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渔：王的飞翔 ——牟文峰诗歌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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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飞翔——牟文峰（网名南乡子）诗歌赏析
江 渔
应该说，对于文峰兄的诗歌，我是没有资格评论的。我在学校写作文时，他已经发表诗歌了；我在外面忙于打工时，他有了自己的诗集；我触网喧嚣为乐时，他在编辑《四季风》。对于他的信任，作为多年的相知，如果非让我说几句，更多的也是出于欣赏。 点开他发来的文档，是几组长诗，通览之下，语言通透，气质优雅，颇具气象。然而只这几句套词肯定是不够的，再要往深里开掘时，又觉得心中有悟，口不能言。恰巧街上有民乐声传来，遂放了诗歌，径自去听。民乐手抱了不同乐器笙、笛子、唢呐、管子，倾情演奏，各自沉浸在每一首曲子里，陶醉在各自的世界中。我想这既是他们的表演状态，也是他们的生活状态。正是在日常流水般每一首曲子的安然舒展中，他们一次次演绎自己，诠释对音乐对生命的理解，表达热爱。他们来自民间，不单有着朴素的人生，更有些浪漫的情怀。在庸常日子里，他们是散落在人世间的臣民；在每一首曲子中，他们又是自己的王。 再次回到诗歌中，心便安静下来。那一首首长诗，安于自己的旋律，像一首首干净透明的民乐，自成婉转，格调清新。或者忧郁舒缓，如一首蓝色小调；或者明快奔突，像一支春天的咏叹调。句与句之间衔接自然，段落与段落之间自由呼应，章节与章节之间互成和谐。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在这些平和自由的书写中，我们能感受到一种发自灵魂的光芒。在诗歌中，诗人不慕繁华，不追时尚，没有使用诸如时下各种前卫风格，炫言炫技。但这丝毫不能影响我们在他的诗歌中读到虔诚，看到神性；在他的国度里，诗人驱遣文字，从容举杯，恣意翱翔；不迁就，不妥协，不攀附，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读南乡子的诗歌，很容易被他娓娓从容的语言牵引，进入他的诗语世界。对于一个真性情的自觉诗歌写作者而言，诗歌就是他行走世上的脚印，也是他心路情感诗意的编年史。我们不妨来读他这首《为何我还要写下诗篇》：在诗中，诗人满含深情喊出，“我渴望绿色的流动”，希冀以青春的手，“再去给世界/添上新的颜色”，这就是诗人的情怀，始终“有一扇小窗子/窗外是我看得见的山河”。这当是一颗尚自青葱的诗心在发枝散叶。“我更喜欢古旧的书”，“曾与她们相视而笑”，“我不愿轻易再打开一本书/崭新的，就让她崭新吧”“那些墨香，从容着/请在书页中等我”，这该是一种温馨的诗爱在慢慢释放，云卷云舒，新莲旧菊，同在一片素笺上成诗。而诗人的诗路，历经了婉转，早没了风雨的痕迹，“我是海天间黄色的沙，细腻、柔软，也粗粝”。尽管如此，“那些鲜艳的花朵们/仿佛还在召唤我”，这是诗意的希望，是憧憬，也是低徊的表白。果然下一节中出现了第二人称的倾听者，几个“我愿……”细腻婉约，极尽浪漫，一时间诗爱层层皴染，似乎有了具象，让整首诗歌顿时显得明丽温馨。而结尾诗人这样自诘自语—— 早已不是做梦的年纪 为何我还要写下诗篇 为何还要说出我的热爱 是你在逼迫我说出——
我更愿拉着爱人的手 去看云朵，看星辰 ——你和月亮说话 ——我只看你的花裙子 巧妙地把诗与爱糅合在一处，道出了一个诗人为了爱情放歌，浪漫虔诚的情怀，简洁纯粹，毫无伪饰做作的感觉。 南乡子作为一个灵魂歌者，有些时候也在文字中着黑色风衣配白色纽扣，自有其忧郁的一面，这在《夜行车》中可见一斑。这首诗歌较之上面那首虽然少了些许亮色，却是更显成熟，以夜行车自喻，或徘徊或抵达或告别，穿行在繁华与落寞之间，低吟浅唱—— 窗外的风是我多年的伙伴 车内那些不常响起的老歌 像撕疼我心肺的 愈老弥新的摇滚 然而，“我或缓或疾地穿越”了“你的霓虹，你暧昧的光”，最终还是走向了希望—— “只有深爱我的人 才配得上我多情的赞美 只有坚定向我走来的 才是我醉后喊出的名字”
我的夜行车 又见百里苍茫 秋月清朗 我的车灯明媚 于是灵魂再一次嬗变，诗歌又一次飞翔。 而《春夜，诗人的酒杯》一诗中，“今夜，我们在西郊/说诗的没落”，更是直抒胸臆，“某些人的生活/因为诗歌而美丽/某些人的岁月/因为诗歌而破碎”。 在神性与世俗之间，很多人“早已羞于说出‘诗’的字眼”，酒色为媒，诗歌有多喧嚣便有多不堪。只有当“唱起由农民工唱出的”“心底的呐喊”，诗人还能欣喜于重逢那些朴素的情怀。 从东关到西郊 十二公里的路程 三杯两盏淡酒 沉醉几颗多情的心 …… 谁说出了城的寂寞 谁点燃了夜的灯火 诗人无意于改造这一切，却让诗人的酒杯一次次举起，酬唱劝挽，有不甘之声，有击节而舞，慷慨而歌，诗意一次次抵达，飞翔。 我们可以看到，几乎在他所有组诗中，诗人都以第一人称出现，像一个优雅的乐手，气定神闲。坦白说，第一人称诗歌写作，极不讨巧。若非有真情性入诗，气韵安闲，志趣高洁，很容易流于呐喊，失之粗鄙。这让我想起了当年曹操的诗歌，朴实无华，不尚藻饰，纯以情感气势取胜；每每当曹操在诗中吟出“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当是何等快意。再有就是上个世纪舒婷的名作《我的祖国》，更是第一人称入诗，统御全篇，至情至性，一时传唱。类比这些不是要刻意拔高南乡子的诗作，只是找到一个可堪凭依的视角，来审视一个自觉清醒诗人的情性之作，感受他文字中那份自得。 汝之为王，吾步其后，可乎？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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