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咏赋▏▏汉诗19首
梁咏赋︱新汉诗19首《国殇,81年的仇恨》
——以此纪念南京大屠杀死难的同胞
我们把他们的骨头排列好后,
再把河流一样的血,颤动的挣扎,绝望的眼睛,被凌辱的肉体扶起来,站成石头
站成30万的名字,站成13亿钢铁的头颅
81年前,日本人挥舞狂叫的屠刀,南京城哭了,中国哭了,我们戳碎的心脏哭了
从此我们学会了沉默,攥疼双手,记住了耻辱,
用刺刀砍断刺刀,用骨头刺破骨头
用山石的脊梁砥砺腥风血雨
今天,我们以国家的名义公祭
一排一排的人站着,默哀,眼里仍含着泪
响彻天空的汽笛在说
这身后的山河啊,将是复活的白骨
他们的牙齿会嚼碎那些魔鬼的幽灵……
《柿子熟了》
膨胀的红,饱满的红,性感的红
秋天的胸前,在张扬一种沸腾
如果是心形的就好了
我双手的姿势,将十分的虔诚
无论高高挂起还是跌落一地
都是我世界最红的爱
和白云一起,和高山一起,和风雨一起
历经雷电的磨难
我最红的奖励,最幸运的抽奖
是你快乐的日子
或许在我转身之后你依然漠视
或许在我苍老之后你依然冷漠
拥有你一次,我的天空将有霞光
我嘴边红色的黑夜,你在泪光闪烁
你内心的核绝对是一颗秋天的火种
在我的雪地,暗夜,天空不停的燃烧
柿子熟了,我的世界不再酸涩……
《大雪将覆盖我的黑夜》
大雪将要来临,我的黑夜正虚汗淋漓
仍然无法入冬的广州已经多次模拟
光芒裸露,春风可渡的黑夜
我又一次奔向天边,
淮河之北,大兴安岭之南
清晰而又模糊的寒冷
我学种植过麦子,红松
我安放过苦难柔情
平原开阔的像心胸
高山挺直的像脊梁
白色中的白带着梅的香
麦苗简单的绿就像植物里的诗歌
一场盛宴,一场狂欢,一场分别
有一双手描绘出流水,相遇,孤绝之境
万里雪飘,江山如画
还有惊醒的内心
窗外,从天而降的雨洗涤着城中村的污秽
一场大雪,会让许多灵魂复活
会让红砖灰瓦,长桥短亭,飞橼翘角,青春的枝条
重回历史
许多的雪落在老时光和旧事物的断面之上
就像今夜被一个季节劈开再链接
那些熟睡的爱情,失眠的仇恨
哑巴和背影都将被埋葬
大雪,大雪,用些寒冷覆盖我
让多余的暖意,安慰,疯狂重回
一片白色的单纯
今夜,荒山独坐,河流失眠,等待一场
白花花的覆盖……
《灯光节,另一种叙述》
这是冬季,广州海心沙广场的夜晚
风伸出温暖的手指在学会弹奏白云的心情
那些动漫的节奏释放彼此触电的灯光
小蛮腰和珠江波浪之间有多情的眼睛
过路的人在珠江边碰见灰喜鹊
那些瘦小的光线在海心沙广场里不断的膨胀
灯光的狂欢
红男绿女把自己挤成红玫瑰,糖葫芦,可口可乐,还有川流不息的影子
我是另外一种孤独的符号
试图蹭一些灯光的喜气
看看有没有中奖的可能
这是广州灯光节的灯光
让我想到天上人间
还有富裕和贫穷,明亮和黑暗的叙述
那些高楼的高傲,余光的灰暗
都在参与一场政治活动
那些光线鸽子的羽毛一样飘落下来
我感觉这就是和平的夜晚
这春天一样的冬季,广州海心沙广场
花一样开放的灯光
在向我又一次叙述欢乐,诗意,生命……
《秋之惆怅》
秋风是把吹奏铜号的好手
银杏叶整洁的领结,枫叶高举的火苗
羊群和鞭子的沉默,那些沸腾和绣花的部分已经走失
