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巫术 ——读马晓鸣诗集《白日有梦》 杨刚 记得马晓鸣兄在回答一个访谈时说,他的《白日有梦》如果想向人们诉说什么的话,那就是想弱弱的传递“那片土地的温度、底层生命的痛感”。 《白日有梦》由著名诗人李发模作序。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何建明、鲁迅文学奖获得者郁葱、北师大中国当代新诗研究中心主任谭五昌等为其联袂推荐。 这本诗集按照所描写的内容和属性被分为了乡愁卷、时光卷、黔地卷和河山卷,虽不敢说首首经典,但是大多数文字都饱含作者的心血和意志,如果用心品鉴,相信大部分读者都能在马晓鸣的诗歌中看见自己的影子或者记忆中的画面。无论是那些蕴含乡土情怀的地名还是亲生经历的故事,一丝一毫都没有矫揉造作的成分,就像马晓鸣本人,朴实而坚定。 正如他一开始对自己的定义:“一个落魄的诗人”。某种意义上,我和他有同样的属性,我们都来自贵州山区,我们都曾经迷茫地漂泊,而漂泊的路上,我们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故乡和自己的“白日梦”。其实我们都知道: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里,除了至亲挚友,很少有人会关注我们到底能不能实现自己的“白日梦”。最可怕的是:也不知道哪一天,我们就忘记了自己的梦,白日梦也好,黑夜梦也罢,一切与梦有关的思想都在现实的泥沼里灰飞烟灭。那个时候,我们还能找到什么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呢? 也许不用追问和寻找活着的意义,就像不用寻找死亡的意义一样,活着就活着,需要什么意义呢?但是好像每一个诗人都是天生的思想者,我们要为活着寻找一些意义和价值,不是使命和责任,却比完成使命和责任还要坚持。或许像一只飞蛾总想扑火。 一个人离开故乡的时候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而一个人回到故乡却只有一个理由,因为那条连着灵魂的根,而“对门弯”就是马晓鸣灵魂上的绳子和锁链,是他链接故乡的根。他把自己称作“卖乡贼”,在“巴掌大的县城犯相思病”。在城里用家乡话活着“捏紧卑微/放出高贵/在各种场合抬头挺胸”!——《把对门弯的山水压缩打包》。 “我喜欢铺开白纸/用黑字牵挂故乡/那时,我多么像画家/几个潦草字,就见山、见水、见炊烟……”——《我在广东写字》。这时候,乡愁就沉了、重了、痛了……作者也就顺理成章地:“背负千万吨的故乡走天涯”——《把对门弯的山水压缩打包》。诗和诗之间的呼应让读者欲罢不能,这像是一种巫术。 距离和情感是诗歌创作中最难把握的尺度之一,我们很多时候都想:缩短距离,拉长情感。但是做得恰到好处的并不多,马晓鸣的《寨子中的一个人又回家了》却把距离和情感处理得非常精准。 他去打工时是悄悄走的 在迎接他回来的仪式上 鞭炮震天 寨邻夹道 有人愣 有人哭 父老乡亲面对一个小匣子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寨子中的一个人又回家了 和许多人不同的是 他彻底告别了打工生活 可以在故乡安心歇息了 寨子中的一个人又回家了 是他的命运还是他的幸运 天知道? ——《寨子中的一个人又回家了》 一个人回到家乡,以死亡的方式抵达,“他彻底告别了打工生活/可以在故乡安心歇息了”。轻言细语,却悲伤弥漫。首先,距离上,故乡和远方,生和死,哭和笑,当然,最重要的是去和来。而情感就隐藏在这些看似对立的反义词之后,大巧若拙! 郁葱老师在读了《白日有梦》时说:马晓鸣的诗歌有自己的那片土地的温度和对底层生命的痛感,这样的情怀,成为他纯粹、高洁、宏阔的诗歌精神。 是的,马晓鸣一直尽力在诗的字里行间安放一根根扎人的针,怪不得读了他的作品后让人真的会喊痛、痛、痛! 正如作者在后记里所说,他的诗歌与喜忧有关,与光阴有关,与大地有关,与自己的秘密有关。其实也与每一位读者有关,因为我们总能在马晓鸣的白日梦里找到关于我们自己生活和命运的部分,或者说可以在他的白日梦里看见我们的诗意人生! 《白日有梦》以“关注着现实生活、体现着时代精神,作品多是亲情的抒写和对这片土地上的人、事、人生命运的反思,作者用陌生的意象让熟悉的事物产生了独特的语境,诗句很有吸引力及穿透力,大多精粹凝练、出其不意 。”获得贵州省第三届“尹珍诗歌奖”(贵州省最高级别专业诗歌奖项),可谓是名至实归。 马晓鸣是一名苗族诗人,其实更像一名巫师,他在诗歌里施法,让我们不能自己。 ——————————————————————————— 马晓鸣简介 马晓鸣,贵州石阡人,铜仁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在多家全国主要文学期刊发表过作品。出版《文学千千结:对话部分当代著名作家》、诗集《白日有梦》等。其作品被评论界称为“他为当下诗坛提供了最接地气、极具乡村情结的诗歌文本”。 2019年1月9日于毕节万晟阳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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