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泉｜遇到水仙，今生何求？ ——读王雪莹诗歌《遇到水仙》
王雪莹的诗之所以深深地吸引并打动我，首先来自于其独特而深层的内心表达，辅之以诗句间氤氲弥散的古典意蕴，可以说她是当前少见的非常好的传承了古典文化精髓的女诗人之一。
读到过评论家解非的这样一段话：“王雪莹的人与诗：表现出来的都是‘静之秩序’，自有成理，含蓄而有度，正是古典诗学所倡导的大中和之气象。”是的，我也从她的诗章里读到“大静之境”。她确是一个靠近诗歌灵魂行走的人，把一颗唯美、大气、自然的心灵靠神奇的文字呈现给每一个喜爱她的人。
我一口气读完了她的《遇到水仙》系列（九首），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可谓是经历了一次震撼心灵的洗礼。
一：无疑，这组诗，是诗人一次深刻的生命体验，既是对爱情的剖析与求索，也是对生命终极价值的赞美与守护。她给我们道出生的坚定与爱的大美，在大静里呼啸出悲与欢、血与泪的花朵。
在《水仙 之一》中，作者起首连用四个动词“遮蔽”“挡住”“埋葬”“抱住”，语势紧凑而接连不断，音律低沉，凝重。回环的修辞手法，使深藏的诗意层层剥开，“我”开始显现，真实地站在“你”面前。“我”在低位，在沧桑的深处。如此，一首诗的整体格调也随之定型。
应该引起注意的是，第二小节“很多年 我已习惯与黑暗厮守”，单独一句，既是过渡，也揭示了“我”此前求索的艰难路途。楚辞中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句，可以和这句相衬。“心慌慌”，我想此处含有两层含义：1.先前安定不下来的心境；2.遇到水仙时喜悦的心情。这样的惊悸何等语言可以言说？“我千里而来只为与你相遇”这也许是一种信念和梦想，同样也是对某种情感的真实表达。或许，“我”还在怀疑，看到的是否还是身后的过去呢？刚刚触发的喜悦也将是自作多情的一场空想吗？
私下认为，上乘的诗歌从诗人口中倾诉出来之后，它就不仅仅是属于作者自己了。它所展示给读者的，是诗人心灵的激荡，是读者从诗歌里能够听到的深沉的召唤，以及其延伸出来的深深的思索。它包容了诗人深切的感悟，生活经验——它已属于每一位读者，它带给他们分享与品味的愉悦。
这第一首诗是“我”的初现，也是遇到水仙所产生的不确定心理。在生活中，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过这样的经历。很多时候，我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爱情，但这里诗人并非是出于患得患失的自我保护心理，而是对这份意外惊喜的赞叹。也是诗人对“题记——水中是你的倒影，而你是我的倒影” 的再次重申。诗人所言之爱，更多的是对自我内心的满足与关照，所指对象必得是和自己站在同一个高度的精神同盟。如此，这组诗的立意就完全突破了一般爱情诗的局限，显示出高迈的层次和境界。
二：如果说，前面“诗人”对自己“低头的刹那\一枝水仙 灼痛双眼”还表示怀疑的话，那么，在《水仙 之二》中，面对真实的水仙，她开始进入深层的表述。“一枝横斜”，有傲世的姿态，卓而不群，却也透着楚楚动人。宋人林逋有“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之词句，诗人取词中“横斜”之意，凸显水仙的高洁和大雅。“如如不动 却有沉醉的暖意\随风 潜入初冬凉薄的旷野”，这是一枝什么样的水仙哦，难怪会让作者面对“崖壁”和“纷繁、芜杂的背景”视而不见，反倒滋生了“更加敏锐和坚定的”信念。
