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静川 于 2021-5-12 07:40 编辑
诗歌理想的旗帜与故土
——浅谈诗人石艳的诗
静 川
石艳在吉林诗人中,是一位身上颇多诗人气象的人。无论她在部队服役时,还是退役在单位任领导职务期间,到退休后担任雪柳诗社副社长,石艳总是最有“诗人缘”的人;她善待同行同事,甚至亲近晚辈后学的品行,总是被人津津乐道。我敬重她的理由有二,一是她充实、豁达、内在的生活态度和艺术追求的一以贯之;二是她平易、朴素、亲和、本色的诗歌理想与诗歌实践的有机结合。 著名作家林语堂先生说过:诗歌教会了中国人一种生活观念,通过谚语和诗歌深切地渗入社会,给予他们一种悲天悯人的意识,使他们对大自然寄予无限的深情,并用一种艺术的眼光来看待人生。诗歌通过对大自然的感情,医治了人们心灵的创痛;诗歌通过享受简朴生活的教育,为中国文明保持了圣洁的理想。在这个意义上,应该把诗歌称作中国人的宗教。 诗歌,曾经是中国人的思想指南和旗帜。中国人历来把诗歌视为一种智慧的象征,诗歌填充着我们心灵中时常荒芜的空间,诗歌传达着生活经验中往往只能意会的部分和审美发现。石艳多年的笔墨生涯,创作丰硕,我读过她很多旧体诗和现代诗,有现场感和意境美。 前几日我在《江城日报》“松花湖”副刊读了几首她的小诗,发现石艳对生活的理解已在经意或不经意间有所新的悟感。她在《故乡云记》里写道:“我身体里/长出一朵朵云/渐渐蔓延//我看到了,老母亲/长出了弯曲的/那片黑白”。 诗人的人生感悟,来自原汁原味的生活智慧的提纯,并且,很含蓄。但与其说石艳彻悟生活的本身,莫如说她更深刻地洞察时代与时光不可弄丢的精义,还有每一个人步入暮年之旅的那份喜欢回顾的过程,以及草根文化与诗歌之间,发生着怎样的内在联系。她在另一首诗中写到:“你已经离开村庄/很久很久/村头那棵老槐/更秃了/书童,还会端来一碗水吗/那个传说还在,那些根还在/方向,有些零乱”( 那年模样)这些乡土味很浓的诗,隐喻很深的怀旧感。诗很短,但意象很多,老槐更秃了,书童,一碗水,根,和诗人的心情,零乱结尾非常耐人寻味的。 石艳创作与抒情的主体,大多是讴歌故土的诗篇。诗人眷恋故土,正如阳光眷恋山川、河流与大地。一个诗人的情思总是先从故土萌芽,从故土起飞;但无论他的飞翔多么辽远,她的根都会深深地扎进故乡的土地,她的诗情也终将回归自己的故乡。大诗人普希金、海涅、聂鲁达、泰戈尔、艾青等无一不是故土的忠实歌者。 苏珊.朗格说:“纯粹的自我表现并不需要艺术形式”。故土情结永远是诗人的心灵模式或形式,是诗人心律意绪的特定或特指,形式的力量有时候会强烈地反刍内容,甚至超越内容。在故乡的沃土之上,谁又能分辨:哪首诗是根,哪首诗是枝桠,哪首诗是叶和花呢? 石艳的诗着意于现场和内心的触动,并且不直意去描述,“树林的那头,长出故乡的村头”(《晨间曲》)这是石艳诗歌的意象提示。正是凭着内心如此的丰富饱满的自由度,和对诗赋予的生命感,石艳的诗歌,才可以从“唯心”出发,最终归于“唯心”,才不会仅仅满足胶着日常的用语。譬如“长出”一词。 石艳诗歌色调浓郁,自由浪漫,诗情飞扬起来,自会神采动人。譬如《效应》“老家的笔有点沉/速写一亩三分/那些汗水开垦的荒芜/是否能长出饱满/想必一定与下笔轻重有关”;譬如:《赶山》这首诗,率性而温情“如今 住在大山里/那些赶山人/是否又做回山的子民/山头有炊烟升起/穿过古老的井/我无法给出准确答案/只有故土扑个满怀”诗人沉浸在安然中,对故乡的情感,似乎已经有象无形了。还有《晨间曲》都有诗者唯心唯识的诗人情致:“清晨,穿过一片树林/渐次掠过射来的光影/听鸟疏密有度地说着一段故事/故事里有简单和幸福//远离了街市的喧嚣/趟一溜儿矮草/捋一下伸展的枝叶/一股朴实的味道飘来/树林的那头/长出故乡的村头”写诗是一种极好的心灵“美容”术,也不排除其它功效。