大地在摆出夜色,孤独和酒
大森林用黄昏的柔软铺展开栖息的蝴蝶
溪水里闪亮着无数的钻石
那些内心饱满的石头
学会了重复和死亡,如果峰谷
制造了幻象和绝望
一切的惆怅都毁于一旦
我不会游牧,更不会骑马,
我只会把自己装进一个黑暗的夜里
一遍又一遍阅读贫血的月色
喜欢芦花摇动的头颅,喜欢大雁低沉的回声
喜欢看一只蜗牛回家
那些公园里暴走的人就是一群暴徒
他们踏碎了秋天来之不易的寂静
秋天收藏了蟋蟀和蚰子的叫声
收藏了你红色的伪装
无论山歌缠绕,无论稻谷弯腰,无论红高粱
怎样制造血案
我在不停的翻找纸片,稗子,苹果,
牛羊
我看见我身体里的秋季荒草连天……
《忆江南》
一只甲虫的单旋律直抵昆曲的念白
微风像二胡的弦子划过三月的露珠
记忆明亮的触须重新获取江南的旧事
一半是水的江南,河水缠绕的村庄
摇橹人轻轻的呼吸,烟花三月就会眉飞色舞双桥彼此等待,
我听见有人喊相会的吴人
青石板青蛇一样光滑
旧时光的目录走进一片深绿
我却怀抱一团孤独的墨
绝不可以放纵满怀的桃花
请允许我虚构油纸伞一样脆弱的女子
背影里总是弥漫着忧伤
有谁的幻想近一步
擦亮这荷花一样的体香
如果这些湖是娇嫩的水珠
如果你的悲伤能在庭院里开出海棠
如果一曲春江花月夜透出一汪水系
明亮的吴钩,青铜的锋芒,象一只黑夜里猫的眼睛
月落乌啼,还有江枫在唐诗里转身
这是梦中的江南
我看到湖水的红唇,青瓦的自信
白墙的衰老
我看见一只蝴蝶飞动的江南
让我穿过水墨丹青的高地
遇见了柳绿,明黄,深青,云白
以及苏绣一样精致的水……
《祖国,我用嘶哑的声音歌唱》
如果红色的旗帜,是血液的翅膀
那些穿过风雨的星火,是一行跋涉在雪山草地上的背影,他们的颅骨击碎了子弹的硬度
那时候,吃红米饭,南瓜汤的人,长成红色的火种,
点燃了大地上的革命
自信的绑腿,明亮的大刀,只能用野草,树皮充满咕噜作响的胃
有一位烈士只能用破衣里的棉花充饥
他死在日本人的面前,让白山黑水忍不住哭泣
我喜欢杜鹃啼血的春天,我喜欢木棉盛开的姿势
我更喜欢枫叶的语言,在诉说守望和坚贞不渝的爱
如果苦难教我们学会忍受黑暗的意志
如果失败让我们接受深刻的教训
一条大河波浪宽的歌唱,诠释了上甘岭上不倒的旗帜
这就是我的祖国
无论带着沉重的枷锁还是背负几座大山的压迫
都能擎起一面旗帜前行
这就是我的祖国
正在用大数据的智慧,智能化的手段在伸开我们自信的手掌
让我们站在联合国大会上顶天立地
这就是我的祖国,用红色的乳汁哺育了她的红色基因的儿女
如果河流最蓝的时候,如果旗帜是陆家嘴,是深圳湾,是朱日和,是乌镇的网事
我们该有风驰电掣的节奏,我高铁一样前进的祖国
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我们都能感受母亲的温暖
祖国,请让我用沙哑的声音歌唱
我为鸽子自由的翅膀,喧嚣的城市,寂静的村庄歌唱
为这些平安而幸福的胸怀……
《回味》
这些凌乱的根茎,遇到风寒,就有
超出银子的光芒。当你高烧到寒颤甚至胡言乱语
它便是黑夜里的太阳,
新棉被一样覆盖你的阴暗和潮湿。
我有时回味曾经高烧的童年
母亲的柴胡加上生姜
大火后的文火,像煨一锅鸡汤
我有时嫌苦,有时嫌烫,喝到胃里五味俱全,后来
我也学会了在百草里挑选药草
