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启代 发表于 2018-12-5 22:04:04

努力和这个世界相般配——序陈红为诗集《浮桥》

      努力和这个世界相般配                     ——序陈红为诗集《浮桥》

                                             马启代

       神灵藏匿在人间,犹如诗人行走于大众。诗人因有一颗向神的心,必然多受些磨砺,但心灵,偶尔会掩饰不住地闪耀些光芒。    从诗集《疾行慢吟》到这本《浮桥》,只隔了半年的时间,陈红为真如一个诗歌的信徒一路走来。一个年近知天命的中年人,仿佛一下子顿悟了生的妙义,活着,写着,行着,思索着,诚勇而虔诚,安静且心怀敬畏。他与诗歌不离不弃,终日沉浸在诗意里。就凭这一点,他也比那些终日打着诗的旗号、头顶“著名”二字混迹于天南海北各类名利场的人物更值得被称作诗人。       通读他的作品,我感到他是一个不断对世界扣动扳机,发出点射的人。虽然他的点射并不是次次命中靶心,但他发射出的词语的呼啸声还是让我颇感兴奋。请看这样的句子:“可以弯曲/不可以失重/即便和一朵白云对称/即便把一座荒山压醒”(《影子》)、“我宁愿让白发/在阳光下生长”(《白发》)、“只要还有一把骨头/就不能停止挣扎”(《豪放》)、“玻璃外面是结冰的玻璃/风在途中也结了冰”(《诺言》)、“独享阳光的人/心平气和/和阳光谈判”(《独享阳光的人》)、“嘤嘤的哭泣/隐隐约约/渐近,无尽/委婉的委屈”(《电水壶》)、“习惯了老街的名称/总感觉,路是属于车的/每一次呼啸/自己都跑出去很远”(《老街》)、“路线选择雪/不在乎是不是路/有没有桥”(《银河》)、“冰天雪地的奔波/零散的诗情/才不会结冰”(《积攒》)、“路灯是道路的/不会跟着车跑”(《一个人摇摆了一场雨》)、“牙齿以外/膝盖是最后的骨头/相对脊椎”(《只有清明节是真实的》)、“自己搬动自己/站立成玉砌的栏杆”(《 自己搬动自己》)、“它们都是生根的/不论高处低处的/都想飞出来”(《 那些平面上的风景》)……我想诗集中这些散落在各处的带有深刻个人情感和思想印迹的诗句,足以说明陈红为敏于观察、勤于思考、善于捕捉,我看到这些词语在射向靶心的过程中与世界擦出了一丝丝火花。    这部200多首的短诗集基本上代表了此一时段陈红为诗歌的高度和厚度。他对生命、诗艺所持有的诚挚和坚韧使他无论面对具体的物象还是抽象的心象都能寄寓自己的情感和精神,并在相互映射中获得对应和升华。是的,有一类诗都是现实生活或历史文化中的具体物象,如《潘金莲》《老房子》《后背》《枪声》《包间》《浮桥》《泰山》《烟袋油子》《万向轮》《塑像》等;有一类则是属于精神、理念和心灵领域的虚拟或幻像,如《酝酿》《陋习》《回忆》《默许》《祈祷》《燃烧》《坐井观天》《约定》《状态》《倾斜》等,应当承认,这一类诗写作难度更大;还有一类诗他承续了浪漫抒情传统,将物象与心象结合起来,时见不错的感觉和句子出来,如《低下去》《给花朵拒绝的理由》《伸出的手只能是手》《你的尖刀是善良的》《只有石头是成熟的》《只想告诉你,我就是那场秋风》《倒立行走》《风景提前上市》《争夺黄昏》《轻吻那一抹蓝》等。可以说,陈红为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和很长的求索之路,但他正在苦心孤诣地向前挺进,不断向经验的深层次走。有一些诗不能简单地按标题和内容来划分类别,任何划分都有失之简单之嫌。你看他的《年轮》就是一首具有相当深度的作品:“刨子刮去多余的/砂纸慢慢打磨疤痕/那些年弯曲的时光/和伤害,成为奢望//本木色/站在喧嚣的边缘/稳重中透着含蓄/间断的年轮/从上到下陷入深深的灯光/绚烂中增加更多斑驳的洞//深深的洞需要深深的呼吸/在交汇处凝聚/是水,也是火/在精简的空隙里/压缩营养//不再肆意膨胀的圈子/节奏不断坚硬/就把这个冬天,当做/不算最冷的亚寒带/一圈比一圈密/一年比一年空”,应当断言,这样情思俱佳的诗篇今后会成为他主要的方向。还有《**在一起的重》,也显露出不一般的思想力和表现力:“练就一双鹰爪/金属陷入金属的叫声/在有限的高度嘶哑//没有什么能支撑/低沉的乌云/成为不断倾满水的筛子/流动的光/被闪电击碎”,凝聚在语言背后的冷静、隐忍的精神力量耀然纸上。还有《诗人》,乍一看不过抒情言志的老套,但细读却有陈红为独到的颖悟和表达:“不只是寒风/还有排山倒海的黑暗/压来/这时,要借助逆风/鼓动自己,大过黑暗//吞下黑,吃下所有/魔兽,消化成平静/挥发为梦幻的美好/就是他们/诗人”。至此,我们应当向他表示祝贺和祝福。他“疾行慢吟”终于走上了“浮桥”,这是他由此岸走向彼岸的绝好隐喻。    由此,他写到了《海岸》,他说:“不是围困/更不是束缚/海水和海岸都是自由的//只要有海水/岸就不会遥远/大海有多大/海岸就有多长”,我把这看作他走上诗歌艺术大海之“浮桥”的感悟。而且,在艰辛的跨越中,他已看到了希望,在《我的太阳》中他写到:“黑夜中,文字如炬/烤干海水/巨大的球体显现出来/我嗅到了白云的气息”。当然,从另一个层面,他也写到了“桥”,他说:“即便没有水/不能没有桥//现代化的立交桥/太高,盛不下一滴眼泪/神话里的桥/太轻,载不动一丝牵挂”(《桥》),我把这看作他走向成熟的标识,因为只有历经人生和艺术磨难的诗人,才会有如此达观、辩证和通透的认知。    我不是说陈红为的诗歌已经令我多么认可,在这个浮躁的真假难辨的功利化社会,道德和精神被扭曲被矮化,雾霾侵蚀着灵魂也蒙蔽着艺术,霍俊明称之为“萤火”的诗歌时代。陈红为显然也是这其中的一员,他呈现出的一闪一闪的光亮与撕裂黑暗的霹雳闪电尚有距离,但仔细辨认,他的光源来自自己的心灵和大脑,来自自己真实痛感的生命经验,更来自他朝圣般的精神追求。他在《那些循环的苦难》中说:“不幸念叨多了/也就成为魔咒//努力和这个世界相般配/成为风景的一部分”,“努力和这个世界相般配”——这是多么朴素、真切和直接的心灵诉求啊。诗人,一直是不合时宜的人,我们一直对时代怀着古老的敌意,“和这个世界相般配”肯定是对“生”(苦难)的超越而不是投降吧?       谨为序!                            (马启代,诗人,诗评家,“为良心写作”的倡导者,现为中国诗歌在线总编,“长河文丛”主编。曾为陈红为的诗集《疾行慢吟》写序。)

马启代 发表于 2018-12-5 22: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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