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欢儿

此时的天地广阔而洁白，容得下我们
我们也容得下自己，和天地
它追赶风，追赶血液
奔向北京的那几辆大巴
我们也追赶了很久

记录这一切的是诗
上帝赐予我们自由
我们没有理由选择**的狮子
她甩一下长发
地上便是雪粒


距离

我总是听不懂一棵桃树的密语
我们一同出入凌晨与黄昏
一同等待一场雪的到来
当它小小的枝桠
泄露了几颗香气

我知道，我们的距离
清晰而遥远


乡村的味道

其实我只要一扇门就行了
它关闭寒冷
而门囗的那棵桃树，每年开花就行了
我看到春天，会和风起舞

我每年这样，在乡村里熟睡和醒来
看见，今天和昨天在一起
自己和那扇门在一起

我总是莫名地开心
我出了门，左拐是南，右拐是北


阳光照到冰下的鱼

此刻，阳光正照到冰下的鱼
他们正打开记忆和流水，打开这冰层，打开一尺，或二尺的冬天

他们正打开想像

我是一个路过的女子
站在冰层之上的阳光中
刚好看到了这一切


暴雨

暴雨要来
看不见雷声，只听见鸟声稀疏
而天空降低成灰色
一群蜻蜓翻飞在头顶，带领着儿时的记忆，飞了很远

树叶安静地发绿
晾衣架上的衣服不时滴落着情绪，担心潮湿加重
而我在等待着一场冲洗

——那时，路上会多出一条河流来



种地

我不想再种那些地了
花生的根上结了烦恼的菌
蛴螬，蝼蛄也一起来了
它们咬了皮，咬里面的肉
而杀虫剂功效小了，更多的虫子在地底下商量抗药的事

我把去年的这片地腾空了，又翻了翻
我看着手里的白菜种子
我不知道，种多少
才能出十棵


小巷

陋巷里只生长琐事、烦杂，和心情
鲜有蝴蝶和回声
而近日却越来越繁华了——
几个青年的脚步声惊动了风
我想喊他们慢一些

正在赶来的一棵花
回头望了望


灯光

如果回到一盏灯光
便回到一座梦境，一座慈祥
童谣在柔和里弥散，墙壁摇曳着一身的斑驳
外面的风声很大，黑暗撞不开一扇门
窗纸发出坚强的呼叫
黑夜被强行带走

今天，我从遥远的尘世赶来，披了一路的风雨
隔了墙，望了望我的家


桃子熟了

桃子熟了，它居于高处
一群高处的鸟儿飞过来
它们有着尖尖的嘴、口舌，以及锋利的牙齿
它们剖析桃子的血肉、味道，以及跳动的心脏
――它们是一群演说家

飞离了，它们和风一起跳着舞
――它们要到别处去


春天

我们站在沿岸看春天
你打着水漂
我看你打着水漂
水面刚平静了，你又打
春天继续起着波澜

来源: 【诗星12期】刘国文‖撒欢儿（10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