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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论朱仁凤《空酒杯》特等奖的美学佛情
彭林家
诗歌是空有符号的暗物质载体，无论表现任何一种宗教的潜意识，均是空的妙理与有的实体组合。语境上，佛教的心法境界是空，道教的酒文化是有。佛道一家，以人体小宇宙进行生命再造，求证宇宙大真理，直至得证悟道，性命双了，道果已得，莲台已坐。其五行的性命，也都是抵达先天祖炁合一的先天状态，天道也。人道者，就儒释道表现的美学而言，诗人的心田便以灵的阳动外象，反射阴的内象，即为诗歌的性情反应。试读，诗家朱仁凤的《空酒杯》：“空，宛如夜的空/她已记不起多少年没有与唇轻轻相碰了/里面的灰尘，擦了又擦/只等一次倾情斟满。”日月星辰罗列的空间是天空的形容。句子中的前一个“空”为法性，后一个“空”是有，为幻相，一虚一实，从本体到变体，构建诗性与诗情的魂魄关系，谓之相反相成的真俗两谛。如空谛是天台宗所立“魂，空﹑假﹑中”三谛之一，阐明缘生不实的真理。如果悟入其空理的智慧，谓之空慧。圆融的心法上，就所观不虚妄实相之理而言，等同空假中称为三谛：“法界之诸法，理体本来空寂，谓之空；森罗之诸法系由因缘而生，谓之假；非空非假，乃绝对之理，谓之中。”显然，虚虚实实，阴阳交错，是气的一种走向，气推血走，用语言文字表达空、假、中的心境，分别以破、立、妙的一切诗法，三者为异曲同工，即空即假即中。若是以诗歌为实体，观一念之心无相为空，观此心具一切法为假，观此二者不二为中，也就能观此理而得心智，则称为三观。观照的心空，在历史的回眸中，最好的三性境界，就是尧舜禹时代的中庸思想，方法为中庸之道，如《书·大禹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人心险恶，道心微妙居中，惟一是道心的心法。 这，十六个字心传源于禅让的故事。换言之，心为虚灵知觉，道心各不相同，微妙之形为上智，无心有性为下愚，二者杂于方寸之间，不知而不治，则危者愈危，微者愈微。孔子曾用“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来盛赞虞舜的中庸之德。中者，知也，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也。庸，常也。人心如盘水，正错而勿动，理不动就是中，则湛浊在下，清明在上。在过与不及的两个极限中，循理是善，动气是恶，一动气就是过与不及。由此而曰，诗言志，是心志对天地人的和谐倾诉。 诗人的实践为知易行难，知已难行。无疑，诗歌创作的心法，笔气内象为三观，语言外象为中庸。你看，比拟取象上，“她”的母体泛指，从身体小宇宙的任意部位，如“唇”的假相，尘相的“相碰”是十二因缘中的“触”而产生“受”，“里面”也就有爱、取、有的“灰尘”烦恼。那“擦了又擦”是进一步执著“倾情”，期望“斟满”的生命主体，隔离物我而成两忘的空。内佛外儒，便是从理性恒常思考的道，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体现为适中的直观智慧。那么，这种七情六欲的甄别，在非常道中，反应到现实中的第六感觉下意识， 是“作为一件搁置的容器/她一生学不来，妖娆与妩媚/始终以素颜，面对空。”心识，道家指与实体相对的精神。心理美学上，为心智神志的意识，分为：显意识、前（下）意识、潜（无）意识。诗中“搁置”的潜意识是“容器”元神，乃形而上谓之道。形而下谓之器，识神也，属于个性识神的心宿三星：一名大火，二名大辰，三名鹑火，鼎立成蝎子的躯干。《诗经唐风绸缪》：“绸缪束薪三星在天。”朱传：“三星，心也”。心是龙心，心星为即天蝎座的心宿二，属二十八宿之东方苍龙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的第五宿心宿第二颗星。