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记

在谷底，扒拉杂乱的石头
那下面压着曾经的，一条道路

梯田增高，每一层都托举着
各自迷人的谷物

喘息隐于风声，而我不敢大声咳嗽
那些蜇伏的光束也不敢。咳嗽声
太剧烈，就会惊动山顶埋伏的杀手
就又会有石头滚下来
就又会有新鲜的伤口，追赶
那些掩盖着脓汁的痂疤

忍一忍吧，用沉默把根一步一步扎进
每一层石墙的缝隙。等冬去，等春来
等日落，等天黑，等星光
放下，月光的帘子
等云开雾去，起万丈朝霞
等我们——
枝稠叶密，枣青枣红。等果实
养壮骨头，吐出新的锋芒。等白衣侠客
飞起，赶走黑心刺客
臃肿的身体，巍峨的影子

谷里，车水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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