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酒店》本期推荐诗人:施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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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诗歌,上川岛,这座孤悬南海碧波中的世外桃源增添了美的和弦。海风、海浪因有了诗的节奏而获得了新的律动,碧海银滩文化艺术酒店作为中国第一家以当下诗人命名的诗歌主题酒店,因诗人的入驻从此与人间最美的旋律和最纯净的心灵长相厮守。诗人之家,就是诗歌之家,就是无数因爱和美而躁动不安的灵魂得以抚慰安歇的精神之所。这座面朝大海的楼房,必将与时间同在,孕育出与长空和大海匹配的绝世歌吟。(马启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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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推荐诗人:施施然
施施然,本名袁诗萍,当代诗人、画家,出版有诗画集《走在民国的街道上》(台湾)、诗集《青衣记》、《唯有黑暗使灵魂溢出》、《杮子树》等,曾获中国作协重点作品扶持、“三月三诗会奖”、河北省文艺振兴奖等文学奖励,部分诗作被译为英语、瑞典语、法语、罗马尼亚、韩语等语言推介到海外,国画作品多次入选国际国内画展并被收藏。
施施然诗选
唯有黑暗使灵魂溢出
我常常羞于说出一些事物,比如
一个神秘的梦境。或某个词汇
当我看到一个鼠目寸光的人在大面积地
解构一个伟人的时候
我背负的羞愧,压弯了我的腰身
因为疼痛,才感觉到生命的存在
而快乐是轻的,风一吹就散了
在我的时代,白昼有多少明亮与喧嚣
它的尸体就有多少黑暗与寂静
当白昼像巨大的追光显露出万千面具
唯有黑暗使肉体中的灵魂溢出
上海,常德路195号
这栋公寓,与旁边的几座
并无太多不同。米咖相间的外墙
砖和混凝土。镶嵌金色洛可可纹饰的铁门
紧闭。没有撑着黑伞的绅士
摁响电铃。没有淑女的高跟鞋
由远及近。如果你想品尝
一杯1942年的咖啡
就向左移步到一间精致的西点屋
当然你得付钱。但别想从漂亮的女侍应身上
打探出什么。买菜归来的
上了年纪的主妇,对提到“张爱玲”
并不诧异。也不漠然
她们习惯地向上指指
三层或五层。沉寂或安详
除了在“常德路195号”的门牌下
拍张照片留念,你还能做些什么?
一种想象的岁月,在黑漆的铁门内
早已流进时间裂开的缝隙
一种拜访,在隔了72年后
七月的强光下完成。不著痕迹。
想和你在爱琴海看落日
是的,就是这样
把你的左手搂在我的腰上
你知道我愿意将最满意的给你
手指对骨骼的挤压,和海浪的拍击
多么一致。在爱琴海
你是现实。也是虚拟
海面上空翻滚的云,生命中曾压抑的激情
像土耳其葡萄累积的酒精度
需要在某个时刻炸裂
相爱,相恨
再灰飞烟灭。原谅我,一边爱你
一边放弃你
鲸鱼在落日的玫瑰金中跃起
又沉进深海漩涡的黑洞
那失重的快乐啊,是我与生俱来的
孤独
冰雪中穿短裙的日本女孩
我远远看着她在雪地中
摔倒。蓝色的雨伞扔向一边
很快又站起来
你听不到她发出任何声音
事实上你也看不清她的面孔
她抻了抻深色校服的下摆
及膝的短裙下
双腿赤裸
她多么美。虽然皮肤,在冷风的挤压下
收紧,但你仍能感知
训诫和诱惑,在这里完美地抵达平衡
她将要去向哪里?还要走多久?
现在,她安静地拾起地上的伞
低着头匆匆走出我的视野
奈 良
被一个和尚爱近乎
在禁忌中长出的松柏
它青翠的身躯日见攀升
覆盖了东大寺偏殿的阴影
殿堂里,蜡炬迸溅出火
心情忽明忽暗
但他不说爱你
他长久的沉默
我们在空茫的大雪中饮酒
只有奈良禁得住这种心碎
只有窗外经过的梅花鹿看见那滴眼泪
春 日
风是突然停下的。香气隐隐从窗外飘进来
纤细如敏感的神经。“一定是蔷薇
从静止的叶片下发出的”。她披上揉皱了的晨衣
下床,为自己泡柠檬茶。这些年
他持续保持着对她身体的迷恋,说不清是
甜蜜,还是额外的负担。就像她常常拿不准
新写出的,究竟是一首好诗,
还是烂诗。她推开窗,向楼下空地撒下一把米
给等候在法桐上叽叽喳喳的小鸟。这种伟岸的树曾
林立在数不清的街道两旁,被她认为是这座城唯一的优点
但现在,越来越少,因此她怀疑
政府与树贩子有着某种勾结但立即被家人制止:
“这不可能”。关上窗,有电话打进来,是诗人。
她告诉他:“很高兴没在海子的诗歌朗诵会上
看见你的身影,因此
你仍然是大师”。但大师在听说“又出事了”
的时候声音明显高了2度:“在哪?在哪?”