古称之大火、启明星、长庚星或太白金星，卯时出于东方 为商星属木， 商（心）宿为天蝎座；酉时现于西方为参星属金，参宿为猎户座；金木相克而必须要有水的媒介而相见，杜甫曰“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天蝎与猎户，即为被“搁置”的参辰卯酉，好比同体于元神的识神也，是一颗呈红色的一等红巨星。地面上，犹如火照之路的曼珠沙华花，赤红如血，开一千年，落一千年，相识相知，花叶永不相见。天文学上，夏历黄昏时，大火星初出东方为三月为龙，如氐四星为天宿宫，龙的前足，一名天根，二名天府，木星，主仁德。位于南天正中为五月，祭祀的雄鸟为凤，最早作为第一大国的原始图腾——楚国，青铜器铭中的“鸟篆文字”就是“凤饰篆字”的朱文，乃印章上的阳文。重凤轻龙，为至真善美的象征，也是导引人的精魂飞登九天、周游八极的载体。凤，原本没有性别，后人与凰组合成凤凰便有了雌雄之分。伴随楚国的衰落，凤为从龙的附属。在屈原的辞赋中，凤与龙各出现过24次，但凤充当的是神使，龙只是凤的坐骑。所谓的龙舟，也是凤站在龙尾上充当舵手，驾驭着龙舟行使。文中“一生学不来”的心理原型为右脑潜意识，天魂也。其相对的左脑模仿力——显意识，人魂也。一个“学”字是肝藏魂，属于人体之肝反射于眼睛的中庸，也是东方龙行走瞳孔里的点睛，乃为诗眼。如同她自己的名字——朱仁凤，笔下的朱文，仁德里寓含着凤之阳刚，又昭示祥瑞之气。气的延伸为诗魄之情，酒也，如大火星偏西而下为七月为虎，即《国风·豳风·七月》而曰：“七月流火”。为诗魂之性，空矣，互为表里，便是“空酒杯”的诗歌美学原型。天道上的空，投影地道上的酒。然而，自我空杯心态的德行却是从零的开始，一种挑战道性配位的浑象，回归于人之初。 譬如，一首好的诗歌，体现诗人笔下天道与地道的中和，通过穴位的磁化，显象人体的元神对接天体中的星宿。如梵轮穴在头顶之外大概一两寸的位置，即为百会穴之下的双眉之间，印堂之后深处。道家言天眼，佛家言识海，西医言松果体。穴位虽然不在身体上，但是气感与天应验乃是境界相通。由此，通过意念力将红白菩提（左右边流出红白鼻涕）的交汇能量，驱使五脏六腑之气提升至头顶的梵轮穴，构成原始能量飞升法界，回到出生之前的太极状态。如太阳、月亮分别就是一个纯阳、纯阴的大元神，叫做天良。大道无情是愿力、念力而生天育地；人道有情，因执着而着相，则处处为乱象。因此，人的良知需要业力了愿，是谓一心三谛之理，破一切惑，莫盛乎空。建一切法，莫盛乎假。究竟一切性，莫大乎中。试想，地道上，在鸟、龙、犬、虎的动物灵性里，分别代表的文化：南方的稻作、草原的游牧、山地的驯养、山地的狩猎。由于鸟灵与龙灵的突出而演化成凤翥龙腾。北方尊龙，谓之龙腾；南方崇凤，谓之凤翥。因此，“妖娆”的娇艳而龙凤呈祥，“妩媚”的柔媚而并驾齐驱，即为天干反噬的地支影像。因此，人的纳音为“素颜”，是不施脂粉的白晳容颜。道白也，需要“面对”佛家的“空”理，地魂的道德平衡，才能是中庸最美的守候。行为上，空空，佛教谓一切皆空而又不执着于空名与空见。比如，经、论、戒典反对饮酒，恪守为大、小乘共同的律制。原始佛教之根本经典《阿含经》即载佛陀所宣说五戒，断除恶因，进求佛果。据《俱舍论》卷十四载，一曰谷酒：由米麦等谷类酿成的苏罗，称大酒。二曰果酒：以果实植物的根皮或花茎浆汁酿成的迷丽耶，也称为杂酒。三曰药酒：将中药与酒溶于一体为百药之长，仿佛上边二者都没有完全发酵时，可令人生醉称为末陀。如此预防口、鼻、喉、肺间的酒香，肆掠左脑逻辑思维的图像， 致使参差的性灵而导致右脑祖先错落的浮现，失去了原始自然的敬畏。因此，诗人说：“当透明易碎的心，再次盛满了柔情/月色渐渐沉了下去，酒精的浓度升起来/一只酒虫，在她久荒的体内捣动水声。” 酒是活化血液的参灵，早在夏商周，浸染的酒文化就具有风骨特色。