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蓝雪儿 于 2018-12-6 08:58 编辑
云南是诗歌大省,所谓“诗歌大省”,是指诸多指标中,至少有三个指标要领先于人。一是看队伍;二是看发表;三是看获奖。云南诗歌创作队伍,其泱泱之大,全国少见;诗歌作品的发表数量,尤其在《人民文学》《诗刊》《民族文学》《星星诗刊》《诗选刊》《中国诗歌》《扬子江诗刊》等重要诗歌刊物作品发表的数量颇为大观;每年从诗歌圈友中了解到,云南出版的诗集是比较多的。 一个民族的存在和发展,取决于他的文化的兴衰。随着中国的崛起和走向世界,中国的文化也走向了世界的大舞台。而只有文化的传承、发展与创新,我们的祖国才会永葆青春,立于世界之林。 为更好的透视云南诗歌概况,中国诗歌在线-云南频道执行站长蓝雪儿代表云南频道,对云南影响力诗人帕男(楚雄)、张尚锋(玉溪)、许文舟(临沧)等人进行了专访。
中国诗歌在线-云南频道:从湖南来到云南,对你来说,是生活上的漂泊,还是文学上的流浪?你更倾向于哪一点? 张尚锋:都不是。湘江北上,涟水倒灌,逆流而上的行走原本就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如果仅仅为了生活,我当时最理想的选择应当是南下,去广州、去深圳,往物欲横流、遍地黄金的地方走。事实上,在我还没有出走之前,就陆陆续续地耳闻目睹了同村许多年轻人在广东深圳轻易淘得了第一桶金摇身一变腰缠万贯的消息,而他们并没有多少文化和水平,至少我认为是这样的,当然,是能吃苦耐劳的,这一点精神我也具备。而当时的云南,不,应当是后来许多年,云南在我老家朋友眼里和心里,是一个非常遥远神秘且相对偏僻落后的地方,这种认识自然是有偏见和局限的。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想表达的不过是,如果单纯地追求物质生活,我没有必要逆流而上,而应选择顺水行舟;至于文学上的流浪,也是个伪命题。“惟楚有才,于斯为盛”,追求文学何须舍近求远,只要初心不改,矢志不移,在哪里都可以写点东西,做点事情,再说,我也并不是一个有太多文学抱负的人。因此,我必须承认我当年走向红土高原是有点别的想法的,这种想法在当时的年轻人心里很普遍、很热血、很澎湃、很井喷,那就是走进火热军营、踏上红色之旅、塑造红色基因。所以,请千万不要否认一个少年的理想,用那时的话说,不想当兵的男儿不是好男儿,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用后来的话说,这就是一个自我解嘲的笑话。事实证明,成为好男儿者众多,但最终成为“好士兵”者凤毛麟角。不过,青春无悔! 倘若一定要我倾向于一种回答,我选择,生活上的漂泊,因为这更接地气,不会显得太假、大、空。现在想想,所有的过往,不过就是一种生活而已,无论一路上有多少的节外生枝。
中国诗歌在线-云南频道:文学属于意识形态,你是如何利用它来内化你所处的社会关系? 张尚锋:这个问题好,我必须赞美你在有意无意诱导我说出心里话。文学和艺术的确是属于意识形态范畴里的东西,但回到现实中来,许多人也把它当成一种谋生的手段,产业的链条。至少我是真的看到了许多人通过这么一种手段改变了生活的质量,改变了命运的轨迹,实现了个人存在的价值,这与文学在我内心的神圣地位没有冲突,文学与艺术理应给读者与作者带来精神的享受和生活的幸福。至于如何“利用”文学来内化自己所处的社会关系?如果可以,我想把“利用“一词”换成“借助”,这样可能更为妥当。我是一个懂感恩的人,一路上,遇到许多贵人,结识了许多志趣相投的朋友,诚然,也会遇到一些并不喜欢自己言行举止甚至讨厌我的率真与耿直的人,世界那么大,这多么正常。我会不断完善和提高自己综合素质,但从不会单纯地为了迎合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群体而改变自己内心的东西。这么些年来,欣赏我的人,给我一点阳光我就灿烂并加倍努力,如果没有机会,我不索取,不卑不亢。我仰望星空,但从不追星,在浩瀚的星空中,我知道自己对应哪一颗,我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有些圈子,我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挤进去,我就不再挤,在人与人的交往中,简单示好几次如果得不到回应就差不多了,我们永远不可丧失的是做人的自尊和底线。有时候,你自认为对方是自己很好的朋友,而对方仅仅只是把你当一个过客,这是一种极深的孤独与寂寞。不过,这种状态也挺好的,在最深的寂寞里往往对生命的本质有最深的感悟和认知。