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回乡偶书
村庄一词泊居雪野,和勤奋的三爷一起,早睡早起。夜幕很果断,降临,无需那些戴面纱的灯具,藕断丝连的拖延。白日里,喧嚣连营的犬吠,都被夜的第一缕静捆好,贴紧墙角站立。耳朵竖起的警惕,鼻息拢起侦查,不轻易突兀一枝,不撩起帷幕一角。牛羊细腻的反刍,三爷的鼾声,梦的持续,有雪色和星光照顾就好。
早晨很直接,简约,无需兼顾那些错落的影子,迂回曲折的兜圈。大公鸡高亢的音拍,第一个拍亮的是窗台,第一个推醒的是棉门帘。先发芽的炊烟,争着抢着占据天空一隅,相互打着柔软的手语。三爷的鞭梢甩响,村庄大亮,鹅鸭沸腾,牛羊鱼贯而出。 一群群羊,一堆堆行走的雪。穿透黛色如烟的树丛。几头老黑牛,防护栏外的弥望,乡村沉思成一个个黑洞。羊在三爷的眼里,一遍遍数着自己的序号,蹄印延展的省略号。三爷在向阳的山坡,把自己数成最后一座墓碑,牧鞭停顿成感叹号。 横穿村庄身体的公路,消耗的破折号,日渐消瘦的,不仅仅是三爷的暮年。
2013-02-25 14:2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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