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分开

马学文

蒋小碗发烧
是在下半夜
他妈姚银芝
被一泡尿胀醒
才发觉身边的
蒋小碗高烧得
像一炉炭火
忙踹了睡在对面的
蒋长寿一脚
这一脚踹的不是地方
蒋长寿憋了半天
才喘过气来
说绝尾巴婆娘
好是要死人了
姚银芝说
儿子烫得很了
蒋长寿说
儿子不烫还是儿子
说着欠起身子一看
见儿子蒋小碗
迷瞪瞪躺在床上
己经只有进气
没有出气了
蒋长寿慌忙扑过来
掐住蒋小碗的人中呼喊
儿子
儿子儿子
儿子你咋了儿子
姚银芝也忙着
用热毛巾来给儿子焐
用老烧酒来给儿子擦
可掐也掐了
喊也喊了
焐也焐了
擦也擦了
儿子蒋小碗
还是眯瞪瞪的不动
还是只有进气
没有出气
姚银芝就叫蒋长寿
赶紧送儿子去乡医院
蒋长寿抱起蒋小碗就跑
姚银芝要跟着去
蒋长寿不让去
蒋长寿说黑摸地洞的
你跟着还是个累赘
他叫姚银芝在家里
安安心心睡觉
他说小娃娃高烧
又不是什么大病
打一针天亮好了
他就背回来了
姚银芝只就好留在家
留在家里的姚银芝
也睡不着
她就坐在家里等
哪晓得等到天亮
等来的消息却是
蒋寿和蒋小碗
从牛栏江的万丈悬崖上
摔下来摔死了
而且还不仅仅是摔死
是两个人都摔碎了
姚银芝不忍心去看
就请了村里人去收尸
去收尸的村里人说
一岩上全是碎肉
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怎么收
蒋银芝说
分不清就不要分开
分开了小碗没人带
就让他们俩爷子
在一起吧
结果
村里人拿着夹钳子
爬在悬崖上拈了半天
两爷子只拈了
一蛇皮口袋

2018-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