因为,从心灵深处射出的光彩,会照亮“天空赋予女人最奢华的经卷”。就像她的笔名馨雨,让人感到诗意。 石艳的诗,总感觉诗人对人生和对诗歌的那种无法抑制的激情,总感到在她的作品中,潜流或奔涌着永不止息的诗歌的源泉。是什么样的源泉和动力,让她在诗歌的领地轻盈、曼妙、忘情地吟唱?据诗人自称,写作诗歌其实只有几年功夫,但是,创作出来的诗歌作品,却如漫天繁星,耀眼夺目,星光熠熠。想必,在写作诗歌之前,她必是一个与诗歌前世有缘、今生相逢的诗的宠儿,也必是一个蕴集情爱、蓦然释放的诗歌精灵。她的诗进步很快,这几年,地市、省报、诗词月刊,都有她的诗不断出现。前一段日《北方公安文学》也收录她一首组诗《流淌的日子》,写的也非常灵动,新意。 艾略特说:“就感知而言,广泛深入的阅读并非仅仅意味着更加广阔的天地。在一个真正具有欣赏能力的心灵中,感觉并非是随意堆积起来的,而是自身形成的一个结构。”石艳女士的诗歌,充满了微妙的联想,其意象结构涉指方向非常广阔,逻辑缜密,令人思路大开而不迷茫。诗人内心的色彩是常人难以识别的。 石艳,不仅仅现代诗写的不错,她的旧体诗写的更意境。前几天我在微信平台读过她的《五绝.咏荷》,让我想起了晚唐诗人李商隐的《赠荷花》,他们的诗,美,都着重于叶,让我感到有些新奇。 写诗,无论是旧体诗抑或现代诗,一定要有深刻的思想内容才是好诗。民间一直流传着一句谚语,说“荷花虽好,也要绿叶扶持。”石艳女士的这首五言绝句,形象地表现了和这句谚语相似的可贵的新思维。李商隐的《赠荷花》说的是大多数人总是重视花,不重视叶。花栽在盆子里,叶子却让它落地成为尘土。但荷花的红花绿叶,却配合得很好,它们长期互相映照、互望、互衬,荷花荷叶共伴凄美,一直到绿叶衰老,红花凋零,使人怅然。 石艳的《五绝.咏荷》,也是思之于叶,反衬于花,意在于境。“熏风摇碧伞,十里玉婆娑。”形象,诗的语言有动态美。诗人用一“摇”字,让文本的画面随风而动。“碧伞”一词有色泽也有质地,不仅形象,也给下一句的“十里玉婆娑”,做好了有效的铺垫,同时也突出了,莲叶给人的视觉,带来强烈的冲击力。无边无际莲叶,仿佛与天宇相连,气象宏大,既写出莲叶在熏风中漫舞的样子,又渲染了天地之壮阔,具有极其丰富的空间造型感。石艳的这两首诗虽然是咏荷,但她始终没有提到荷花,我觉得此时的作者就如一朵莲花,影印在诗里,她与荷叶盘旋舞动的情形,让这首诗又多了一层隐喻。 写诗,确实要有好的思维和感受,意境不需要刻意去营造,也会随之而来。石艳写诗,我觉得她很智慧,第三句她用自赞的方式转笔,“偶得娉婷句,应为点棹歌。”,一下子就把这首诗最后的收笔,貌似不经意却是精华了这首诗的诗眼。尾句妙在一个“棹”字,让读者眼前的荷塘,合理地划入一叶小舟。一首诗能如此诗画有缘,和作者一起聆听棹碰船来的水声。 石艳爱好广泛,除去喜欢旧体诗和现代诗,她还喜欢歌词创作,她创作的歌词《朵朵军花绽芳华》被我市作曲家赵铁桥先生谱曲,我在网络上听到齐子萱的演唱,很有军歌的感染力。总之,诗人的胸怀有多大,她诗歌的领土,就有多广阔。
(作者简介:于江龙,笔名静川,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鲁迅文学院92届文学新人创作研习班学员,《诗选刊》第三届高研班学员,吉林省作协会员,吉林市作协副秘书长,吉林市诗词文化研究会副会长,昌邑区作协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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