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中记忆（组诗）
——来自三十几年前一所农村中学的回忆
脱土坯
——1981年师生们用自己的双手开始圈建母校的院墙
用我们的双手，稚嫩的
但饱含热情的双手
搅拌，抹平
一块块棱角分明的土坯
然后晾干
一块块的码垛
连同我们的体温
连接成一面墙，我们欣慰
风沙弥漫的塞上
我们的母亲，荒原上的母校
有了土布的裙裾
有了遮风挡雨的衣裳
搂树叶
——我们勤工俭学养着一群羊
我们不知道
也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我们的学校养着一群羊
我们是学子
劳动本来是一门课
我们搂树叶去喂养这些羊
我们的胃和羊的一样
需要填充
没有人在很饿的时候想起这些羊
我们不需要羊肉
我们的脑袋空空
更需要填充
我们衣着破烂的老师
用羊肉和羊毛换来的粉笔
教我们三角和代数，作文和做人
我觉得飘落的粉笔屑
和秋天的落叶没什么不同
煤油灯
——没有电，我们用煤油灯照亮
墨水瓶和牙膏袋
一束棉线，我们的全部家当
红眼睛和黑鼻孔
我们的光辉形象
豆大的灯火
在冬夜里感到温暖
漫漫长路是指向的星光
制造煤油灯的手，如今
制造汽车，制造登月舱
昨天的煤油灯光
让我们终生透亮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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