如果你是曾经被生活禁锢了向往与憧憬的人，当你感受到那些沉醉的暖意后，是否可以无动于衷？故事中的美人，已做好准备，“为一席盛大的花事 款款登场”——“盛大”、“花事”、“款款”，三个生动、优美的词组注定了情节的艳丽、端庄，让我们似置身于华美的舞台之下，隐隐看到烟雾与水袖中的红颜。
万物花开，“我”只钟情那“清俊、高标”的一朵，毋庸置疑，这是苏醒的前奏，爱的大幕徐徐开启……
三：在《水仙 之三》中。诗人先借用希腊神话“水仙”的故事，但诗人在这里强化的不是原版本中的“自恋”情结，而是用“孤绝”和“忘尘遗世”来形容水仙的 “美”与“干净”。这美与干净正是诗人指认爱的依据，由此我们就可以理解，即使你“不爱别人 只爱自己”，我也不能“无视自己的眼睛 阻挡热烈的血流和心跳 ”。真爱来了，似如潮水，挡也挡不住。
纳西索斯在这里只是个桥梁和引子。
看吧：“何况你是如此独特的一枝——低处仰望 高处俯身 怀揣不露声色的悲悯”，诗人在此话锋突转，揭示出自己眼里的水仙，不是西方神话里自恋的水仙，而是东方文化中庸和正气的水仙，或者说是更为本质的水仙。这样的水仙谁能说不是追求精神高度的人所仰慕的最好对象？
而我们的诗人对爱的真谛有着独特而深入的理解：爱就是爱，是发自内心的呼唤与表达，如果不能如此，则“宁愿沉默至死，绝不重复别人的话语”，果决、干脆里隐含着敏锐的洞察。情路多艰“这注定致命的一击 我将怎样无声地侧身 避过”，怎样让爱安稳，不伤人、也不自伤？这是一个有着哲学意味的大命题。但诗人终归不是哲学家，即使她（他）有哲学的思维和能力。爱还是不爱？说还是不说？“有一些语言只可意会 有一些嘴唇永远微凉”，徘徊之间，千回百转的小女儿心思跃然而出。
哦，你能意会到诗人的这些话吗？当你没有经历过那些心灵的巨大波折，当你还没有真正遇到水仙之前，你懂得那些欲说还休、欲罢不能的情境吗？
什么是诗？好的诗歌为什么会有摄人心魄的力量，在这里我们找到了准确的答案。
四：诗人用她全部的灵魂书写着人生与爱情。
诗人之所以珍惜这“如此独特的一枝”，正是因为她本人就是这“独特的一枝”，在惺惺相惜的情怀中，诗人驾驭她的诗歌深层地表达出东方女性千年不衰的古典神韵，也透露出自身骨子里的坚定与柔韧。诗人的“小女人情结”是建立在“懂得”和“慈悲”之上的大情怀与大境界。不遮掩，不放弃，率真中自有另一种天然的可爱。爱与大爱，这些难以琢磨，难以悟透的“内核”，在她“大静之境”的灵魂深处，粲然闪亮。唯她，能成就《遇到水仙》这种大气、唯美的诗歌精神！
在《水仙 之四》中，我们开始听见火焰荜拨燃烧的声音。诗人在期待“另一枝水仙” 醒来，应该说，这“另一枝”是指“我”的“真我”。爱情之苏醒，觉悟之开启，精神之发现，不是孤立的，它必须有依附的载体和精神的同盟，否则只能流于虚空。纵有“这刹那的闪光”，何谈审美价值取向？—— “请别慌张，放弃险恶的经验 懦弱和怀疑”，诗人沉稳与坚定的态度，使爱情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请轻声再轻声\叫我的名字叫我雪\请认出这尘埃里的灵魂\还原它前世的柔软和洁白”女性的情怀，多么柔软和宽广——至柔，至纯，至真。诗人的笔触轻灵如流云，晶莹似白雪。诗人通过自己的血流和脉动，对“真我”的复苏予以高度的赞美。
我——我们愿意轻声叫你：雪。
