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飞翔(组诗)
蓝色的飞翔(组诗)白鸿
风车转出一片新天地
我的草原起伏的山脉算不上巍峨
却有足够的海拔呼风唤雨
风车不缓不急地站在山上
像一群白鸽伸出翅膀在飞
她们曾经是小的,转山,转水
转动飞奔的马匹,转出流奶之地
把小蘑菇转成大敖包
在连绵的丘陵上趟出一片新天地
低矮的小草随风而动漫山遍野
而风车蓄积天空的风暴雷电
吸允草原冬季久久不化的冰雪
她们萃取大地的精华打磨的利剑
劈开暗夜点亮千家万户的灯盏
这是坝上草原出现的新风景
风车有力的臂膀撑起了半壁江山
那长长的叶轮转换着风云
迎着粗粝的风,像驼队在沙漠航行
如今我故乡高低起伏的山上
到处是转动着的风车
他们和涌动的湖水相呼应
只要展开翅膀,就把瓦蓝瓦蓝的天空洗空
风车转动,草原的花朵色彩缤纷
康巴诺尔湖
1
坝上高原不高,却有足够的海拔
斩断来自蒙古高原的狂沙
以至于横在黄河上空的阴山
被肢解成七零八落的部落
在高原上行走,最好有草、有湖
有风自远方来,把高原人的灵魂吹的
透彻而明亮
2
游动的民族逐水而居
小小的炊烟从湖畔升起
草长莺飞,牧马、放羊、生儿育女
一朵朵粉的、白的、红的、黄的格桑花
那是夏天,草原女人裸露的花裙子
盐,风干了雪的晶体
让草原人骨骼隆起,驼峰鼓胀
一队队强弓劲旅,一路向北
逆风而上,逆风而下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这些并非传奇
3
一个湖一朵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颠簸延伸,脆弱而绵长
剥开生命的年轮,一圈深入一圈
最后归于起点,小小的一滴
康巴诺尔湖与文明摩擦的火花
一波波绵延,剔除盐粒的苦涩
芨芨草粗硬的胡须被剃光
鱼群扩散成活水的源头
岸边的紫丁香吐出的浓郁
让满山的野花、松柏、山杏、垂榆、
红柳、沙棘、枸杞……一路星火燎原
挡住了风沙,挡住了过往的牛羊
从低处溢出新绿,伸向高处的触须
链接雨水,泽润根须向下
寻找生命的泉眼。一坨坨马兰花
从草的边缘辐射呼麦,蓝色的波浪
让岸边的杨柳青了又青
4
一个湖除了拥有水草
还应有繁衍不息的神灵
白色的、褐色的、灰色的、色彩斑斓的水鸟
飞去归来,一茬茬如散开的苦菜花、蒲公英
它们除了拥有水的血脉
还经历了置生于死的洗礼
银色的遗鸥穿过西伯利亚的寒流
鄂尔多斯的荒漠、红碱淖的干旱
带着最后的光雨点般飞来
湖心小岛密匝匝的鸥群
飞起又落下,他们是小的,走近会冲向你
一副不顾生死的姿态,让你顿生敬畏
它们又是大的,家园神圣不可侵犯
风吹白芦苇,湖水涤荡一个地域的符号
5
野花烂漫,油菜花开出一米阳光
晚熟的葵花也不示弱
把梵高请进来,让高贵的金色一尘不染
三两个神秘的迷彩服蹲在岸边
他们从早到晚不走也不动
夕阳拉长了弧线,巨人躲进帐篷
他们一定找到了来世的路径
从远古到现在,脚下的泥巴一遍遍被神搅过
一些人远去,一些人又从新枝探出头来
神高坐云端端详着这个世界
镜头下的记录只是短暂的一瞬
而沉静的湖水青春正炽,火焰内敛
如若梭罗在世他定会痴迷一生
6
一个湖,一座城,一群人
这天,这地,这湖,这靠近神的人群
被恬淡的阳光分成东一堆、西一堆的云朵
牧羊人也不示弱,他把云朵赶下山晾晒
若怒了巡视的赤麻鸭,把儿女送到湖心
率领女人笨拙地进行**
直到星星把太阳藏起来
沙哑的嘶鸣才有了归宿
阴山余脉那些断裂的石头开始疯长
唯有水,每一个细小的生命都不放过
以至黎明的一颗露珠
让愚顽的石头开出颤栗的花朵
冬雪下的伊甸园农场
12月塞北的雪下的生冷
风是寒冷的助推器,彷佛一条鞭子
划着响亮的呼哨,把路上的行人
三三两两赶回各自的角落
直至三五米之内音迹全无
可我还是在这白色涂抹的世界里
发现了神话
伊甸园农场,在一层层白里
冒出一片片新绿
油菜、菠菜、韭菜、紫菜头
一个个胖乎乎的婴儿睁开无邪的眼睛
向这个世界发出全新的声音
在过往的餐桌上的
那些荒芜的土地结出的菜蔬
除了一层一层的白霜
