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允许我,以一块土坷垃的身份
山坳里的行走,脊背和皱纹都举着土坷垃的颜色。不举鞭子的爹。大黄狗,老旱烟,两道慈祥的目光。
牧养盐碱地,牧养四季,牧养白云般的羊群。
羊群或云朵,从你眼神和胸口接过丰茂。
剩下的,只有风沙、冷和瘦,双手互插进羊皮袖筒。
云,都已长大成人了。落地化雨,四海为家。
你不走,你就在山坡上端坐,坐成一块土坷垃。
你说,城里没有你的颜色。直到,夕阳撤到山背后。
直到啊,最后的一点光,在烟袋锅里寂灭。
直到,躺下去的土坷垃,上长出一撮撮茅草。
爹,我来看您了。
把您给的水养,双手举过头顶。
不问日暮何处,只请山坡收留我的颜色。
就像收留露珠,收留羊群和云朵。
有一天,如果我再也走不出夜。
就把我埋在乡关里,埋在山坡的认领里。
埋在您的怀里,埋在丛丛艾草的亲抚里。
请允许我,以一块土坷垃的身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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