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
四十多岁时,我慢慢读懂母亲
被柴火熏浊的双目,读懂
独处时,她在昏暗的火炉边
在岁月刻出一层层年轮的木门前
疯狂长出的孤独
父亲下葬那天,风大
带走了娘的眼泪,那场偏北的风呀
也带走了她许多言语
此后,娘把孤独装进了年月
把念想,揉进昏花的眼里
身上的那件布扣的便衣,干净着整洁
是年轻时的嫁妆
经过都柳江水的浆洗和沉甸
粗糙的布纹里织进许多的母语(壮语),和
月亮山里起伏的鸟鸣
三十多年后,娘第一次回了趟家
门前的那颗柿子树长出了许多皱纹
果,依然红
打那以后,娘的眼神里多了牵挂
那条淌过两条溪,翻过四座岭的小山路
多想再走一段,再歇一程
回到父母接住时的那声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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