也常常为别人调剂煲药
我们都在学会用苦治疗苦
一味简单枯瘦的植物
如果烧成柴的灰烬,绿色的火会摇动白云。
那深埋的月亮在一碗水里澄清事实
允许深夜里独自啜饮的不一定是酒
迎着风走去的命运,不怕寒颤高热
它会坚持内心的微苦,把自己摆在生活的风口浪尖。
一段旧情复燃得比山坚韧
爱的比花恍惚。漫山遍野的根都在起身
多少热度才能烧开风寒的困惑
还有一味后下的目光静静的消失
带着升腾的苦……
《那片冬天的草地》
这不是一个谜底,在我反复的查找搜索之后
头发的凌乱,风的任性,年龄的雪都如实的说出荒芜
枯草与落叶,根的忧伤,歌声不再嘹亮
用什么裹紧我的肢体,或者站成一棵树
让雪找到归宿,让故乡找到我
那是一个人的冬天,在山腰,在山洼,在山坳,在路边,在我尘世的草地上
一些翅膀闪过,一些野火烧过
一个自命尼采的人思维草一样疯长又枯萎
那些奔跑的脚印,草地上分外的贫瘠
我总是曲解天空,误会草芥,
常常让种子代我忏悔
为春天祈祷的步履声声减弱
我惯于在冬天的草地上朝圣
只竖起耳朵和灵魂
那些从天空飘落的钟声
枯黄而又柔软……
《秋歌》
我的牙刷在搅动一腔的秋风
肺腑里的野草尖锐的寂静
黄了,色衰,目光的划痕搁浅在食指的烟头上
一个孤独的人将日子慢下来
时间瘦成眉毛
草木间的金菊灯盏一样炫耀财富
我突然望见漂落的银杏叶独自走入水边
有几枚金币在翻转幻觉
群山如父,敞开星光大道的曲折和悬念
有马蹄声从远方传来
云朵逐渐升高,闪闪发光的歌唱
大地坠入一片火海
想起红松的故乡,火把迷人的前胸
绿宝石的道路呈现着一棵树的光芒
天上林间,说好的名字,玻璃一样的碎了
那些落叶铺就的承诺最终成为谎言
我若有所思,不再迷恋起伏的高楼
血红的灯光,还有魔变的抖音
我藏于一片云朵和树叶之间
面对岁月藤蔓一样的萎缩
我还想展示一下最后的肺叶
我确信的是一只鸽子正在躲避我的目光
不再夏天一样炙热
它正在向一副油画飞去……
《一个洗脚妹的一个钟点》
以空姐的礼仪出场
被脚趾选中的那位,长像或者身体的某处必定出色,象加了冰的干红
妹子添水的声音象在杯中斟酒
早已预备了故事,也一杯一杯端来
试探顾客的口味
荤的素的各来一段
紧绷和舒张的眉头
叙述着迥异的情节
她们的手指小心滑动章节,从头到脚,要用半个胸照亮黯淡与贪婪
有时还会下意识的触碰有些问题的前列腺,这些培训好的套路显然也会被发挥到炉火纯青
奔波了无数寒暑
老公和小三过了,孩子在老家寄读
已长成小树一样高
只有老母亲,卖了鸡鸭,牛羊
县城里租房,一直为她守着每天一次隔门相望的校门,看孩子
像探望犯人一样规矩
仿佛上帝派来的天使
其实糖尿病,肺气肿,高血压的母亲
在她十岁时,帮洗衣服
二十岁陪她生娃
三十为她照顾家
去年,还哭着求她早日再找个人家
她只告诉母亲在东莞工厂里打工
其实她用谈钢琴的手指摩挲着患有脚气病的脚趾
她一个关节一个关节的按摩
甚至时刻防备着咸猪手的偷袭
她不能愤怒,只能用微笑履行规章和流程,她一分钟一分钟的数,被分割的一个钟点
她又把房贷,医药费,养老保险金,学杂费,化妆费一一分解
需要多少个钟才能达到
最后她又给客人
重新抚摸了一遍,展现一下情人般的温柔,
小心翼翼的说,先生到钟了,
眼睛里流露出祈求,再加一个钟吗?