还包裹着小剂量的毒
拥堵在饥饿的胃里不停地蠕动
而伊甸园农场不是这样的
这绿绿的货真价实
就是羊的叫声鸡的打鸣
也涤荡着天籁的回音
伊甸园农场这个上帝的宠儿
在人间寒冷的冬季
一个小小的温室就是一个家
她是圣母玛利亚栽种的花朵
在白雪覆盖的塞外
尤显得醒目
菊芋花满东坡
千亩菊芋
忽然从塞外东坡村的田野上
冒出无数个小太阳
它们摁住黑夜
从篱笆墙的暗影里
一点点抠出阳光
一个700人的老村落
500人外出打工
200人守着田园和破损的矮墙
留守老人佝偻的身影
一夜间让地税局组长孙军
浓密的黑发冒出白霜
把闲置的土地承包下来
让农民入股,再让他们务工
孙军在村里放了一炮
一个菊芋种植合作社
就这样落地生根
小小的菊芋成葳蕤的姿势
向上,吐出金色的火苗
为了脱贫,工作组豁出去了
孙军忙得像陀螺
菊芋种下了
杜泊羊养殖基地建起来了
村里冒出了鱼塘
冒出了生态餐馆
冒出了一个王子府
小小的东坡村
一下子吸引着多少人的目光
“这是沾了菊芋的光”
村里70岁的老农马考逢人就说
他端详着一桶新出的菊芋花茶
不远处珍禽园的孔雀开了屏
老实巴交的老马把孔雀叫“金凤凰”
栽下菊芋树,引来“金凤凰”
老马的秤“铁了心”
小长山梁文明
你看小长山梁、大长山梁、马圈沟遗址
多像掩在敦煌石窟的女神
揭开岁月神秘的面纱
她们个个衣带当风
一波波潮起潮落
溢出的芳香常常把梦中的我打湿
小长山梁文明古老到地老天荒
她们静谧在泥河湾的万卷沟壑里
当闪电拨开云层的皱褶
她们如风过草原云层下的星子
一下子露出白花花的身子
直立的黄土
穿透层层雾霾向上延展
这古老的伊甸园
通往天国的路并不遥远
关于这些,被雨水洗净的天空知道
女娲补天留下的
五颜六色的泥河石知道
人啊人,当你用一块布覆住赤裸
便想成为万国之王
即便如猛犸象之庞然大物
也躲不过一枚枚从暗处射来的箭镞
洪水退后方舟之外洪荒不再
小长山梁遗失的珠贝
像鱼永不闭目的眼睛
在小长山梁遗址
我渺小如一粒尘埃
被来自北方的大风一次次卷起抛下
我抓住根,贴紧黄土
就惊奇地看到我的先祖
在百万年丢失在这里的
一根肋骨
黄帝城杏花
一朵朵小小的杏花,打开自家的门
她们披洁白的披肩,描鹅黄的眉
吐娇嫩的蕊,一点点喊出春天
把古老的黄帝城熏染的芳香扑鼻
这些小小的杏花们从赤裸的黄土走出
带着清新的泥土味 温婉如玉
不缓不急一出阁就成大家闺秀了
她们一朵一朵地开,一批一批地开
成片成片地开
直开得那些南来北往的龙的子孙们
痴在花丛中久久不愿离开
黄帝泉不息的泉眼滋润杏花的灵秀
小小的杏花燃的情愫
引爆了远古的爱情
嫘祖浣纱,黄帝骑马
嫘祖的双颊羞涩着红晕
黄帝的身上杏花一枝春带雨
杏花是黄帝城最美的女子
杏花一开塞外的春天就绿了
十万亩杏花开的如火如荼
白塔湖
在通向草原的天路上
一座湖泊就是一幅画
他们有自己诗意的名字
诺尔、淖儿、海子......她们---
就像盛开着的格桑花
就像自在嬉戏的水鸟
在蓝天下把幽静的湖水点亮
在通往帝都的道路上
有多少如风的快马通往流年
就有多少岁月开满高贵的金色
毡房、羊群、勒勒车
金黄的铠甲上满布着带血的鸣镝
在运筹帷幄之外,忽必烈
此刻正站在金莲川的高地上俯瞰
在浩渺的白塔湖畔
他望着梳妆的白天鹅跪下
草浪飞过,夜露浓
蒹葭苍苍,白了头的芦苇
像不舍回归的雁群
在下陷的夕阳里
伴一曲长调痴痴守望如幻如梦的伊人
在白塔湖畔,我愿做一只倦归的白鸟
带着泛愁的秋水
让一朵朵莲花吐出洁白的嫩蕊
作者简介:白鸿,原名韩有平,男,河北康保人,1970年9月生,大学文化,中国诗歌协会会员,张家口文学院和《长城文艺》签约作家,主办“草原文艺”文学艺术微信平台。在《诗选刊》、《安徽文学》、《长城文艺》等刊物发表等全国各级报刊发表诗歌、散文、随笔等各类文学作品30多万字,作品在省内外多次获奖,2005年出版诗集《梦醒花开花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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