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母命入歧途 Ⅱ作者:丁连如
听母命入歧途
作者:丁连如
1945年8月15号,小日本投降,我(此文中的我是指我的父亲丁文锦
这是他在整个上册中的正、倒叙,故而用第一人称:我。特告。)只身与他人前往南京,在南京火车站第六班做工,四六年的冬天接到母亲的来信,说她病危,速归。
当我火急火燎赶回丁小舍家里时,只见母亲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抽着水烟袋,毫无病态的样子,我只好放下行李,走上前去,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她对子女管教很严,我如果不喊她,她会拿很长的水烟袋打我的头,我三兄弟经常被她打,有谁不服,她会叫其他二兄弟打另一个人。她继续抽他的旱烟,抽完了将旱烟枪往痰盂上狠劲地敲了几下:
“小四子,你翅膀拐子长硬了,你不要我这个老娘也就罢了,你连你的老婆儿女的都不要了么。”
我站在那里:“我怎么不想妈呢,火车站工作忙,不批假,此次说你病危,才准假几天,否则就失去工作。”话未说完,母亲跳了起来:
“你咒我死么,你这个逆子。”
“不敢,不敢。”我也算孝子,对母亲百依百顺。这时,父亲闻声从房屋走出,一副病歪歪的样子:
“孩他妈,小四子刚从南京火急火忙地赶回来,水未喝一口,吵什么呢?”我急忙走上前去,扶着他老人家坐在他的座位上:
“爹,您好些了么?”
我父亲叹了一口气:“自从前年被土匪上门抢东西,又被毒打一顿,已成内伤,时日不多了,离死不远了,爹对不起你啊!小四子”
“爹,您保重身体,我不怪你。”父亲苦笑了笑。
这时,我大哥文举夫妻,侄儿连必、连铨,侄女等一家前来。
晚上,一大家团聚一起,大哥家已有二子二女计有6口人,二哥文昶家已有一子一女有4口人,我也有一子一女4口人,我姐姐妹妹们早已结婚生子。大哥按照父、母安排,已接任“谈公馆”家的“庄头”,二哥仍然种田,肩负着看护谈六老爷父女北边和谈十老爷夫妇南边的坟墓,一切早已按图纸完工,按章办事。
第二天一早,我到自家租种的土地及“谈六老爷”和“谈十老爷”墓地走了一遍,站在“谈十老爷”墓前好长一段时间,虽然离家几个月,一切仍旧,没有多大变化,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到淮安去读书,好在现已在南京火车站上班,那里毕竟是首都。
中午吃过午饭,父母精神很好,我便提出回去上班。下午当我简单收拾好行装,准备明天一大早到平桥上船。此时,母亲召集全家人到“头屋”,我估计大概是临别赠言吧!
父母亲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母亲抽着水烟袋,我们三兄弟各自坐在自己应坐的位子上。沉默了一会儿,
我说:“爹妈,大哥,二哥我此次从南京回来,看到爹妈的身体很好,我想明天一大早去南京,二老就麻烦二位哥哥代为照顾了,小弟不胜感激,在此向二位哥哥谢过了。”
众人无语,默坐了好一会儿,我准备起身出去。这时母亲开口了:
“小四子,此次我装病让你从南京回来,我也有我的苦楚......”
“爹,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你妈吧!”
母亲:“小日本投降后本来大家想过个安稳的日子,但是,事情有了变化,你在南京应该也听说了吧?”
“国家大事与我们小老百姓何关,我只想在南京做工,其他的事一律不问。”
“你不知道吧?**回来了,要建立政权......”
“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从我结婚开始我一直种田,其他从不沾边。”
“事情是这样的:罗桥口的单晓铨你知道吧”
“我知道,怎么啦?”
“前十多天,他来到我家,他现在是“**”平桥区罗寿乡乡长,看中我家从清朝到**,至今的几十年的声誉和名望,以及谈氏二兄弟葬在丁小舍等等各种原因,动员我家出一个人,当罗寿乡第五保保长,你大哥文举现在是“庄头”,替谈家管理这一片土地,你二哥老实,只会种田,有责守护谈家老爷的坟墓,当保长此事,非你莫属。”
“我不干!爹、妈、大哥、二哥你们糊涂了,现在是双方拉锯,弄不好要出人命的……我们家还有一口喝的,不必要担此风险。”
一直僵持下半夜,我二哥文昶开口:“老四,你金口难开?”迫于家庭的压力,我只有再一次妥协了。
单晓铨,男,罗桥口人氏。从小很聪明一直读书,后考入禁用词语第十三步兵学校,校长是蒋介石,8.15光复后,此次回来就任罗寿乡乡长。 乡政府成立大会上,他身穿长袍子马褂,头带礼帽手拿文明棍,他说:“诸位,本人受“党国”委派,现任为罗寿乡乡长,本人愿与诸位父老乡亲共建美好家园……
当场任命我为淮安县平桥区罗寿乡第五保保长,我领了一支“七九”式步枪,子弹100发,军装一套。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走进了禁用词语的阵营。
当天晚上,当我扛着“七九”式步枪,背着子弹,身着军装,走进家门,讲述会场经过,使我这个三代以种田为主的家庭所有的人吓了一跳,我的母亲目瞪口呆,我的父亲,浑身发抖。大哥,二哥默默无语,全家人深深地知道,以后的路很艰难,生与死,祸与福,前途渺茫!前程难卜啊!
备注:此篇文章摘录于笔者<脊梁骨>第一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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