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坛快递 发表于 2020-3-18 13:25:46

【山东】马启代|​请听一声声灵魂的脆响 ——序《风过贺兰》

本帖最后由 诗坛快递 于 2020-3-18 14:29 编辑



请听一声声灵魂的脆响
——序《风过贺兰》

【山东】马启代


   虎兴昌的姓氏和他这本诗集的书名《风过贺兰》都让我感受到一股浩大、苍茫的气脉。诗歌是诗人内在的生命场域和外在自然、文化场域的名片,而其中不断出现的意象符号肯定蕴含着作者精神谱系的隐喻元素。万马奔腾的贺兰山是虎兴昌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也是他与生俱来的精神寄托物,更是他艺术人格的生成背景。高尔泰在《寻找家园》中记述自己七十岁生日那天,正好停留在美国桑塔菲附近的高山上,由于漂泊十几年的生命体验,他感到了一种“寥寥长风,莽莽奇景”的宽阔与苍凉,而这,正是注入他文脉里的精神旋律。虎兴昌所立足的地方和所淤积的生存感受似乎也有这样的味道。如此,《天高地厚》和《英雄的遗物》就宿命般地成为他执笔为诗的情感和精神指向,构成他创作心理的内在规约。这也是我们切入《风过贺兰》的两种视角。
   我们且撇开两种视角的打探,直接切入他写作动力的缘起,从发生学的角度我们会发现一个真实的精神个体。是的,如果诗歌有长调,有短吟,那虎兴昌的诗歌属于短吟,但是一声声爆响,为了更有冲击力,他还把爆响狠狠地按进文字里,以便让爆发更有力道。不过与之相反的则是诗人心理图谱的孱弱、敏感和恍惚不定——这些当然都是典型的诗人心理特征。在这本诗集里,虎兴昌作为一个自醒的主体,把自己受迫压的、身不由己、卑微的心理归结为对自我身份的不断追寻和不断确认。“不要问/我是谁”成为他在《天高地厚》和《英雄的遗物》之间一直纠结和始终萦绕的内在诉求。这一心理诉求既与哲学上的终极之问相连,事实上更深层的文化渊源还在于人类对自我不断探索的努力。作为诗人,虎兴昌所体现出的当然主要是艺术审美层面的精神困境。在《英雄的遗物》中,他说自己“像一只即将被暮色覆盖的蚂蚁”,在《石屋诗会》中,他说自己“像地平线上穿梭的飞蛾”,在《风采》中,说自己“是贺兰山下陪伴羊群的二娃”,由此,他陷入对自己的寻找和确认之旅,却注定是没有终点的行程。在《统万城》中,他不仅自言自语:“我是否该停下来?我为何要停下来”,在《篝火晚会》中,他说:“我一声不吭望着火焰/望着另一个我/在火中变成火苗”,在《谁主鱼》中,从个人出发,甚至进入“谁主沉浮”的天地大问。这些不可能有答案的追问,强化了诗人的自我意识和对人生的思考,在《远方》中,他仍然感叹“我是谁?”但将自己置于“世间”,开始紧贴大地寻找。但既是面对《故乡的夜色》,他也同样有不知身处何地的苍茫和漂泊感,他写到:“望着天上的星星/问自己是谁?/黑暗已经将我层层包围”。林贤治曾在《米沃什的根》一文中说:“西方对于知识分子的定义,其中之一便是‘漂泊者’”,他说:“漂泊是无根的。漂泊是一种自由”。我并不是说虎兴昌是一位具有西方知识分子特质的诗人——目前我还不敢如此下结论,尽管我一向强调当下的好诗人应首先是人文知识分子,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诗行里所弥散的意绪让我感受到一种挥之不去的漂泊感、一种追求自由却又找不到依靠的忧愁。张清华曾把“万古愁”视为中国诗歌精神。虎兴昌的诗歌在接通“万古愁”的浸润中,把自己惊魂不定的精神状态建立在了对世界和自我的质疑上,这就有了一种主动求变的意味。在《打诗河走过》中,他“看到海岸线上晃动的影子”,发出“是渔翁吗/是投河者吗?是怨者吗”的追问,而这“晃动的影子”不过是黄昏时刻大海的“幻影”。由此我们触摸到他的两个核心意象,一是“黑暗”(夜色、暮色、黄昏等),一是“雪色”(天空、草原等),在虎兴昌看来,《黑夜是老虎》,“星星从天上赶来/依然走不出黑夜”,黑夜造成了孤寂、恐怖,因此,在《星星落下时》中,他祈祷“让黎明—/在星星落下时带走黑暗/白昼—/允许,醒着做梦”,黑暗这个意象笼罩在他的诗思和意绪中,他《摸着夜色看尘世》,“雪色”成为他突破黑色的希望,他在《黑夜不黑》中写道:“漆黑一片,万物同在/生,是有还是无?/路,除了脚下,还有吗?”很显然,诗人所寻找的路不仅是物质的实体,更是带有理想主义和自由意志的精神之途。为此,他《为黑夜磨刀》“等待黎明的曙光”,而他得到的启示,正如在《尘烟》中的书写:“我两手空空/宛若缥缈的尘烟/只有诗,才是我精神的挚爱”。因为在《雪路》上,他依然迷茫,他写道:“我曾站在黄昏下?问自己—/面对尘世苦难与幸福,善与恶/如何是好?”,一个问号接着另一个问号,虽有挣脱羁绊的想象,却难免生存中的隐吞之苦,因为《雪花泪》是“被困在冰中的雪花”流下的,好在,《雪正在回来的路上》,希望还在。应当说,“黑夜”和“雪花”两个核心意象作为流散的气体形态和物化的固体情态蕴藏着虎兴昌丰富而痛苦的生命体验和性灵颖悟,既带着自我返照和观望,又有着对自我命运的反刍。
    可贵的是,虎兴昌借此获得了一种属于个体自觉的视角,穿越了心理的恐惧,精神上获得了自我升华,对万事万物充满了怜悯和感恩。米沃什曾在《诗的见证》一书中说:“对一个同类展示最简单的人类善意,其重要性也远胜于任何心灵的精致”,这一论述,对于我们如何甄别真诗和伪诗、如何认识诗歌的本质属性和技艺特征提供了很好的依据。评价虎兴昌的诗歌,同样适于这一原则。虎兴昌有着《风过问己》的自律自强,更有着《认罪》中的自省自悟,特别是《黄河石》一诗,通过对河边一块石头的发问,揭示出深刻的社会和人生内涵,具有石破天惊的震撼力。而在《敖包》一诗中,文字间闪耀着的神性之光是他所达到的另一个灵魂高度,而这一首首精短诗作,正是发自他灵魂的一声声脆响。
   有兴趣的朋友,不妨到诗集中找出来印证一番,看看我此言是否虚妄?
   是为序!
                               2020年初春 明夷斋




   马启代,诗人,诗评家,“为良心写作”的倡导者,中国诗歌在线总编,“长河文丛”主编。

李林 发表于 2020-3-18 14:55:38

虎虎生威,王者荣耀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山东】马启代|​请听一声声灵魂的脆响 ——序《风过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