《酒吧歌手》
这里,是你们的星光大道
你把自己当作“我是歌手”最后出线的一位时
舞台就增大了十倍,就有了金光的叫喊
你丝毫没有离开麦克风
还要抖音时尚,学会填饱被酒俘虏的复杂胃口
帅哥,美女你们必须
涂满欢乐的样子或者装出疯子的状态
用撕破的嗓子把每一杯酒逼出泡沫
让我们咽下骨节的疲倦,苍老的青春,还有苦瓜的苦涩
让我像二十岁一样接纳一下爱情更多的羞辱
酒杯没有规矩的被摆来摆去
多象歌手被喝酒的呼来呼去
少得可怜的掌声,好像只给酒杯的点赞
你们怎样模仿都没有打动一些灯光的情绪
喝醉的人正背对着你狂叫或者装睡
酒吧里,那位歌手很像一位明星
那样认真的范儿,一定会感动自己,有一个大舞台正在延伸
好兄弟!我暗地里为你加油……
《想起一声清脆的哭》
我把你称作孩子,一个学生,一个早产儿
一个不该做母亲却做了母亲
一个不该出生却出生的孩子
出生就是悲哀,失效的利凡诺或许就是上帝
让一声清脆的哭声提前到达人间
环绕你的只能是叹息,眼泪
乡下的风凉话胜过刀子的诋毁,唾沫星子会淹没风华正茂的岁月
她那么小,是谁横加的罪恶
小草的卑微,没有谁为她救赎,她是个马上高考的孩子
她掩藏了无知,仇恨,羞愤
她的腹中,她的眼里
那个魔鬼的影子在一天天膨胀
只到那声清脆的哭,撕破了黑夜的迷茫,她的血肉在颤抖
她无法恨这简单的哭
睁着大眼睛的哭
一定是前世的冤仇相见
天黑了,她感觉世界更黑暗
仿佛所有看见她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其实她也是上帝的孩子,
只有母亲在用安慰,守护,鸡汤,更多的泪水一针一针缝合伤口
那晚,她没有睁开眼
母亲喃喃的对来人说,抱走吧,找个读书的好人家
一声清脆的哭
她的眼角流淌出两行热泪
疼痛,仿佛一块肉正在剜去……
《华灯初上》
2018年除夕,华灯初上
烟花爆竹欢天喜地,撒开心中的眉飞色舞
我在广州站前横路的路灯下
看见她影子一样的倾斜着,缓缓地伸出手指,在垃圾桶里检出倒掉的剩饭,仅有的鱼刺,碎骨,这就是
她舌尖上的中国
像一个刚刚升井的采煤工
只能看见眼睛和牙齿的亮光斜露出的半个乳房,妄图铺展自己还算年轻的性别,
水泥的电线杆是她唯一可以耐心的依靠,
垃圾桶是她最富有的大年盛宴
她有时也微笑,雕塑一样冷,木然。
她好像是要确认什么,在喉咙里打转的方言
说着曾经的梦想
她或许就是我走散的一个亲人,失恋,落榜,被拐卖
受了太多的刺激,被被遗弃,流落
成为城市斑斓生活的一根刺痛
华灯初上下的一个阴影
无助的清冷
被驱赶,揉搓,白眼,恐吓……
《我怎样抵达这些秋水》
至此,你封禁了星辉,深呼吸和热的波浪
一路向北
身体的词语,在秋水边站成断章和短歌
有孤鹜飞起的地方,水草长短不一的手指
在摸索鱼的翅膀
有水泡,有涟漪,有镜子里的眉毛蚕一样横卧
有秋水一样的眼睛,对生活恒久的凝视
有树叶的衰老与哀伤,有天空的低沉和成熟
天高云淡,在云朵忽略的故乡
玉米和稻穗已发育成熟
膨胀的故事风一样扬起沙粒和疼痛
那些小溪,池塘,井水喂养过的村庄
我再也无法抵达的秋水和亲情
如果想像这些秋水的意识流
作画的人将自卑得无从下手
我不再驱蚊,乘凉,喝安眠药
不再失联,爆裂脾气,追赶蝴蝶
我只想靠近那些秋水,抵达一些卑微的声音
我要融入你的深蓝和墨绿
我要抵达那一片最纯净之处
那是一个等待日出的人
有着秋水单薄的体温和梦想-----
《羊城之夏》
白云山,五羊雕塑,海心沙,珠江夜游
七月流火,让我又一次亲近汗流浃背的痕迹
我想看珠江夏夜,是谁的一架长琴弹奏江风和渔火
榕树下的灯光吝啬到蛇皮一样斑驳
那个男人长头发不停的摇滚,长颈鹿一样的折叠,黑管和萨克斯倾斜的爱情铁锈一样陈旧
一直哀怨的倾诉到无声
想把树叶和草都感动得流出眼泪
乘凉的人们正在和沙滩和冰啤与伍
而我习惯于墨守陈规在大街上走自己的路
可以多走几步,登高摩星岭
夏夜的广州城既矮小又暗淡
我看见星星在江水上漂泊
弯月在山上割草
从山里走进城里的荔枝,龙眼,黄皮成为夏天最后的走秀
那些裸露的肉体有点甜
是舌尖上的夏天
羊城之夏,火龙果一样的肤色和内涵
我点燃了这些火苗,又熄灭了这些火苗……
《木棉花的春天》
三月用一个完美的角度 , 把木棉花的春天
举至头顶
以至于,鸟的嘴巴说出惊讶的孤独
没有谁可以模拟这灵魂的瑜伽,伸展自如的线条
每一部位的自由里 , 小鸟一样的狂欢 ,
比古老更占据我的
是大红的衣裳,比风俗更认真的礼服
如果此时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惊世的礼庆
我们不谈论庞大气势 , 只是风吹一下火焰
我们的爱情将会燃烧成春天的王国
我们该拥有多少的霞光,飞鸟,火把
的狂欢节啊!
