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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冬晨在星期天》
冬晨在星期天
左岸 隆冬来了,不是我一个人寒冷 对面的玻璃窗已经带上了白帽子 女人们将肉体深藏于野兽的毛皮里 城市把上午的时光让给了 星期天的孩子们 和从没接过一次求爱电话的广告女郎 漫步大街,我思忖 内心无限空旷的感觉肯定不止我一个人 四顾望去,行人稀少 我隐隐认识到 大部分人群已将激情献给了昨天 现正在家里放任慵懒 早晨出来绝对是个错误 我像一名打了败仗的士兵 将头埋进只有一种味道的怀里 没注意 一个缺乏性别标志者朝我走来
一首清清白白的诗——试析左岸之《冬晨在星期天》
文/江东果园
如果一首诗只需要一句话,“隆冬来了,不是我一个人寒冷”就可以成为完整的一首诗。 左岸老师仿佛总是不缺乏好的诗句,比如“最先感受春天,总是原野”(《原野诗草》),又比如“不想让一本书的黑暗/灼痛我的眼睛”(《秋赋》),再比如“我在火车上读到送走了最后一批果实的你们/仿佛看见你们正站在枝头等待无边的飘落”(《在纪念十一月的肖邦的朗诵会上》)。 当我看到这起首的一句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论坛中有近一年未见的临风语录诗人。他写下了很多优美的诗篇,其中最让我难忘的是《课桌》(见附录)。左岸老师的这句“隆冬来了,不是我一个人寒冷”与之是等量齐观的。是的,当你用笔写下文字的时候,心里还能想到别人,这些文字就肯定被赋予了诗性。这,是诗歌语言的一大特征。 就象唱一首歌,有了一个华美高亢的起调,不一定是好事,因为这给后面的吟咏增加了莫大的难度。所以笔力弱的如我等,宁可要一个低调的开头,以求得全诗的平衡。但显然左岸老师是属于男高音,在这样一个高难度的起调后,他居然找到了承接的一句“对面的玻璃窗已经带上了白帽子”。这一句和以上一句合起来,是一个完整的开头,从而为全诗撑开了一个充分的空间。 就全诗而言,左岸老师采用了白描式的陈述方式。全诗的节奏是舒缓甚至带有点慵懒,情绪是放松的。这样的节奏、情绪呈现出了一种灰蒙蒙的白,与“冬晨在星期天”的主题是一致的。但凡好的诗歌,其篇幅、色彩、力度总是与主题丝丝入扣,“增之一份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左岸老师的这首诗就是一个好的例证。 而这样一个慵懒而放松的情绪对于左岸老师是极其珍贵的。我们知道左岸老师是一个勤奋的诗人,他关注现实。诗人总是忧伤的,现实的疼痛、生活中些许的疼痛,总是能在诗人心中激起十倍乃至百倍的疼痛。比如他曾经就写下了这样的诗句“有多少无声的疼痛/就有多少年轻的皱纹”、“一只白色的盘子/孤独而无助/它的忧愁不是没有道理”、“手离自己最近/于是我紧紧抱住自己,疼爱一下”“在他抬头回绝的刹那,我看见/他眼睛里有一块铁的伤疤”。 我们有什么理由不让这样一个勤奋的诗人,在冬晨的星期天偶尔放松一下呢。这样的放松,我相信,对于他的写作身心是有益的,是珍贵的。况且即使是在这样一个放松的心情下,诗人仍然是一个早起者,虽然他意识到“早晨出来绝对是个错误”(自嘲)。 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在诗中两次用到了“不止我一个人”。这种反复的呼唤,在左岸的诗歌中还是很少见的。从诗歌的感受方面说,犹如大街上独行者脚步的回声,增强了全诗“无限空旷”的艺术感觉。从诗歌的结构方面来看,在一波将平之际,再度将情绪推升,起到了递进、延展,从而使全诗进入了主旋律阶段。这样的构思,是这样的自然、巧妙,使人油然生起兴叹之意。 《冬晨在星期天》是一首清清白白的诗,我喜欢这样的诗。我是新诗白话文化的坚定支持者,甚至将新诗的白话文写作看做自己的诗歌生命。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放松了对新诗口水化的警惕态度。就《冬晨》一诗而言,左岸老师仿佛就是在自然地推进,但他并没有放松对于诗歌语言的诗性要求,并没有放松对于诗歌语言的掌控力度。这样的语言力度是经过了上千次的锤炼,才能得心应手。一个写诗歌的人对上千次的练习视而不见,想一步做到诗歌的口语化,那是空中楼阁,那是东施效颦。 “离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远,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我想,有这样感觉的“不止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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