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寒蝉 于 2018-8-1 16:03 编辑
我沉溺于火光里的生死 观察它们,犹如观察真理,须以命抵命—— 烈焰中的双唇,缄默,必先于嘶吼 像泪,必先于眼睛;红颜,必先于衰老 而白发,必先于寒冬里第一场雪,于无声处 纷扬—— 因此我钟爱一切刺目的色彩 它们从亘古就被欺骗和出卖浸染 只为群氓信以为真 那勃勃的狼子野心会让每个妄想不朽者 粉身碎骨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窥视者、告密者、骑墙者、递刀者 思想家、战略家、阴谋家、野心家 苏格拉底、汉尼拔、韩非、吕不韦 他们都在各自的朝代里、在历史的硝烟里、在书本的夹缝里 饮鸩而去,留下空杯与爱人,试问今昔可有顾影自怜之感?
历史像面团,在掌中被揉捏成真理的形状 让尘归尘,土归土 让藏鸩的酒杯再斟满—— 如果虔敬地念出悼词还在很多世纪以前 此刻生者雕刻的正是横垣在自己命里 压不死的碑 当姓名被岁月镂空,无数尘土弥散于头顶 继而成为我们厚重的罪 让我们痛饮无常的悲和寻常的欢 一辈子循环播放 往事、歌哭、丰功伟业、碌碌无为—— 此刻,我和我自己的王 还在惶然中彼此等待、彼此迷恋、彼此独白、彼此歌颂; 彼此厌倦、彼此憎恨、彼此戕害、彼此幻灭—— 我坚信,在历史的灰烬里 定有我们一双 寻欢的词语——
活在时间里的人都在时间里赴死 雪,是生者银白的书 从何时起岁月被殷成内心的血色 精致的镣铐遍野,金黄的疮痍满目 我颤栗的隐秘心事被日复一日推下悬崖 那巨大深渊仿佛历史备下的鸩酒,刚刚目送前一个痛饮者倒下 又在招呼众生 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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