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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瓦旺姆
发表于: 2018-8-24 23: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网上说,今年的中秋,十五的月亮十五圆,下一个十五圆月,还得等到2021年。
       年轻时不经意的人和事,如今都想认真地对待,包括节日、一些仪式。早早地沐浴,虔诚地摆上月饼瓜果,燃上三支清香,七点十三分,便四处寻找月亮。
        楼房林立,各个房间的窗口都找不到月亮的影子。楼顶已封,被人砌成了出租屋,装了防盗门。急急跑到楼下,一排楼与一排楼之间,顶着一线瓦灰的天。在一堆高矮楼群中,终于找到一片天空,围得似个天井。灰沉沉的夜色中,耀眼的路灯光下,好不容易辨别出斜挂“井”边的那一轮黄色的圆。很圆,却不完全,似古老铜镜半掩云层,一缕黑色轻纱从镜面飘过,以至于分不清是云还是月宫桂影。麻将馆依旧热闹非常,小贩、店主们,在大声地说话,谈笑。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寻找,月圆十五还是十六,跟我并没太大关系。但好像今天的十五与下一个十五之间,成了一个约。八年太长,让人约不起。不敢板着指头计算八年后的年龄,不敢闭目想象摇椅上,泡一壶清茶、看云起云落的日子。便好奇地想看清今晚月亮的模样。八年又太快,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很容易对着时间张皇失措,于是,常常敲着键盘,反复弹唱着岁月无情的咏叹。
  失望地回到房间,自个儿埋怨着:真不如背个背包去黎平。
  城里还有什么中秋?城里还能有什么?孩子们只知道天亮天黑,哪里见过夜幕是怎样地沿着山巅层层降落?除了吃吃喝喝,眼睛能看到的,就是学校的书本,手机,游戏,还有那密集的水泥丛林,满街的路灯,什么时候欣赏过月圆月缺?
  乡下的月亮,满山村的光。月随人走,人走月移。我们在路上,月亮在路上;我们在山顶,月亮在山顶;我们回家了,月亮也停下来,乖乖地留守在油漆的老屋门。小时候,经常搬个小凳子,坐在月下,总看不清吴刚斫桂,嫦娥舞袖,于是惹出多少遐思多少梦!


        好友来电,邀去郊外赏月——正中我怀。于是,五个女人,一路狂欢,尖叫,迎着夜风,冬冬将车开得飞快。
  风光带的绿树青草间,来人不多,几个游客并小孩影影绰绰。我们沿堤漫步了几圈,而后选一处空地席地而坐。葡萄,石榴,金秋梨,当然没有忘记月饼和啤酒。对月碰着杯,恣意地调笑,说着过去的故事,对着路过的巡逻警车尖叫,何等的快意!
   几杯酒下肚,才发现,其实,人生并没有那么枯燥。“散发弄扁舟”对于现代人来说很不现实,但只要你善于发现与采撷,处处都有欢喜的花朵。人到中年,心如沉香,不再畏惧浮世,不再害怕伤痛。谁都年轻过,爱过,伤过,甚至缺失过。青春虽不再,我心故我在。弯路也好,山路也罢,都是一段旅程,都是不同的经历。人生本来就是一段旅途,一场经历。不同的经过,不同的风景。世上就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又为何要去要求跟别人相同的人生?
  爱恨离愁,一切都曾有;月圆月缺,一切都还在。
  春说,四十岁以前有男人,四十岁以后有闺蜜,为此干杯!男人都已经历过,需要和想要之间,隔着一个莫大的距离。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况我们不是一,不止二。三五个至交,七八个闺蜜,没有太多的秘密,不需要任何的掩饰,就如月光下的放纵,恣肆,或者诗情画意,或者智慧惊语!
  “春”若樱花烂漫,“冬”如红梅映雪,“秋”月浸江,“彩云”婉转……姐妹中,四季都有歌,四季都是诗。更有千娇百媚,尽在月后。醉饮绿堤上,笑卧秋水边。
  中年的岁月里,沉静不是生命的全部主题。三五结伴,背包一行,脚印一串,走三江水,住四方店。一路轻歌,一路浪笑,看尽天下美景,尝尽人间美食。泰国的人妖前,捏一把她们丰满的双乳,搂着她们的细腰拍几张照片。马六甲海峡,男男女女从香蕉船上翻下水里,滚成一团,大声尖叫,胡乱地抓住年轻的手,当做救命的稻草……不必拘泥于年龄,不是中年老年就该一本正经、严肃笑谈。
  或者偶尔光顾酒吧。选一个小圆桌围桌坐下,看红尘男女进进出出,听吧台传来靡靡之音。一瓶红酒喝到见底,然后烂醉。一本诗集倒拿着拍桌击节,任凭周围见鬼的目光如电,我们依旧反反复复地唱着同一首歌。
  人到中年,更多的时候可能是一个人的行走。独自上路,也宁静安然。临街的阁楼木窗前,捧一本书,让桨声溅湿每一行诗;靠水的清江石阶上,捣几件棉布衣裳。屋子有屋子的空间,心也需要空间。空间寂静了,才有能力聆听:远村的狗吠,乌篷船里渔夫的鼾声,水底的鱼儿快乐地呼吸,海棠的落瓣轻轻着地……暮色中,“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我哒哒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于是掩卷,任泪流满面……
  跋涉在茶马古道,必定有生命的奇遇。生命的最后一次花开,应该开在山脊,在深林,在流沙滚滚的北漠,开在蓝绿藻的潭里。每一朵花以最艳丽的姿态开放过,一次就够,再次更好。享受过甘露的沁润,经历过大浪的汹涌,吹过高原的风,吸过沙海的泉,变成了路边的树等待过一千年。这样就好,还有什么好遗憾?人生的最后几抹月光,或者洒在绚丽的南疆,或者灿烂了北国一路的风光。到了某一天,该去时,静静地挥一挥手:今日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如果有幸,在天高日晶的季节,再约一个来生,回归途中念念系着个下辈子的约定,就不会寂寞。说不定孟婆也为之动容,以至于忘记了倒下一碗忘情的汤。
  好女人,生之如夏花,一路走来,一路盛开!
        酒过三巡,都已微醺。长时间的静默。
  满月在我们身后,在我们头顶,并没有那么大,并不是那么圆。任我们泼洒一地,它依然静静地高挂,清辉满宇。
  发条信息出去:“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忍不住,泪光盈盈。
  偶尔的巡逻车过后,好安静啊!
  城市太吵,生活的节奏太快,我们很少有时间思考。物质的欲望一天天的膨胀,灵魂远远地落在了身后。多年来梦想着,做一个来去自如的闲人,心素如简,不会为了云而哭泣,不会为了月而惋惜。或盈或缺,月仍然是月,风依然飞舞着。建一所瓦尔登湖旁的小木屋,每晚的夕照下,廊桥的一头,弗朗西斯科般的望上两个小时……
  一条信息回过来:一个无奈的哭脸表情。
  还能说什么?
  智慧者语,忧也一天,愁也一天,不如在自然的天籁里,让生命的每一天,都安静如水,慈悲简宁。
  真有这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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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
发表于: 2018-8-25 11:02:58 | 显示全部楼层

只能说,这样一个月亮是非常非常忧郁的,月光浅浅,洒在人间,把人打湿了,把天下也打湿了.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别想这么多,人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很好的散文,可惜了,中秋诗赛不征散文,但是我喜欢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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