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是另一个故乡（组诗）
文/圣歆

在天空这块绸布上
有些眼泪挂不住。母亲一想到外婆
就搬运各色旧布料，丈量、裁剪
踩着缝纫机，做出一个个浦团
她说月亮像浦团一样
一天天变圆，走向中秋
有树，有桂花香
外婆就是树，睡在月亮里
月亮就成了另一个故乡

水银不是象征
文/圣歆

月光像水银。这不是一种象征
在故乡，母亲兑换老酒
爷爷总是拿出银元暗示她
可那是不现实的，并活得很糊涂
母亲不管家里穷困
她在中秋这一天，挤出牙缝
也要炖一壶老酒孝敬爷爷
她已被三从四德中毒
就像水银灌肠。月亮发出赞许的光
母亲的额头闪亮

大摆宴席的母亲
文/圣歆

贫穷年代，母亲学会织袜子
路人皆知的一个被下放女教师
把袜子当作养家糊口的财源
不停地织，不分昼夜地补
把日子编排成一本本书
在书里，月亮圆了又缺——
故乡瘦了又活了。一本书就是母亲
一条生路，她挪出书里的黄金屋
给家里人大摆宴席
把月亮吃进碗里，心里

那些月光的秘语
文/圣歆

母亲不会结交人
她孤独，决绝。除了教书
就是干家务，给孩子们读报纸
比如有一天会有人走进月亮
比如月亮之上是奶奶念佛的天堂
母亲不迷信，她只是多了一些生活俚语
就像月亮秘而不宣的眼睛
每逢中秋都会瞪得圆圆，发出寒光
逼出**的余孽
母亲读得懂。她衣服上的纽扣就是密码
包裹正义和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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