这使她在心中把他的位置又微微作了调整。
挂掉电话,她重新回到床上。她的每一天
都像在虚度,而她试图从中找到无穷的诗意。
现在,她脱下晨衣,思忖着这一首该如何开始。
谒梵高墓
奥威尔小城灰色的寂静里
天将雨未雨
老教堂打着盹,黑乌鸦从大片的麦田上空
遁去行迹
但麦浪仍在汹涌喘息
一如1890年
你一枪将自己脑袋击穿前:
“我的脚步在摇晃
画笔几乎从我的手指间滑落”
现在,隔着语言的藩篱
我仍然毫不费力地
从林立的墓碑中认出你
扭曲旋转的穹庐下
常春藤像一整张棉被,覆盖着
泥土里一对好兄弟
——这人间稀薄的暖
我停驻,捧出
心中敬意的向日葵
然而,在这浑沌的人世
谁又不是依赖稀薄的暖活着?
官员,剃头匠,妓女,邮递员
“没有谁能真正地懂得另一个
唯有死亡包容一切”
巴黎夜雨
从白天的喜悦中醒来
感到精神的富足:巴洛克
文艺复兴,露天咖啡馆
一场色彩与角度的邂逅
“现实多少令人不满
但它也没有更坏”
这使我想起:巴黎
这座典雅的城市,在二战中
险些被纳粹德国摧毁
我们都是生活的幸存者
年轻过。现在也不老
我们爱过
现在依然爱着
我们领略世态如领略这星球
各种经纬度的变幻
经历,使我们找到人生的坐标
樱花在雨中飘落,是神
创造的另一种美
推开窗,斜风携着雨丝进来
灯光下我们看到风闪亮的形状
世 相
“时间才是最大的未知数
它试探出生命和友情的强度。”
“一些人如果不在此时散去,那必定
在其他时候散去。”
“在我生活的地方,
开凯迪拉克的男人和
在街头卖鲜肉包的贫穷妇女,
他们都有着引以为荣的经验。”
“如果,你质疑他们欢笑的面具下
深藏着未经稀释的痛苦,那一定是
缘于你的苛求。”
“你的生活和事业已足够好。”
“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边争吵边喝下大杯的咖啡
是为了证实,我曾在这残酷的世界
自由而傲慢地活着。”
“我们在争吵中睡去,又在睡眠中
梦见争吵,仿佛从未睡着。”
“可当醒来后,我们面色红润,清晨在窗外
展开了新一天的嫩芽,而凯迪拉克和鲜肉包男女们
正作出欢笑的样子。”
殇
姥姥说:“只有登上千仞高峰,才会
听到雄虎的吼声”*。早年间
旗袍,枪炮,英语。穿唐装的基督,推开了
锁国时代的大门
辫子军西学东渐,大总统们掐算着日子登基,结果
猎鹰的成了养蚕的,天要下雨
自家炕上,找不到巴掌大一块干地界儿
如今,耗子仍在扛枪,恶邻正待翻墙而过
而藏在《史记》中的那条
真龙,在1949年的春天,已秘密地死去
针灸记
祖传的私人诊所。老中医
手法有度,加重着白炽管灯下的阴影和
我脖颈的钝痛。沿着穴位,将银针
发丝一般,但更尖利
一根,一根,刺入我的项背,捻转、
提插,引发金属般的酸胀。但不见鲜血溢出
我紧闭双唇。回想起幼年时
冬夜,父亲用铁锤敲打小木床上的铁钉
以使床更结实。我在即将做好的小巢
和散落一地的钉子间,愉快地跑跳
我想象当我躺在这崭新的,铺着蝴蝶床单的
属于我的小木床上,梦,也必将前所未有的新鲜
和独立。就像父亲此时坚实的背影。
可是突然,我被脚下的碎木条绊倒,猝不及防
身体像落叶飘下,小手扑向尖利的钉子
钻心的痛楚后,热乎乎的血,带着铁的腥味
从虎口喷涌而出,粘稠,惊心的红。
父亲顾不上多说什么,他用厚实的军用毛毯
从头到脚将我裹起,扛在肩背上,冲向
无边的夜色。我咿呀地哭着
反抗着人生给予我的第一次创痛。路灯
在寂静的星空下颤抖,昏黄的光晕。
我倾听父亲疾走的步伐
倾听他的一言不发,和一颗心因疼痛和自责
而碎裂的声音。
这使我安定。在很长时间里,不,
直到现在,它萦绕在我耳边,陪伴在
命运给予我突如其来的伤痛的时候。有力,温暖。
近一个月,当银针在我体内捻转、提插
我已习惯如水般沉静。纵使
生活以猛然一击的方式,在我身体上留下破绽
它愈是凶残
我收获的,愈是健康,以及新生的力量。
怀揣“诗和远方”,漂洋过海,去上川岛,去碧海银滩入住一间“诗歌酒店”,灵魂式栖居在大海边,也是忙忙碌碌的现代年轻人非常憧憬的一种浪漫化的生活方式。
在这个诗人主题房,结合诗歌、绘画、书法与多媒体等媒介,以优雅地对待最古老的诗歌形式去回归这一场当代艺术的精神栖息。
在这个诗人主题房,将诗歌与生活融合在一起,而这两者缺一不可地才营造了我们的精神空间。
在这个诗人主题房,是一个诗歌与生活共融的综合体,生活、艺术、旅游,三者空间贯穿,为诗与远方在当下的紧密结合提供了一种很好的“范本”。
一组佳作,收藏学习。 学习问好! 欣赏佳作,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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