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虞兵科（浙江舟山）



<叫醒一片水>

暮色步步逼近
风的耳朵早已失鸣
那些失踪的羽毛，回到暖巢

谁赐了一盏血，这一场豪饮
把怀里的荒原挥霍得一无所有
绝望的花瓣
在浪涛上挣扎，和我们一样
都是离不开水的动物或植物

渔汛已提上日程
遍野都是欢叫的鱼头


<渔歌>

我在渔歌里复活。
看见亲人们在参加我的葬礼
他们的眼泪，似潮水

身体里的乐谱和颜悦色
一声声的蓝
撕裂天空，撕裂悬崖的脊背

逆风飞扬，生长骨头
叩拜一叠叠波浪，有人弹响琴弦
有人提灯指路
有人在天上挂起千疮百孔的月

海鸟掠过，捡拾着谷粒和渔歌号子


<放牧一群浪花>

给你一个无悔的借口
海风吹过，你的放肆无拘无束
荒原上，夜色不会落尽
洁白的群马掠过

除了放牧一群浪花
我找不回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荒海，就是起伏的坟墓

关上门，点上灯
开始埋葬丛生的白骨


<冬汛>

撕开冬雪，撕开自己的身体
洁白的杀机从天而降
围剿不肯屈服的群鱼，浪花涌上悬崖
渔网纷纷扬扬
海风提着一盏渔火，颤抖

多么令人兴奋呀，收藏山峰般的鱼骨
收藏丢弃的黑月和黄日
这个渔汛，冷得让人无法下手
鱼的踪影，暴露了隐姓埋名的对手


<海鸟飞过>

不过是飞翔的符号
我习惯影子，习惯云朵的流浪

季节和季节分离或相遇
扛起天空的，还是身体里的肋骨
稳稳地带走渔火
敲打胸膛，归途历历在目

守住各自的领地，一起飞翔


<三月的潮汐>

无家可归的浪花，不知所踪
漂浮的羽毛，仿若鳞片
携手半生，忽略光芒之外的阴影

蔚蓝的水，在三月回来
把自己交给岁月，逆水起落
黄昏已被渔火拒绝
礁石上的海石花，终于修成正果

三月的潮汐，反馈汹涌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