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路展开又叠起，结局总是先于开始，
我算计着另一种可能，
或许江水将死于焦渴，火死于寒冷，
爱死于悔恨，我的将来注定死于前生。

你爱我吗？
黎明扯掉黑夜的床单。
左手舔着右手，气息如风。
雨水太过于坚硬，溅打着一个人的孤独，
我的感情柔软，我的感情骨瘦如柴。

你爱我吗？
秋天穿走了情侣舞鞋。
一片落叶寄情于另一片落叶。
我因贫穷写诗，因诗更加贫穷。
而秋天穿走了修路工黄色的衣衫。

你爱我吗？
在五月的废墟里，母亲弓着身子。
人类的母亲就这样死去。
被救出的孩子一无所知，但
总有一天会想起，会怀念。

你爱我吗？
孩子摆弄着新款手机，
信息一条一条地发送出去，
天堂的门设着密码，而我的身份证丢了。
那个捡到的人是否是个好人，是否怀疑，
是遗失，还是故意丢弃？

你爱我吗？
一群人又一群人远走他乡，
我只怀着出走的愿望，
实际上我是想离开自己。是的，厌弃。
我只是对自己忽生厌弃。

你爱我吗？
当我写到玉米，写到那场没有掉下来的暴雨，
写到一场逃开的事故。
写到山顶。我曾听到你呼唤我的名字，
隔着满坡的松涛，隔着空旷。

你爱我吗？
这声音象前夜的那个事件，
只是盘子碎了。
那一声脆响，真象我被谁
摔到了地上。我的感情一片狼藉。

你爱我吗？
当我们回到少年时的麦地，
当晚风吹过那些轻盈的往事，当叹息
终于炸响在你的心底，当你明白了
活着与生活的差距。

你爱我吗？
梨花有一个洁白的灵魂，
一树梨花有一千万个洁白的灵魂，
年年开放，年年凋谢。我常常一个人流连在四月，
我选择梨林做为我的墓地。

你爱我吗？
大雾象一种喻示。曾经我寻找过你，
就是这样迷失。因为我看不到远处，
因为我的阳光不曾来得及穿透
这一切。我的阳光曾经不谙世事。

你爱我吗？
当你又回到异乡的居所，把满包的记忆
放进床底。当你坐在电视机前嗑着一把又一把
无味的瓜子，象嗑着零零碎碎的旅程。
当你想起我憔悴的面容。曾经决绝的离去。

你爱我吗？
一个没有出息的写作者，
一个三流的梦幻家，
写着什么鸟诗，
写着你压根看不懂的废话，
象多年前那样，让你一再失望，
一再怀疑，
不得不惦量母亲的劝诫。然后学会转身。

你爱我吗？
泊在黑夜里的车子，泊在沉默里的沉默，
给过你怎样的惊悸？陌生了吗？
难道曾经熟悉？又一个声音向我低语：
一切都是幻象，一切都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