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家乡“鱼冻子”》

这几天云上的家排毒之后，肠胃清净，荡涤味蕾，吃啥荤腥，都索然无味，突然想起，好多年没有吃到鱼冻了，我很怀念小时候那个杂鱼冻子的味道，配上稀饭馒头，一等一的美味。



我这些年不是没有吃过鱼冻，我自己在上海时，曾用小铅条鱼、小黄鱼、小鲫鱼都烧过鱼冻，不过主要是加蒜瓣，味道都差强人意；前些年每次去吃上海家乡人开的饭店联邦酒家吃家乡菜，它的鱼冻也是必点的。不过，上海的鱼冻，太过精致了，而自己做的鱼冻，都不是小杂鱼做的，好看而不好吃，虽然聊可一慰乡念，但总觉有些不对，实际上是乡野之趣和家乡味道远远不足。

我所记得的鱼冻，既有铁锅烧的黄豆鱼冻，更有咸菜雪里蕻烧小杂鱼的咸菜小鱼冻，而咸菜小鱼冻，才是真正的苏北水乡土菜，家乡味道。我小时候，苏北乡村河道沟渠里都是清水荡漾，里边各种小鱼，不知从哪来的，非常多，铅条子，小刀壳子，肉鼓浪、肉狗子，慈姑（小刺虎）、小草鱼，小昂公、泥鳅……到处都是，大多是永远长不大的种类。以前家前屋后，都是大河小沟，水网密布，许多街坊邻居，小伙伴们都会捕鱼摸虾，那些能耐大的家伙，都稀罕用各种渔具，去搞草鱼、鲢鱼、混子鱼或大鲤鱼、大刀鱼，他们甚至可以奋不顾身地下河塘一身烂淤泥里去逮鱼，所以，相对来说，这些小鱼，落在我这样从小文弱、能力有限却喜欢捕鱼的人手上，那是特别多，秋冬季节，和哥哥一起，乘着天色微暗，用拇指大小的小丝网下到河里，再用一根细绳拴住在岸边，留个记号，耐心等待，到傍晚或清晨起网，那一网活奔乱跳的，三四寸长短的小杂鱼，便乖乖地被俘，如此三四回起网下网，收获一小瓷盆是经常的事情。

杂鱼捞上来后，夏秋季节直接一顿小熬，但是，美味的鱼冻子，是一般到秋冬季节，天气变冷才有的美味不过，到了冬天，这些小杂鱼被捕捞后，才能有了用武之地，最好的料理办法，就是用来做鱼冻。如今看来，收拾这些小鱼其实挺麻烦的，记忆中，母亲很细心，花了很长时间才收拾好。一个一个的清理，不过，过去哪有像今天这般讲究，就是简单粗暴，把鱼头一掐（现如今不掐了），一挤鱼肚，把小鱼的内脏挤出来，然后洗洗，放油锅里一爆，然后加水，加盐酱油和水腌菜还有黄豆泡涨好，有时候也可以放花生米，放一起烧开，再放上葱花油盐辣椒蒜瓣，酱油收汤，稍微留一些汤汁，起锅即可。一晚上就已凝固成了鱼冻，第二天早上鱼冻就米粥与卷子（馒头），鲜得眉毛不要掉了哇。这鱼冻，更是佐酒的好东西。我记得父亲可以就鱼冻下酒，滋咂喝着，不知不觉，半斤下去，搞不懂似的。



咸菜是自家腌的雪里蕻腌菜，或者腌萝卜，都是用母亲在冬天到来之际腌的，腌好后捞出来即使生吃也很美。加上杂鱼，用句老话“宁吃鱼锅菜，不吃菜锅鱼”，那咸菜带上鱼鲜味，冻在一起，入口即化，咸咸鲜鲜，实在是下饭。

过去烧小杂鱼冻的时候，加调料如油盐酱醋都小心翼翼的，省着用，所以有时该放的调料舍不得放，如今不用担心这个，是真正依着口味来做鱼冻了。故乡偏辣口，出锅时加点红辣椒也可以；像我这样走南闯北口味偏重了，还是能吃辣的，其实最好吃的，就是最普通的农家做法，土灶台上大铁锅里过油爆翻炒收汤，待成鱼冻，那味，现在想起来，恨不得立马飞到苏北老家，搞个土灶，起个小塘子，抓上小杂鱼，烧上家乡水，一顿烟火缭绕，然后，一碗黯然销魂大白米饭，一杯荡涤江湖汤沟酒，此中滋味，乃是人生乡愁的况味。

于军乐  2018年12月6日午，沪上，蓬蒿家园

童年时光，美食记忆，慰籍肠胃，抚慰心灵。于是，这个冬天就会不太冷。

上海的鱼刺是硬的，做不出连云港的味儿

文章把我带到了儿时的记忆，父亲在河边用小筝网搬鱼的场景，雪里蕻小鱼冻确实美味，现在就是用一样的方法也吃不出过去家的味道了。

童年是快乐的，童年是多彩的，小时候吃啥都香，长大以后吃啥都不香，个中原因是长大的人少了快乐多了烦恼，味蕾在纷杂的世相干扰下功能衰退

大诗人文章勾起我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