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冬日里的梦，是干脆的
如皮肤。莫名地，就在皲裂的
某一个峡谷的深处
遇到那个，死在春天里的人。
那个人
面若桃花。言语，如春江河流
冰与冰撞在一起，所发出的
丁丁之音
2
冬日里的梦，不只生长冬天
总有过往或将来的
某一处风景，在梦靥深处
如春天一般，葱茏。
雪，总在梦醒的那个瞬间
落下。总让推窗这个动作
须发皆白，无喜
亦无惊。
3
我在冬日的寒夜里，做梦
在猫的眼睛里，读到了春风
在春风途经的路口
与正在树杈里赶路的桃花
邂逅。炊烟
是我与桃花面前，一块又一块
拦路的石头……
4
我在冬日里做梦的时候
梦，总会将我，绽放
在一株桃树的枝头。
桃树是爷爷与奶奶一起栽植的
奶奶曾用半篮子混在三月的谎花
和自己灿若桃花的一滩胸脯
为爷爷酿过一坛，叫做
春天的土酒。
5
即使，今年的桃花只是桃花
一朵不剩，全都在这个春天
安祥入土。但
桃树，与两冢坟头
依然隔着一条
已经干涸了的水沟
6
我在冬日里，做着一个又一个
与春天相关的梦
蛰伏在窗外的春风，就像是
一只又一只，惑我归乡的
野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