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

文/王永

到了三月，才算真正的春天。尽管南方早已花香鸟语，落英缤纷。相比南方，冀北平原的春姑娘总是迟缓，感觉害怕出嫁似的，不敢出门让人又爱又怜。

当第一朵梨花露出笑脸时，白杨撒满一地毛毛虫，我的故乡，春天来了。铁锹抖落整个冬天的尘土，像位勇士再次有了用武之地。其实真正的春天是从铁锹翻开第一把新土开始的，我们村里人简称“开春”。

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祖先留下预言是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和祈祷，勤劳的人不会忘记父辈传承，一代代守候这赖以生存的黄土地。从贫瘠到富裕，从旧日子到新生活，小康早已不是梦，汗水会带给你想要的。而春天，正是美好的开始。

那次手术让父亲远离了重农活，太多担子让年过花甲的母亲更加忙碌。地里，家，母亲就像年迈的机器依然勤劳不敢停歇。翻地，种花生，种向日葵，土豆……母亲照顾它们就像照顾孩子时的我和妹妹。孩子。永远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

常年打工的我，很少有时间帮助母亲收拾农活，也劝过母亲，该歇歇了。母亲的回复每次都是那句:“庄稼不养闲人，地荒废了别人会笑话”。尽管有时那点庄稼地的收成值不了几个钱，可她总是乐此不疲，用汗水滋养着它们，而它们又反过来滋养着父母和我们。土地最懂反哺的意义。

除了偶尔忙碌，冀北平原的春，美丽如初见。当麦苗淹没脚踝，风一吹，阵阵绿色波浪，大海翻滚也不过如此。但它没有海的咸腥味，绿色香气扑鼻而来，莎莎的叶子碰撞，蝴蝶不知名的虫儿飞过，真想扑倒在她怀里，和大地融为一体。可，又怕，怕压疼那些稚嫩麦叶。

春天的原野是一个天然“氧吧”，野花的香，不知从何而来，仿佛久违老友举起酒杯总能让你从鼻到口再到五腹。他最懂离别故乡的孩子为何会一饮而尽，醉吧，醉了吧，故乡如母亲一样呵护，无论你富贵还是一无所有，她们有颗包容万物的心。如果你，落叶归根。

风筝拽着孩子奔跑，而我们时常会断线，太多人迷失在灯火辉煌的城市。而故乡和母亲每年都迎接着春来秋去，花不会因为缺席而忘记绽放，春姑娘依然等待她的情郎。而故乡和母亲正渐渐沧桑老去。残缺的红砖蓝瓦，夕阳下又跌落一层面纱，谁在这个春天消失，谁又在这个春天，发芽……

2020.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