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的日子
       

月光读着望眼，河流读着峡谷
蝮蛇读着碎石，一株艾草读着门垛

据说，它能抵过万兵
在最凶邪的日子里
有人殉道，有人殉情
百花殉尽春天
那些进不了门的毒誓纷纷而来
读着诗歌

姑且叫做诗歌吧
本是蒙蒙细雨，是夜莺
是烧毁的月光和激流抛弃的漩涡
是一个古老长髯的啸叹
或者是花前月下。前世今生
在一片粽叶里读那端坐着的甜核

一颗水珠挂在空中
那里有许多村庄
还有宗教和指向黑洞的时间
或是归宿。汨罗江是屈原的
屈原是诗歌的
那颗水珠是保留疼痛的泱泱故国



花落时幼果纷纭而至
       

幼鸟从窝里掉下来找到了翅膀
小虾在鱼腹里写下诗句
还有失去的火还原灰烬

图腾只是一股青烟，龙头
在木楫掠水的那一刻成为云朵
花落时幼果纷纭而至，原本就无因

点燃一支艾香夜就亮了
庙宇深处的眼睛无比柔软
长指合在一起折叠出庄严的睡梦

明亮的光纹着行远人肩臂
山岳开始出现，水倒映着睫毛
沙漠里有树影晃动着疲倦的黎明

不断静下来的尘土一层层覆盖
细心的风将那香灰撒向人间
光亮还没有熄灭，眼睛燃烧着

一切如愿，一切如愿
其实所有的给予
也仅仅是一个早晨


诗歌转世到每一个角落
       

剥开一粒粽子
洗白的糯米又复活了

它们泅渡过沸腾和深夜
依着一片绿叶就可甜到幸福
并快乐地寻找另一片黑暗
事实证明：我和你都是黑暗的
萤白的牙齿是一道门
门后有长长的未来
包括那个月亮，被咬去的一部分
已随激流奔走在一条新河

所有日子都有美丽的时刻
这一天恰恰孔雀开屏
端日的火焰在合唱
飞龙置上，四海腾起
诗歌转世到每一个角落

它们成全着热泪、感动和微笑
它们让拥抱和亲吻成为现实
它们酿造骨髓、细雨和美酒
有些果实已经开始刺探黑暗
有些，像我一样轻手轻脚
在太阳的边缘撑一把伞
人们踩踏着伞下的水逐渐走远
握着背影，颤抖的大地郁郁葱葱
冥冥中再也不想分出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