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文/三虎
一万米炊烟，一万里的思念
老屋的斑驳是一种温暖的痛
长满了母亲悠远的叹息
我用日渐老去的目光丈量
血脉可以维系的，长度
老屋不说话，从来不说话
它只是静静地沉默，努力伸展
已经佝偻的身躯

四季的光影，越过屋檐
母亲的呼唤连通田野，以及河流
细细地编织，密密地缝补
日子在庭院里走来走去
枣树老了，月季的花蕊早已离去
寻找一棵无花果树
那年缠绕的草绳，成为泥土
和，荒草的种子

我看见童年，赤脚趟过整个夏季
站在秋天的入口，与多年之后对视
距离如此澄澈，一如灯光割裂庭院
黑暗和光明之间，来来往往的影子
触手可及。抚摸岁月
还有夜梦里，倾泻而下的发丝

老屋呵，你洞开的房门便是
所有的天籁，温滑如丝
远望冬天，冰花绚丽多姿
回首春天，细雨无声沉寂
方桌上一壶老酒，炕头上纺车低语
大锅里豆浆的香气依然可以凝聚
大鹅带着队伍回家
黑狗的目光透明，吠声清晰

老屋，真的老了
就像，田间流动的麦子
我担心抑制不住的咳嗽
会惊醒你的睡眠
然后，悄然离去

老屋中发生的故事，所有有关童年的点滴，永远永远，都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回忆很痛，事到如今，这种痛也成为了难得再见的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