲜，曾印高人屐齿来。”康熙武义诸生徐鼎轼词作《朝中措·白阳山》，把武义隐逸山水写得飘飘欲仙：“峰峦万叠绕烟霞，古木带鸣鸦，试问茅庐何处？翠微山下人家。千竿修竹，一弯绿水，满地桑麻。怕有渔郎寻觅，沿溪不种桃花。”邂逅武义，生情愫，长灵感，就会“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地互相爱上。“诗地坛头”近年已举办上百场诗会。诗是可以行走弥漫的，而网红村庄的底蕴内涵需要多维多元进一步挖掘整合。武义江似条飘带把无限风物风情系在坛头脖颈，湿地、松树林、潘午潭、后廓山簇拥宋韵古村落。盘活原生态风景人文的是螺蛳娘、潘神和民国三友传奇。在缤纷五彩的艺术乡建中，创建在螺蛳壳里的当代诗人档案馆是底蕴灵魂所在。笔者不才，涂鸦诗歌《螺蛳壳里的当代诗人档案馆》初犁一把：
水涨坛高只有嘉庆庚申五年的那场大水冲上坛头岩覆没整座村庄洪水如十万大军进进出出那幢老屋被冲成荒凉破败的螺蛳壳那晚螺蛳娘就在老屋过夜
螺蛳娘和潘神在大水中交融大爱退潮后坛岩顶起露珠和如精虫赛跑撞入岩石的军鱼坍塌荒败的老屋和犬牙交错的卵石墙体缝隙长满藤蔓绿叶空空荡荡的螺蛳壳重新长肉
沧桑空虚的老屋坚守二百多年被精神流浪汉修复成当代诗人档案馆重新长出处女膜的螺蛳娘格外有机紧凑沉静肃穆如隆起的坛头石看见有真诗人拜访螺蛳壳伸出优美软体舞蹈接迎
长在螺蛳壳里的诗人档案馆那些收集陈列的中外诗歌名篇已和墙体坛岩紧紧连在一起微弱如萤火虫强劲似闪电催生失败者和孤独王的灵感力量让食字虫们长出翅膀带电歌唱
2023年10月28日
鄢子和，笔名老庙，浙江武义人，著名诗人、杂文家，武义作协主席。上世纪80年代创办诗社和文学社，90年代出版诗集和散文集；新世纪以来主编《湖畔文丛》等10种文学书籍。文学创作涉及杂文、随笔、小说、诗歌等，自谓文学边缘人和火锅底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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