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不为人知的故事》
         商  野/文

阳春〇六年的某一天 清寒未散
突然的好消息 不愿求学的弟弟要订婚
一个长途电话 随之把千里之外
打工的老父亲 紧急招了回来
兴匆匆的老父亲 刚从县城里
下了火车 就被两个陌生男子盯紧
尾随着老父亲 就像饿狼跟着绵羊
走上前来没话找话说 淳厚的老父亲
和他们交谈了一番之后 才竟然知道
好似还有点亲戚  其中一个瘦高个
论辈分该喊老父亲叫：“姑父”嘞
他又乐得自报家门 自编自演地说
他爷爷曾是当年村里的老支书
老父亲原本就对当官的惧畏万分
 
眼看时机要成熟了 就紧接着
语无伦次地 慌忙说出此番企图：
他们是来县城买农用车 钱没带够
恳请老父亲转借 并斩钉截铁地保证
等一回家去 立即到我家偿还上
也不知好心的老父亲 当时是否
给吃了哪门子的迷魂药
竟信以为真 于是毫不犹豫地
从内衣的布兜里 摸出一打
用破碎布裹紧的东西 带着体温
和汗腥的钞票 收破烂换回的血汗钱
又一张接着一张 数给陌生的别人
整整两千元呐 而这时那个瘦高个男人
赶忙接过钱 给另一个低胖男人使了使
眼色 一溜小跑两人便消失在深巷中
此时我善良的老父亲 方才大梦初醒
 
从县城到老家 仅仅二十四五里路
老父亲丢了魂似的 却走了大半天
平生以来 从不会吸烟的他
第一次  一下子抽完了半包烟
事情过去好几周 从不和家人怎么说话
当时的我正在油田之城 苦苦求学
关于故事的来龙去脉 是在老父亲病逝
几年以后 老母亲怒气冲冲向我倾诉的
而我这个玩文字的不孝之子呀
没有征得天国老父亲同意 默默忍着泪
偷偷记述下来了 您惨淡而辛劳的人生
及其您生前这一场 不大不小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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