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羊记
年关在即主人从圈中牵出那头山羊来
山羊温顺的跟在后面
亲昵的蹭着他的裤筒子
发出“咩，咩”的低鸣
主人把它牵到门前的空地上
忽然转过身来，一把把它按到在地
随身抽出一把雪亮的钢刀
由它的脖颈一下子便捅入它的心脏
拔出来时鲜血飚出一尺多远
那个屠夫松开了手
把那把尚在滴血的利刃
就势在它洁白的皮毛上擦了擦
提着血迹斑斑的刀 站到一旁
悠闲的点起一根烟，吐出一道浓烟
轻松的咳嗽了一声，嘴角挂着微笑
静观成效，伺机再补上一刀。
山羊挣扎着站了起来
一脸的茫然
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灰暗模糊天空
与它的主人，曾经多么亲蜜的凶手
伸了伸脖子，发出嘶哑而无助的哀鸣
鲜血由那道突发的伤口
不停的向外流，仿佛一个中风的病人
吃漏了嘴巴
漓漓的沿着左腿淋到腳下的黄土上
渐渐的汇成一滩，犹如一枚圆形的辉章
亮得有点晃眼。
它勉強走了几步，打了个趔趄
有些支撑不住了，一头掼倒在地上
蹬了两下腿，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终于不再动弹
它的两只眼睛一直圆睁着
临咽气时，向它深爱的尘世与主人
瞥了冷冷一眼，它的眼神
仿佛一盏耗尽了油的灯
慢慢的熄了下来
眼角还挂着泪水
多么象一个饱含深情的女人!
那一夜，我从噩梦中惊醒
我梦见无数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直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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