“请给我慈悲”是诗人真实的情感诉求，也是向命运发出的挑战，这里不见寻常女性恋爱中的哀哀之音，反倒体现出主体坚定的信仰。《水仙 之四》作者用柔性起句，似如叮咛。诗中“请”字八次出现，造成语势的步步紧逼，让诗意旋升。语句亲切，如坐春风。笔峰虽着在平易处，但力透纸背，绵延不绝：你听到了词语破空之音——然后，是柔与刚的撞击。
五：在《水仙 之五》中，诗人通过“雷暴”、“粉碎”、“大雨”、“黑”等几个暗沉的意象，预设了爱之旅途的艰辛与险恶。从生活的负极凸显“我”与水仙融合的精神依据，也是在进行着自我考验。“矛与盾是新天使的两只翅膀”，比喻新奇，暗含哲理，统一与对立，冲击着他们之间的系带——而一切的一切，都取决于风声的疏密与缓急。——我是你最近的伙伴\最远的同谋。足以显示“爱情之和谐，纯真，融合”。“临水自照”既是对自己高雅品质的自赏，也是检点自己的品行不被污染。这里，虽然也有小女人心思和孤芳自赏之嫌，但多是指向爱的纯与美。什么样的修炼可以让诗人面对自重与自怜？
“当酒遇到火 必得燃烧\当溪流遇到山涧 必得舍命一跳\当水仙遇到水仙哦\必有一枝 先自倾颓”。连续三个并列句式，在跨跳当中，完成了一份深刻的也是清晰的情感表述，这是悲壮的，伤痛的，带着血与泪，带着呼与啸。为爱的低微和牺牲令人肃然起敬。可以说，爱情达到这个层面，已经是高于爱情之上了。
诗人在整首组诗中所要表达的核心，在《遇到水仙 之四*之五》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这两首诗，淋漓尽致地揭示出作者的意旨，是刀锋，也是剑光。
六：假若刀锋与剑光，让你发出尖叫，那《水仙 之六》就是一条波光潋滟的河流，充满了宁静而温馨之感。
如一路读来，仿佛跟随着作者由渐渐展开的纤细声涛，继而进入到排山倒海的波澜壮阔。至此，便是诗情画意的平湖秋月了。
恋爱中的人大多有咫尺天涯之感，我们的诗人却反其道而行之：“一条河的距离 刚刚好\左岸右岸\抬头可见 低头可想念”诗句随手拈来，却平中见奇，亦见境界。
“巨大、乡愁、动荡、表白、躲闪”这些词语，准确、精微地刻画出“我”对爱情的深刻体验。这爱啊，也沐浴了我们，心在跳，眼在望，情思在缠绕。诗人笔触之灵动、婉约，特别“乡愁般邈远的动荡”一句，起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效果。
至于“风月”这男女情爱啊——“不说 不全说 慢慢说”。寥寥几个字，就高度概括了爱情所包容的一切。是对爱的深入解悟。真正的爱情，在懂得中体现融合，于融合中凝聚、升华。“懂得”才使爱永葆艳丽、历久迷香。
窃以为，《水仙 之六》若单独成章，亦是爱情诗中的上乘佳品。文笔质朴，优美；语句凝练，沉稳；意蕴自然，清新。拙中见奇，犹如自然之天籁，足见诗人趋于“大静”之后的神韵。
七：诗人也是凡人，但她能把自己的灵魂以文字的形式，真诚、信赖地交付给世界。
在《水仙 之七》中，诗人对自己的情感进行了勇敢地坦露和剖析。处处皆现真、实二字。诗人笔下的爱自是真挚、纯净的，那么“罪”从何来？私下以为，这罪来自于尚未对等、交融的相互关系。爱已发生，不容置疑，但对于一个心性成熟的人来说，一份爱情背后是否隐含着更多的无奈与困惑？诗人无法向外求助、只能向内自省。
“我在这世上\谨小慎微所求无多、偶有过失\皆源于水仙的品质\——风吹的方向 宿命的力量”，爱之难得，爱之无辜，读来让人心痛。
“慌、痛、急”用于爱情的说辞固然好，但我们看到的却是一颗自然、自由的心灵——大静之后的微澜。教徒一样虔诚，赤子一样的率真让人动容，对生命本真的追求则令人敬佩。诗人笔下流泻的文字，正可谓“端端正正”，充满了 “无邪的敬意”，“水仙”的高雅与谦恭可见一斑。
