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的鸟儿》  (三首）


《墓前：人与鸟》

开始修坟的时候
一只鸟儿
飞落在墓前柏树上

从电动车往下搬砖
扛水泥，拎水桶
抬大理石碑
这一切
它都在树上不停的张望

沙不够了，从旷野挖来沙
水不够了，从沽河盛来水
泥瓦匠边干活，边说话
那只鸟儿
也跟着叫上几声

我让大伙歇一会儿，抽棵烟
那只鸟儿也轻轻摇了摇翅膀
飞落到另一枝头

竣工了
我双膝跪下
忍着眼泪给父母磕头

树上哑雀无声

当我们离开了墓地
回头望，那只鸟儿
仍然停留在柏树树上

一会儿看看新筑的坟
一会儿望望远去的我

一只精灵的鸟儿

《鸟巢》

我相信一一
明年清明，柏树上
会有一个新筑的鸟巢

巢里的那位鸟妈妈
肯定认识我

从修坟那天起
我们就成了朋友

我认定一一
它是属于我的
鸟类最善良的精灵


《守墓的鸟儿》

其实，它早就认识我
见过我常常来到墓地

见过我独自在墓前烧纸，沉思
有时偎依着墓碑
默默流泪

从那一刻起
它就决定
为我当一只守墓的鸟儿

它还听过我在墓前读诗
写给墓中人哀伤的诗

从诗中，它看到了
另一片天空

从那一刻起
它就决定在树上安个家
并且叮嘱下一代
一一好好守墓
别让远方的诗人担心


2019-4-19凌晨青岛颐景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