神祀宗教把酒作为祭奠神祉的供品，设有专门掌管敬酒事项的官职，称为酒人。据《周礼 ·天官·酒人》记载：“酒人掌为五齐三酒，祭祀则共（供）奉之。 ”表现为出士的殷代古墓随葬品的酒具。然而，自从商纣王耽于酒色而丧国，周朝开始分布禁酒令，如《酒诰》是周公命令康叔在卫国宣布戒酒的告诫之辞。后来，道教虽然并不严格戒酒，但是反对酗酒。东汉末年的道教沿用了祭酒高级神职，即为飨宴时酹酒祭神的长者担任。张道陵在蜀中创立五斗米道，设二十四治，治首即称祭酒。如饮中八仙从汉代开始，像唐代的李白，明朝的李铁拐等，即为北斗星中的文曲星。那么，在空与酒的矛盾二元论中，阴阳的对立，将液体粮食的“透明”与“易碎”浑浊的欲望，构成了诗人的“心”识。心为质多，集起为义，是阿赖耶识所含藏积集的善恶种子。由此的三自性，则谓一心三观，观念“再次”修习三千三谛之妙理。那么，识为云识，以耳根为所依，了别声境之识，也就是依意根生起十八界之一的前六识，为小乘法。因此，诗人在一己内身的心识上，品味“柔情”荡漾在“月色”下，一个“沉”的深思，如一元论的水，混浊下沉为泥土，清净上天为蒸气，土气合和而庶类自生。相由心生， 理体空无虚相为真，酒的实相为假；一假一切假，无空无中无不假。如同浮杯，周朝每逢三月上旬的巳日集会水渠旁，在上流放置酒杯，任其飘浮，停在谁的面前，谁即取饮，也叫流觞。 当“升”的瞬间，心曲的雅性便从现实的七情中，呼唤着六欲的收敛，了悟祭祀北帝颛顼神明的诞辰，其中有文曲星的暗示，理性便在万象的融摄中，一切即一，即为从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进入一乘法。《吕氏春秋·先己》曰：“凡彼万形，得一而成。”如王阳明的心学：“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然而，“酒虫”的蛊是天地真精，“在她”万物之灵的“久荒”三界里，便是在阿赖耶识中，让“体内”的魔头重生，闪现一幅春秋蝉，月光蛊的画面，无意地，暗喻着现实“捣动”的浮情。三观不正，致使小宇宙的肚子幻海，有晃动的“水声”，伊于胡底，乱象一片心安；也让诗人的责任担忧，蘸着一波波的涟漪笔墨，叹息何时洗去红尘的糊涂身…… 诗歌是一种性灵契合的道德自性，即为诗教。在煮酒论英雄的三国里，曹操长歌当啸，豪气冲天，指点群雄；刘备寄人篱下，一味谦恭，装孬不折本。比如关云长温酒斩华雄，许褚裸衣战马超,，均是武将勇猛胆略的刚性。那么，诗人笔下的《煮酒》柔性： “树影婆娑，星光被一点一点揉碎……我的陋室尚小，装不下万丈月光。”天道生万物，大地的生番、草木和人影，眼睛的幻象都是卵生、胎生、湿生、化生的万形千汇，均与耳目相接，魂知相通。唯有禅念的一刹那，五蕴皆空，则回归于道生一，也就是人性的本道。艺术手法上，诗中“树影”、“揉碎”、“月光”的挪移意象，是远取譬物象或象征性心象，暗示诗人内在的主观意识，实现“陋室”思想知觉化，叫做语言神似妙理，舍其形表而求其内同，延伸诗性横向思维，强调诗情的纵向思维，为新诗一元论的美学对等方法；好比卫夫人《笔阵图》对书法中意与笔的美学，各象其形，着眼于神采气势的书道本质，用具象阐明抽象的客观物理之美。那么，这种思维迁移的诗法比喻，从语境的物象移植于虚拟的转注象，凸起意境的张力。反之，在反证法中，却成了虚象与实象的反逻辑二元思维，使诗歌陌生化的语言有悖于常理，强调右脑畸零潜意识的反常规。《如果爱》：“如果不爱/请封口，沉入瓶底/当作一次放手…… 滋润干裂，无花无草及摇摇欲坠的江山。”无疑，诗里的“爱”是凡胎生血气之属，皆有蕴蓄浊恶热毒之气。如湿生，谓之蚤、虱、蚁子之类。美学上，“瓶底”、“放手”、“干裂”的意象，将心比心，恍惚伊人心湖惊醒一池睡莲，比喻能推己及人，替别人着想，叫做语言形似情理。尔后，以跳跃的思维组合，侧重诗歌外在的性情；好比蔡邕《论书》曰：“为书之体，须入其形”。用具体的技法解说书法，以阴阳变化的形势论证作抽象法。