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访谈录: 北野答青小衣《百年新诗》问
本帖最后由 青小衣 于 2018-9-14 00:30 编辑新诗对话录:北野答青小衣《百年新诗》问
青小衣:对于你来说,造酒和写作哪一个更重要?如果让你二舍一,你如何选择?
北野:燕山上,做酒,写诗,数流云。这些都是养命的事情,诗酒书生,它们几乎是一体的。你这个问题太残忍,如果你非让我取舍,就留命写诗吧。山上写诗人,丰年尤饿死。悖论上的小命,让你的提问给彻底害死了(笑)。
青小衣:我私下认为你是一个大格局的人,不管在写作还是生意上。你如何看待一个人的格局?
北野:哈哈,夸我格局大,当然好啊。格局是什么?可能是视野、胸怀、境界、理想、学识等等,或者还涉及更多的道德定位吧?一个有未来感的人,一定是一个生机盎然、野心勃勃的人,他肯定是鲜有颓废念头的。
其实人活着不易,总要在别人的嘴里辨认自己是谁,太累,现在别人的嘴还可信吗?所以就不计较这些扯淡事了,就目空一切,就放眼未来!这是格局吗?
青小衣:相对于你的诗歌,我更喜欢你的随笔散文。我觉得你的才气或才情在后者发挥的更淋漓。你怎么看待这几种文体?
北野:我写东西基本是随心随性。诗歌、散文、随笔、评论、小说,都写过,没感觉那个更顺手,都是费劲巴力的,不像有天赋的样子。其中更喜欢诗歌,总觉得自己本质上就是一个诗人,前生也可能为此有过准备,但谁又知道我的前生呢?
三十多年,执着地干一件事,怎么就不能放手呢?这也够无耻的。这个文字江湖,浅薄到贪,功利至渊,我想洁身自好,也只能进退两难。还是写一个人的诗吧,因为它们是干净的。
我的随笔有自己的写法。虚构的、非虚构的,藏着一个人的波澜。没考虑读者,也没考虑得奖,就是慢慢的思考和记录,就是一个人慢慢的行走,像写一首没有尽头的长诗。谢谢你喜欢。
青小衣:很多人都在谈自己对好诗的理解,你心中的好诗是什么样子?
北野:它可能很小,但它一定要给我们一点微妙的希望,不至让我们颓唐的心坠入黑暗。谢谢好诗。
青小衣:到目前为止,你比较喜欢自己的哪一组作品,为什么?
北野:,《燕山祈祷书》是我反复吟咏的一个作品,它文字很简单,但它的气息始终让我焦虑不安。我担忧我们生存中存在的各种缺陷,社会的,自然的,上帝的……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为所欲为的时间太长了,我要告诉后人,有一场洪水会来的,希望大家平安!
青小衣:说到新诗百年,众说纷纭,你怎么看待?在诗歌百年的发展长河中,对你有影响的诗人有哪些?
北野:一百年算什么?再写一百年,让我们看看还剩下谁?而真实的是:我们还在吗?为什么我们这么急着要对百年新诗做出判断?
想想我自己,写作的路上遇见太多的人,惯出了一个臭毛病:见异思迁。所以影响到我的诗人就不说了,省的鬼上身。念念不忘的小说家到是有两个:蒲松龄和卡夫卡。
青小衣:每次见你都特别开心。我想到过大清坊的人都会是这种惑觉。当然,这主要是基于彼此之间的真诚。谈谈你是如何与各地的诗人文友交流交往的吧。
北野:谢谢你的开心。燕山、承德、塞罕坝、木兰围场……这块土地多好,有诗,有酒,有远方,大家愿意来,都欢迎。
满蒙之地,民风豪放;山地高原,胸襟嘹亮;我在家乡做酒写诗,如同深山隐居,朋友来访,喜悦如接住了白云里伸下来的光,身心都是亮的,谢谢朋友们。
等我的上兰书院建设完成了,请朋友们来喝酒喝茶谈诗。方外神仙事,尘世算个蛋!
青小衣:如果从地域性的角度,承德围场离坝上也那么近,你觉得这些地方对你的写作产生了什么影响?
北野:燕山是我的祖庭,灵魂的圣殿。北中国在岁月里不仅仅是大漠孤烟,还有母亲一样滔滔不息的滦河。相较于平原,城市和乡村,她还有涵养烈士之心的无垠旷野和耸入云端的烽燧。唯其如此,我写作用命,就是为了要压制一个重生者的慌乱和不安。
现在,我的一部五场的实验型诗剧《英雄》刚刚写完。先放着它,它是一条“雾做的蛇”,它需要蜕变,它也需要恰当的时间。
燕山同时也是我心中的祭坛,关于它,我正在构思和写作一部长诗,两年,或者三年,能不能把它写完?像大解《悲歌》那样的作品,像燕山和它自己那样魅惑和未知的作品。想想,余生就是一场奇观。这是我心中的宏愿:希望伟大的燕山给我护佑和灵感。
青小衣:最后,我想让你谈谈自己的读书情况,也就是谈谈阅读与写作的关系吧!
北野:不读书,无以言。读书多了,伤心伤眼,同时也得了另一种病:胆小。几十年下来,书读得又乱又杂,觉得是看清了什么,也想清了什么,又觉得是一团乱麻,说不清理还乱。有时候想一把火把这些读过的书烧了,让世界散如云烟。
读书透支了我生活的平常心和神秘感,在这方面,我比不过一个农民对自己的敬畏和成就感,有时候就用一点幽默调剂一下自己,但幽默又无法压制我自己的伤感。我透支了太多的端庄和委屈求全。清亮灿烂的笑声后突然流下的泪水,只有一个鬼魂读者才能看见,她是我自己心灵里的知己吧?自嘲,调侃,时间中不断屈从于建设和失败的勇气,会在诗歌中反复出现吗?
酒这个东西太诡异,它可以让我们在懵懂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一切,包括整个人类的“爱,粗砺的生活,沉默或幽暗”。如果人类真的需要这些生活,哦,谢谢,谢谢我头顶上流过的每一片云霓和闪电。
读书,写作,谢谢上帝赏赐的这些灾难和生活,请让我继续委屈求全,请让我坚持到曲终人散。
2018-9-2 承德,避暑山庄
北野,当代诗人,生于承德木兰围场,满族,上世纪八十年代在《人民文学》《诗刊》《青年文学》《民族文学》《十月》《中国作家》《大家》《散文》等发表诗歌、散文、随笔等作品,出版诗集《普通的幸福》《读唇术》《分身术》《燕山上》《上兰笔记》《我的北国》等多部,获得“孙犁文学奖\"“中国当代诗人奖\"“河北诗人奖\"等各类文学奖数十次,作品入选各类选本并被译为法、德、日、英、俄等文字。现居承德。
青小衣,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32高研班学员,河北文学院签约作家,作品见于《诗刊》《中国作家》《钟山》《作家》《飞天》《诗选刊》《星星》《青年文学》《解放军文艺》《光明日报》《文艺报》等报刊,作品被收入多种年选本,被评为河北省第三届“十佳青年作家”,《诗选刊》年度诗人奖等,已出版诗集《像雪一样活着》《我用手指弹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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