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界在问:四爷是谁?
诗歌界在问:四爷是谁?【编者按】2020年7月,庚子年大暑季。中国诗坛却刮起一股冷硬峻朗之风。这股旋风,如苍地高原上月光之下雪的反光,带着那个精神地带的海拔和段位,在这个诡吊之年的夏季,发出中国男爷们的精神之声。
他们践行的是用良心写作,在这个普遍精神缺钙的人间,他们用自己的骨头与血液,给人们输送生命罕有的铁质。
活着不易,诗歌不易。但作为读者,读了他们的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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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诗丛》总序
爷者,非辈分之属,乃性别之谓;爷者,爷们,男人也。
四爷者,马爷、嫁爷、鹰爷、庆爷,四个男人,地处鲁湘苏沪四地,生于**肇端前后,相识改开末端之年,或自绝于体制,野生于江湖;或心死于同化,边缘于大统。无意于仕商,衷心于分行,仰楚骚之遗韵,慕魏晋之风骨,历经炼狱不改其志,沉浮飘荡未易其趣,所以志相近,味相投,渐趋相知,情亦愈挚。故四爷相交,既非拉帮结派,更非结党营私,实乃砥砺心智,涵养精神,嬉笑怒骂,赎己慰魂也。
然男人者,当下之罕物也!文人中之男人尤其稀缺。按四爷的理解,男人应有孟子丈夫之求,有张载继开之气,俯仰天地、无愧人伦,秉承道统士风,守护良知底线,誓效谦谦君子,拒做跪拜之奴。宜时时拷问、惕诫,不惧犬吠,不辱薄名。故四爷皆以现代文明理念铸造为己任,审时察世,坚持自由意志和独立人格,倡导真爱真性,力主以微弱之声唤醒和捍卫人性!所发之论,皆为心声,所书之言,均出肺腑。
庚子之夏,悲情氤氲,尚属瘟疫暂歇之时,四爷携手相游于苏皖赣浙的名山圣水,遍访贤达,日诗夜酒,评文论艺,聊古谈今。苦也,乐也,不胜感怀。归来,逢庆爷来鲁疗治顽疾,与马爷杯盏之间,忆起四爷相伴时日,顿生四爷诗丛之念。
即说即做,四中年男人,佯扮青春狂放之雅士,遂有四爷诗丛之实也。故聊记之,以为序!
四爷诗丛编辑组
2020年6月18日
《幸存者笔记》后记
马启代
五六年不出书了,因为出不得、出不来。在这个诡异的庚子之年,闭关在家做不了其他事,常常翻阅旧作借反刍时光度日,不免萌生结集留存的冲动。恰逢机缘巧合,《诗证2019》面世不久,刚刚编竣诗集《失败之书》(上、下),又来编这本《幸存者笔记》,其实这本诗集的第一个名字原定为《愚人之诗》,继改为《投名状》,终冠为《幸存者笔记》,内心是五味杂陈、波澜壮阔的。是的,或许我们都是幸存者,都只是幸存者。
全球瘟疫肆虐的大背景,当下特殊的政治文化生态,个人无奈无助的生存实相,让我深刻地体会到个体的无力。原来我认为自己或许只是一只不得不与石头对峙的鸡蛋,后来不断发现自己以及绝大多数同类,的确不过是“韭菜”甚至“杂草”,在灾难和不幸中,只能充当那些自觉或不自觉的“代价”。但我从未放弃作为一只鸡蛋的努力、独立和责任,当然也收获着由此带来的窘迫和恐惧。
我恐惧,所以我写作。站在尊严和人性的基点上,站在弱者一边,始终与人类业已具有的美好而高贵的品德、价值和精神看齐,而不是相反。这样的写作,让我得以找到并拥有烛照黑暗的灯火、面对**的勇气,让我的每一个字、每一行诗句都澎湃着哀痛的力量。我希望我的诗句速朽,如果那些让它们不得不存在的腐朽邪灵死亡。那样的未来,才是自由和幸福与我们同在的时刻,那时将没有也不需要我这样的诗句,那时我将写下阳光般的赞美,并为之欢呼、歌唱、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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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月篇(节选)
马启代
三
现在,多么安静。活到一定高度
你会明白,身体之外的事,都是闲事
外面的变化太大。我走过的路
已经变宽,变平,变长,长过我关心的边界
很多城市在繁殖,长高,速度超过了人和植物
所以它们在变丑,变老,不断变成瓦砾
那些照耀过万物的云朵,长出了皱纹
雷声沧桑,闪电颤颤巍巍,风声布满了老年斑
只有草木最懂生死,长过,开过,绿过,也香过
然后从容死去,活过来一切便可重新开始
我与它们同宗同族,体温和心跳基本一致
我爱它们,向它们学习生死,学习如何默默无闻
它们也爱我,教我怎样在风中站稳,特别是
面对野火,怎样保存好冰雪一样的灵魂
马启代,“为良心写作”的倡导者,中国诗歌在线总编,“长河文丛”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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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住疼痛,像一片阿司匹林
李不嫁
是真的老了。远处的事物越看越清晰
眺望落日,总能揉出泪水
我不是真的哭泣,只是感觉眼里常含沙粒
有时候,我也不是真心想睡觉
但一坐下去,听着人间的杂音千篇一律
就忍不住眼皮沉重,而且,越是鼎沸越安稳
是真的老了!去年冬天在广西
我威胁同伴,谁吃狗肉就跟谁绝交
我不是动物保护主义者,
但曾经像狗一样屈辱,被呵斥,被棒杀
所不同的是,我能忍住疼痛,像一片阿司匹林
李不嫁,男性公民,六零后湘人,湖南老诗骨。出版诗集《六十年代的男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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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地活下去
雪鹰
终于,又能读诗了
这已是我能够活着的理由
我用一昼夜的时间,拼命地
不停地阅读。荣荣,胡弦
汤养宗,里尔克,博尔赫斯
我发现,渐渐远去的灵魂
重新折返了方向
文字不再散乱,心灵在此感受
美妙的意境。这特效的灵魂之药
我将继续服,终身服下去
因为,我必须活着
而且要诗意地活着
雪鹰,诗人,长淮诗社社长、《安徽诗人》主编,中国诗歌在线安徽频道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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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灯
叶德庆
时辰到了。我用火柴点燃一盏油灯
喜欢听见火柴嚓地一声响
喜欢那么一点点硫磺味
橘红的火苗与油捻子发出滋滋的声音
我用燃烧的这盏灯点燃另一盏灯
两盏灯都在我的眼睛里
开始在**上打座
我知道需要五个小时,油灯燃尽
不能离开人,空腹祈祷
有人推门,有一阵风
两盏油灯在我的眼睛里惊慌失措
不懂藏语,也不识藏文
我静下来的时候能听见西域的天籁之音
听见有人在叫我的藏文名字
五个小时到了。油灯开始渐渐暗淡
一直等到油灯里的捻子剩下最后一截黑灰
我抚摸灯盏,续上青油,一截捻子在等我燃灯
叶德庆,当代诗人,子闻书院院长,居住上海。出版诗集《天砖》《人间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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