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被雨线缝起
云还是留了痕迹
那些烟囱上挂着的

云是记忆的补丁
一块贴在眼神上
一块贴在晚霞上
一块贴在留守人的鬓角里

钢厂的雨那时缝过多少面旗子
不让设备浸水把自己浸透在汗水里的旗子
疏通水沟排水同时排干了汗水的旗子
那些旗子湿了，那些筋骨撑着

雨，还能与往事牵连把红霞放飞吗
雨，还能把云烟搓成的线牵着念念的钢水吗
雨，让我想起时间成了燃烧时代的捻子
总有钢花把雨幕绣成霓虹

雨，让我穿越
背着晚霞而去的隧道
湿了的眼眸让回忆浮起
时光成了回游的鱼


远处的农村

远处的农村老了
几张老脸相互看着
还看着门前的一块地
他们说着：看着你慢慢老去
小溪里的水把他们的话捎往很远的地方
纵横的风顺流而下在村口拐了个弯
只看见
有一个长胡子的稻草人站着

远处的农村变皱了
夜被老汉卷旱烟时卷了进去
吐出的烟圈皱皱巴巴的
夜很长，离明天早晨很远
时间也走得弯弯曲曲的
老汉统统把它们折叠起来
这是他的指望
指望把季节都折叠起来，只剩大年三十

远处的农村模糊了
那些山那些水都老眼昏花了
把村口的路都看成了归来的游子
看了一年，只有归雁和云作陪路过

(载《星火》杂志2018年11月新余诗歌专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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