八：纵观《水仙》全篇，感受到作者的情感脉络——千千心结在迂曲回环、波澜起伏中慢慢呈现、铺展。“如果必须承担\我愿意背负——\劫掠者的身份\追逐者的名声”，读来令人震撼和惊骇。何等深切的感情可以激发出一个传统女性如此担当的勇气？看碌碌红尘，多少痴男怨女，多少勾当交易，多少大难来时各自飞的悲剧。如此宽厚胸怀，岂不令须眉汗颜！
“一团火等待荒原\一滴水等待汪洋\我星夜兼程\守在我确认的大路中央” ，“你来或是不来\停下或是离开\与你水仙的荣誉无损\与我的爱无伤”。诗人在最浓情之时依然保持一份警醒的爱之态度——爱是一个人的事情，不需要任何的回馈与承诺；爱无要求，自然也就无有负担；爱只是爱，是一个人内心的自足与光亮。这样的爱何其宽广，能不令人艳羡？
九：在我们不知不觉间，诗人已在前面一至八首《水仙》中把细密的诗歌情感作了完美的、步步登高的铺垫。《水仙 之九》则波涛一样把诗人对生命价值的终极探寻推向高潮。在这一节中诗人在现实主义的前提下让理想主义再次迸发出火花。内视与外观形成完美的融合。正是水仙的形象暗合了作者的内在气质，才有了这一曲惊魂动魄、千回百转的爱的歌吟。
现实生活中，诗人有出世修为之倾向，而水仙的高标与清俊恰恰暗合了这一禅觉。但毕竟我们还沉入世俗，还惹着尘埃。在这种境况下，水仙就给了她依托，给了她精神层面上的亮光。用“可疑、虚无”“狂热与决绝”发出“我”对以爱情为表象的生命把握之艰辛。这是诗人修行之路上，复杂的心路历程集中的呈现。人生之肯定与否定、前进与困顿、愿望与迷茫等等纠集在一起，使诗人陷入深思，继而做出侠士般的壮举：“不忍割袍 唯有断腕\就让耀眼的红映衬你的清白\——我已厌倦这末世的情怀”诗人操守清白，不惜以血润花。这种侠士风骨的滴血文字，恰恰是“真我”的永生。“厌倦”流露了她佛性之根深。
“断笔抛墨”使我想起诗人的一句话“一切从文字开始，到文字结束”。文字源于修远的开始，文字又源于修远的结束。“深藏的悲欢投入一滴泪”，这滴泪大到诗人求索人生的全部“爱、恨、情、愁；喜、怒、忧、乐”。“琥珀”喻记忆和过去。任何情动都会成为过去，而记忆里呢？也许只剩一个“空”字——“烈焰成灰\灰被风吹散”。这个“空”非一般意义上的空，是诗人虚静、沉美的灵魂，达到“大静之境”上的光环。
生命的燃烧是美的。而在这个燃烧的过程，正是“真我”淬火修炼的过程。“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水仙哦水仙\我爱这燃烧的感觉\胜过爱你”。至此，《水仙》系列的诗意主旨和一个诗人的情怀及修为也得以已全面显现。情爱只是一个外壳，或者说是一个诗人自我认知和提升的过程。水仙结束了，过程消逝了，但是诗人还在，手提灯盏、躬身前行，留给我们一片或许微弱却永远不会熄灭的光亮！
遇到水仙
王雪莹
一
花遮蔽了叶子
叶子挡住了枝桠
枝桠埋葬了根茎
根茎紧紧抱住我
很多年 我已习惯与黑暗厮守
心慌慌 只为低头的刹那
一枝水仙 灼痛双眼
惊悸中的喜悦啊 请不要说
我千里而来 只为与你相遇
或许 我看到的是过去
恋上的是自己
2009-12-4
二
一枝横斜
于广大的天幕之下
悠长的流水之上
如如不动 却有沉醉的暖意
随风 潜入初冬凉薄的旷野
陡峭的崖壁
纷繁、芜杂的背景 皆成虚拟
枷锁下的舞者 有着比常人
更加敏锐和坚定的内心
天将雪 红泥火炉空对
意沉沉 一醉入梦
梦中 万物花开
我只钟情这清俊 高标的一朵
追光闪亮 锣鼓渐急
故事中的美人
为一席盛大的花事 款款登场
2009-12-10
三
传说中的美少年
不爱别人 只爱自己
纳西索斯 美到孤绝
干净到忘尘遗世