我不知道你是否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 小时候读过汪国真的这么几句诗,几十年过去了,记忆依然深刻:我不想追波/也不想逐浪/因为我知道/这样的追赶/永远也赶不上/。对,我就是含笑的波浪,慢慢走,我不急,也不害怕,我知道终点都是一样的。我不知道的是,我这样一种状态有没有一点诗人的气质?总之,我对许多事情看得非常通透,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会让自己原本存在的某种可能变成完全没有可能。 另外,必须承认,圈子也是存在的,各行各业都存在。圈子不是婚姻,不是钱钟书的《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而圈子里的人是永远不想出来。有时,我们在圈子里偶尔发现一个新人,千万不要天真地狂欢,其实,从他(她)在某个领域一露面就注定未来是属于圈子里的人了。在民间玩圈子,这无可厚非,打个麻将,斗个地主,下盘象棋,喝个小酒,都有几个经常玩得好的人在一起,但如果政府和行业玩圈子,排斥有水平有思想有个性而没有裙带关系的人,这是一种灾难,这是我想表达的一个思想;我想表达的另外一个思想是,这些年,有些人会与我谈文学、诗歌的圈子,还有些行将朽木的人会借反腐之名大做文章,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和勇气,仿佛世界上就他一个好人,别的都是贪官、色官,不懂诗歌的官,他们发表的诗歌都只是分行,出版发行的诗歌集子都没什么品味,都得拉下马。仿佛要对诗歌领域进行一次洗牌,要对文化进行一场革命,这是多么天真和幼稚的举动,都要入土为安的人了,突然回光返照地激动与兴奋起来,让人真搞不明白他到底要折腾什么?还能折腾些什么?事实上,相对于各行各业,文学与诗歌应当是比较干净、比较清贫、比较纯粹的领域了,当然,还有更干净、更清贫、更纯粹的行业,那就是种地,越原始的行业,越散发着稻花香。总之,世界是一个宏大牌局,我们国家打到今天这个份上不容易,有些牌,还是按常规出好,才不会出乱子。春秋战国时期发生过“焚书坑儒”惨绝人寰的历史事件,最终导致的是中华民族多元文化的消亡。历史是一面镜子,我们能看到多远的过去,就能走向多远的未来。 因此,在社会关系的处理中,我凡事都一分为二地看,并努力做到:问心无愧,力所能及地为朋友做点服务,创造点利益,改善点生活。生活真的很不容易。
中国诗歌在线-云南频道:据悉,最近几年你都在倾心于玉溪地区文学事业的发展,玉溪文学是一个地域性的范畴,相对于云南或者说全国来说,你是如何考量的? 张尚锋:如果不是用“据悉”一词,我会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无论怎样的回答,都可能会让自己陷入一种意想不到的尴尬,甚至会授人以把柄,徒留一个自命不凡的形象,让人耻笑。事实上,我们尽管认识了好些年,但相互交流的机会并不多,哪怕是在网络上,我也绝对没有直接明确或间接地暗示过我为玉溪的文学发展做过些什么事情,至少对你没有,因为我知道对你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再说我们的关系并没有达到无话不谈的时候。但你“据悉”一词用得很巧妙,至少说明你听过这样的“传说”,或者从我的微信朋友圈中散发出来的内容让你捕捉到了我在不断完善和提高为玉溪作者搞好服务的水平和能力。因此,哪怕你听到的是一种谣言或者捕捉的信息是错误的,我也觉得对我是一种鞭策,一种赞美,我有上进心,也有虚荣心,需要肯定。不过,一个地方文学与艺术的繁荣与发展,绝对不是一个人倾心就能解决的问题,如果哪个敢拍着胸脯说一个地方文学的发展是个人的功劳,那他(她)一定是个什么官,利用的是手中的权力,而不是文学的初衷。有些时候,我们在一个部门,一个岗位工作,有点激情与干劲,不过是贯彻和落实领导的意图,当一个合格的参谋助手而己,如果领导不英明,没有想法、没有办法,属下自然也没有什么做法,这是一种君臣佐使的关系,涉及到用人之道的问题,涉及到“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的忠心与人性,不可扯远。 总之,如果没有平台,我们也许什么都不是,而我们有些人常常错把平台当个人能力,这是一种盲目自信,是一种缺乏自知之明的臭不要脸。不过,我可以选择性地承认,这几年我确实协助单位领导做了一点事,并奉献了个人大量的时间,这是心甘情愿的。我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既然选择了自己所爱的,就要爱自己选择的,我当兵如此,我从文也如此。我想说明的是,人生从事某一种职业,有时候的确是自己所选择的,有时候是组织分配的,有时是冥冥中命中注定的,无论属于哪一种情况,我都认命,不反抗。