如“江山”的摇晃，从小我的执念到大我的博爱，自由联想着时空人性，需要还原初心的仁德。《论语.雍也》：“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故而，组诗《空酒杯》打破常规结构，远远近近，一中一切中，互为表里，使意象开阔的视角美学坐标，无假无空无不中；从而让静态历时性、动态的共时性，辩证统一着横向与纵向的维度，向度着左右脑的缝隙空间，神我彼我，留白一空一切空，无假无中无不空的美学诗说里；灵动诗绪美韵的真谛，在不经意的回眸中，一任灵魂的轻舞，娓娓着酒逢知己的空谷梵音。
2018年12月1-2日吉林
作者简介：彭林家， 聋龙天生，党员。静居雾凇的一方灵空，六十年代中期出世于赣东北仙人洞，毕业于东北师大中文系。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散文诗创作联盟评论委员会主任。中国诗歌在线吉林频道诗评编审，国家一级学术团体、中国萧军研究会主办的《当代原创文学作品集锦》副主编，中国针刀医学副秘书长，全球汉诗总会联络主任，北京仓央嘉措国际诗歌研究院副院长，广东净土生态旅游有限公司文化总监。做过教师、警察和工程师等职业，从曲折的经历上升为理论作家、《诗歌周刊》提名批评家，易学、神学、美学天士。中国新诗百年百位最具活力诗人， 2017年中国诗坛实力诗人。出版的著作有《裂开青云的红冰》等，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诗刊》《词刊》《散文》《散文诗》《中华诗词》《人民日报》《中国诗词年选》《中国诗歌年选》《中国百年新诗经》《中国散文诗年选》《世界华文散文诗年选》《世界华文文学研究》《语言与文化研究》等100多种国内外报刊，任多家媒体的顾问、主编和编委。
空酒杯（组诗）
朱仁凤 空，宛如夜的空 她已记不起多少年没有与唇轻轻相碰了 里面的灰尘，擦了又擦 只等一次倾情斟满
作为一件搁置的容器 她一生学不来，妖娆与妩媚 始终以素颜，面对空
当透明易碎的心，再次盛满了柔情 月色渐渐沉了下去，酒精的浓度升起来 一只酒虫，在她久荒的体内捣动水声
煮酒
树影婆娑，星光被一点一点揉碎 风起的日子，我唯有 一边码字取暖，一边点火煮酒 让满屋的酒香，驱走孤寒
一盏灯火，一壶清酒 填不满屋内的寂静之声 夜的窟窿，无人修补
我不能一人独醉，举起酒杯 邀月浅酌，适宜点到为止 我的陋室尚小，装不下万丈月光
如果爱......
如果不爱 请封口，沉入瓶底 当作一次放手
如果爱，请去掉夏天的坏脾气，冬天的冷 给她一杯温情的酒，一座完好的江山 而不是一只空杯，一座空城
如果爱，请结束瓶与盖的敌对关系 让唇齿留香，让沉默受阻的洪水倾巢而出 滋润干裂，无花无草及摇摇欲坠的江山
淡水：朱仁凤．江西省进贤县人．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南昌市作家协会理事．南昌市诗歌学会理事．南昌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八一诗选》执行主编．《中国新诗精选300首》、《37℃诗刊》、《当代诗人》编委．曾任《新锐诗刊》编辑部主任．著有长篇小说《双凤朝阳》（团结出版社出版）、《近水胡家》．作品散见《诗刊》、《星星》、《诗选刊》、《诗潮》、《海燕》、《名作欣赏》等杂志、报刊两百余家．获2013年南昌市“都市春天·中国梦”谷雨诗会一等奖、获“乡村牧歌-安义金花”2015年南昌市谷雨诗会一等奖、获“安义金花-品位城乡”2016年南昌市谷雨诗会一等奖、获其它全国诗赛奖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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