但是 谁可以无视自己的眼睛
阻挡热烈的血流和心跳
何况你是如此独特的一枝
——低处仰望 高处俯身
怀揣不露声色的悲悯
而我也不是无辜的女仙厄科
宁愿沉默至死
绝不重复别人的话语
狂风沙 乱红尘
千山万水之后
这注定致命的一击
我将怎样无声地侧身 避过
有一些语言只可意会
有一些嘴唇永远微凉
2009-12-5
四
请坚信 请一如既往
请在静默里守护
等待另一枝水仙醒来
请轻声再轻声
叫我的名字 叫我雪
请认出这尘埃里的灵魂
还原它前世的柔软和洁白
请不要慌张
放弃险恶的经验 懦弱和怀疑
请握紧这刹那的闪光
让火中的栗子爆裂 让水沸腾
“请给我慈悲”
给我留下来的理由和依据
——当绝世的美慢慢展开
消逝之后仍会有清流入海
2009-12-13
五
让雷暴来吧
让星球粉碎 大雨倾盆
让此后的日子全部是黑
但是亲爱的你啊
将往哪里流落 何处安身？
荆棘的天空
矛与盾是新天使的两只翅膀
甜蜜或忧伤 高飞或低翔
一切的一切
取决于风声的疏密与缓急
惊艳的感觉来自相同的癖好
洁净 清雅 喜欢临水自照
——我是你最近的伙伴
最远的同谋
当酒遇到火 必得燃烧
当溪流遇到山涧 必得舍命一跳
当水仙遇到水仙哦
必有一枝 先自倾颓
2009-12-13
六
一条河的距离 刚刚好
左岸 右岸
抬头可见 低头可想念
抬头 晴空朗日
低头 满怀星斗
在巨大的欢喜里
乡愁般邈远的动荡
无从表白 无处躲闪
见只是见 想念也只是想念
至于风月——
“不说 不全说 慢慢说”
说只是为了懂得
既已懂得 何须再说
但是哦 你不出声
我如何知道：
我是该葵花一样向阳
还是蓬草一般投身荒凉
2009-12-15
七
上天垂怜
赦免我的罪
求你放开我的心
不要让它跳得这样慌
这样痛 这样急
也不要为难这些无辜的文字
他们端端正正 一撇一捺
都充满了无邪的敬意
我在这人世
谨小慎微 所求无多
偶有过失 皆源于水仙的品质
——风吹的方向 宿命的力量
你既送我来到这水畔
就当知道 大错已成定局
所以哦 请用你对众生的仁慈
饶恕我的爱
2009-12-15
八
是的 如果必须承担
我愿意背负——
劫掠者的身份
追逐者的名声
甚至 交出一生的秘密
——宁静的麦田下
蛰伏着不为人知的
绝望 脆弱与不安
天空倾斜 星族
开始新一轮暴乱
黑白颠倒 旌旗如幡
骄傲的国从此沉陷
一团火等待荒原
一滴水等待汪洋
我星夜兼程 守在我确认的
大路中央
你来或是不来
停下或是离开
与你水仙的荣誉无损
与我的爱无伤
2009-12-13
九
是我妄自主张
赋予你水仙的形象
并且以同类的名义
表达深切的爱意
面对可疑的人性
我有虚无的狂热与绝决
亲密的愿望推我至疏离
不忍割袍 唯有断腕
就让耀眼的红映衬你的清白
——我已厌倦这末世的情怀
在此刻 在我断笔抛墨的瞬间
深藏的悲欢 投入一滴泪
等待经年 以琥珀的形态呈现
而那些欲诉还休的心事
那些未及启程的浅笑和低语
那些终将落入空谷的
呼唤与回声 皆成过往
——烈焰成灰 灰被风吹散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
而我已飞过”
水仙哦水仙 我爱这燃烧的感觉
胜过爱你
2009-12-16 雅而灵动。禾泉解读的好 隽土 发表于 2018-9-10 21:06
雅而灵动。禾泉解读的好
写这篇评，我费了好几天的心血。水平所限，只有按照自己的路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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