对于我来说,爱好文学或者为基层文学爱好者做点事情,提供一点服务,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也是我生活方式的一部分。不过,把工作与兴趣爱好有机地结合起来,自然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我很幸运,仅此而已。 关于文学地域性的问题,我想我不够资格回答,因为我自己有时都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的,有时认为自己早把他乡当故乡,有时又感觉自己在孔雀开屏,自作多情,而他乡可能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接纳我。好在,我已经适应并享受现在的生活,不再言说内心的孤独。至于玉溪的作者,性格整体温和,作品地域特征并不明显,有人定性为小富即安,如果让我说就是欠缺"图谋不轨"想法。
中国诗歌在线-云南频道:从你多年来的个体经验出发,请你谈谈要发展好一个地方的文学事业,应该如何做? 张尚锋:这个问题其实不用我回答,楚雄双柏有现成的答案,一个地方文学快速繁荣发展最佳捷径是:地方党政领导爱文学、宣传部门领导懂文学,文联作协班子钻文学,活动开展起来了,比学赶帮超的氛围营造起来,这个地方的文学想不繁荣不发展都很难。双柏短短这几年时间风生水起,抢占了全国重要期刊大量版面,在高原之上出尽风头,别说是同等行政级别的县区,就是一些地级市也难望其项背。不过,我一直认为,一个地方的文学发展,一定要夯实基础,止步不前不行,走得过快也不行,有时也得捏捏水份,要警惕水份过多易打滑,尤其是没有小说支撑的地方文学,思想的深度,后劲的大小有待检验,弄不好就很难堪。文学毕竟只是小众,在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代,大浪淘沙,浩浩荡荡,文学仅是生活的浪花,而不是波涛。诗人王单单在一首诗里这样说:水挤着水/多余的部分/叫做浪花。对于一些人来说,文学是波涛、是大海、是生活的全部,而对于我来说,他就只是我生活的部分,只是几朵浪花而已。前年在楚雄,王单单对我说,他一年就写了一首让自己满意的诗,自然是一种谦虚,但我真的非常敬重他对诗歌的敬畏。不要太看重发表,也不要太不在乎发表,有水深必有火热,阿弥陀佛! 2018年,各地诗歌活动依然搞得轰轰烈烈,各种网络评选依然如火如荼,各种年度选本依然层出不穷,并花样翻新。但在云南,率先红起来的不是写诗的年轻人,而是一个来自楚雄大姚县湾碧乡满头白发、一脸黝黑的80后,他叫李忠凯。巧合的是,他在湾碧乡任党委书记的时候,曾协助楚雄文联副主席吴玉华组织过一次轰轰烈烈的诗歌活动。当时应邀参加活动的诗人有聂权、刘年、王单单、祝立根等,如果我没记错,也有你的付出,我也从玉溪带了几个咬文嚼字的朋友过去捧场凑热闹。我想表达的字,在这么一个时代,火起来有时可能是一首诗歌,也可能是一张相片(与是不是艳照没有多大关系)。我知道的是,人性深处呼唤和期待的是一种非常宝贵的东西,也许那就叫精神吧,或者命名为灵魂。这些东西,丢不得,不小心弄丢了再重拾很难。所以,无论何时何地,十年还是百年,千里还是万里,我们必须牵着自己的灵魂行走,形影不离。
中国诗歌在线-云南频道:与你交流,感觉你的思想很深邃,就诗歌的创作方面,你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想表达的吗? 张尚锋:你在笑话我少年老成,那就及时打住吧。这两年忙于日常事务(请允许我为自己的不思进取找个借口),诗写得很少,也没写过几首好诗,更没有获得过什么荣誉,江湖上也很少有我的传闻,谢谢你还记着我!再说,对于一个普通的诗歌爱好者,不要给他太多话语权,话多必失。今天的交流,已说了很多很多了,也许有些跑题,但愿不会有人排斥我、笑话我。昨晚梦见一场大雪,想起老家,想起小时候,那么,请允许我用一句诗歌结束今天的交流吧—— 我是爱得如此干净啊/ 像,雪/ 扑在雪上/ 是雪对雪的表白/
张尚锋简介:张尚锋,又名三锋,男,湖南湘乡人,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毕业于中国人民解放军某军事指挥学院,现就职于云南省玉溪市文联任编辑部主任。先后有作品发表于《诗刊》《星星》《诗选刊》《诗潮》《解放军报》《解放军文艺》《国防时报》《散文百家》《西部散文选刊》《边疆文学》《云南日报》《滇池》等军地报刊,获得过滇东文学奖、水富北大门文学奖、玉溪文学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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