其实我觉得这是一朵孤独的春天
在我们的肋骨上,疼痛的开出英雄的名字
那些在黑夜里消失的,在刺刀里倒下的
在枪炮里粉碎的名字,他们红红的眼睛都站在这里,让我一百遍的仰视和亲近
站在三月的地平线上
看我们幸福的十指紧扣
看我们怎样学会跌倒爬起来
站成微笑的眼泪
木棉花的春天,火焰的花朵倔强的伸开双臂
拥抱天空和大地
是被唤醒或者唤醒了
内心的冰雪和黑暗
我突然感觉所有的筋骨都不再生锈
我们还有燃烧的机会和血液……
《黑夜的翅膀》
酒醒后
我在不停的挖掘坟墓,埋葬
好野草,落叶和种子
翅膀会比落日更孤独
软弱的黄昏,大海用雪的慈悲
堆积大片的白云
两颗树相恋着彼此的背影
山川变瘦,大雁又一次背井离乡
乌鸦的翅膀笼罩了天空
风的刀子磨亮树枝
在窗棂上看寒霜陡峭的锋芒
檀香的祈祷,苦海无边
我再也不能回头
肉体已经和冰雪亲密接触
冰山上的雪莲,藏红花,苍鹭,梦中的哈达
是走向天边的云朵
我看见自己的骨头月光一样的燃烧
那里有寂寞的花开,有经台的灯盏
有我千万次的疑问和又一次的放弃
我喜欢在夜里呐喊
蚂蚁一样的微弱,流浪狗一样的猥琐
所有的惊呼都石沉大海
一条黑蝴蝶的隐匿之路,注定了纷纷飘落的黑暗
我不知道谁在明亮中飞翔
是无奈的手指还是黑夜的水声
无论是一滴水的鸣叫,还是一滴水在守住心跳
这尘世,这黑夜,这暗弱的灯盏
都苍老的佝偻丑陋,
不知道一双翅膀会在哪里栖落
那块等了我一生的石头,何时刻上我的名字
让我笑成一朵鲜花……
《在雪野中》
越接近雪野,我总有一种恐惧袭来
张开怀抱的时候
风卷云涌,其实我知道狼绿色的眼睛已经抵达,北风那个吹,骨头的银光
铺开一半的想像,暴雪来临,狼突豕奔
那片雪野,那片远远的,一派意象的
童话和公主,捡火柴的小女孩
这个世界冷冻的意外
我的耳朵亲近了她的吆喝声
那些野兽的蹄印,飞鸟的轨迹
河流的尸体,都在回到寂静
城市与村庄,山梁与荒原,白桦与红松
这就是我理解的塞北之雪
承载着雪橇,狗拉爬犁,滑翔的红色羽翼
我们站在这里或者行走在阳光里
这或细腻或粗糙的孤独的每一块白
充盈着多少慈爱的目光,填补着黑暗与暗流
覆盖我或者抚摸我的手将是爱情的太阳
在雪野里,我是一只白色鸟
在我眼里任何苍山碧水黑土
都是白茫茫的陷落
白茫茫的倒影
白茫茫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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