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诗坛快递 于 2020-5-26 12:00 编辑
我喜欢喷薄而出的艺术,喜欢那些饱含生命热度、汪洋恣肆的书写,这样的书写往往携带本原的精神密码和天性的粗粝感觉,具有超越文化侵染的全息基因。在这个意义上,有的人一出手就站在了高处,他的出现就是为了惊世骇俗。诗人王宜涛,涂鸦半生,书文俱佳,还做艺评,但直到遭遇五颜六色,方才自由生猛、天光大开。 王宜涛的画,特别是他的人物系列或曰人脸系列,仿佛缔造天地万物的神灵在创世之初挥洒遗落的日月星辰以及随意丢弃的颜料。所有的色彩都呼啸着、奔跑着,扭打、拥挤在他的笔下。我甚至不敢把这叫做“画”,不仅这些镜像不符合俗常的技艺标准,也无法用实像、幻象诸如此类的概念去简单定义。是的,镜像,正如西川实在找不到一个固有的词汇干脆把自己的诗歌作品称之为“文本”,王宜涛的镜像系列也无法用写实、写意或魔幻、象征以及国画、油画甚至摄影等来界定。第一次读他的这些作品,就如第一次看到拉奥孔,第一次看到高平铁佛寺的雕塑。存在或毁灭,一切任人臧否,这样的画,只能与时间对话。
说他的作品画的是人,是人物,是人脸,这都没有错,放到不同时间不同地域不同门类的艺术序列里来观察这些“面相”,无论特写还是群摹,或许都能找到相近的审美趣味和精神气息,但他一两年时间数千张脸谱的呈现所构成的表情长廊足以看呆一批人,颠覆一批人的观念。这些作品,洋溢着现代美学理念和后现代思想精髓的内在对峙,是人、鬼、兽的化合与共生,晃动着的却是神的影子。有人说王宜涛关注的多是底层人物,这同样没有错,但在他的笔下,人物的身份并不是第一位的,甚至人物的性别、年龄、族群种类也不是第一位的。那些愤懑、愁苦、高傲、猥琐、卑下甚至狰狞恐怖的神态,那些鬼魅般的灵魂和肉体都飘忽不定的精神影像,是现实的、历史的景象反射,也是悬挂在我们眼前的警世箴言。 王宜涛坦言自己的书写是“硬笔直入”,是“涂抹”,是自说自话,这是真正的创作颖悟。“直入”不是“植入”,“直入”是作者秉承灵魂感应的迎面而上,是始于艺术直觉和天然冲动的顺势而为,“涂抹”是忠实于本真感动的行为自觉,是一腔孤独和忧思的倾盆而泄,“直入”和“涂抹”契合了艺术的本质属性,那笔下堆砌的颜色在不断的皴擦浸染中,成为作者喷洒到画面上的血肉精魂。这样的镜像,都是含道映物的心像,是精神的外化形式。这样的艺术,或许可以称之为影子的艺术,但这样的影子显然不是虚化的、外在的描绘,也不仅仅是剥掉衣服的揭示批判,而是剥去皮肉伪装、入骨入魂的反向寻找,如木匠从大树里唤出雄鹰,石匠从大山里捧出菩萨,如我们自己走进了自己的作品。
有人说王宜涛的这些画与“疫情”相关,这话说对了一半,倘若把整个时代都视为病毒所致,那这病毒显然不仅仅是“新冠”,也就顺理成章能洞见他笔墨背后的隐痛和悲悯。王宜涛的笔墨言语在诗性、思性上具有宏大与细微、狂放与内敛的较好统一,那些表情和眼神,多年前被鲁迅先生用文字描摹过,如今又在王宜涛的色彩中复活,注意我用的是“色彩”不是“线条”,王宜涛的作品克服了线条的痼疾,唤醒了颜色本身的表现力。这些病象的展示,正是对病因的继续追问。因此,这样的书写中,有着坚韧的、尖锐的、不妥协的精神坚守和艺术伦理,其价值与意义不能单单用绘画本身来指认。至于有些人冠以开宗立派的赞誉,我到觉得这类作者和作品仅就笔墨而言绝无重复的可能,连他自己也是一直处在动荡不安的创新中,若就精神源流和美学谱系而论,也不可多得,但一定有同道和后来者。 无论如何,走过他的作品,顿感有风摇荡身心,便应当为他加油。(文/马启代)
2020/5/12 明夷斋
王宜涛简历 王宜涛又名一涛。山东滕州人,居住济南,早年曾就读鲁迅文学院。诗人、画家、美术评论家,兼习篆刻、陶艺。文学及艺术作品散见《青年文学》《诗潮》《绿风》《山花》《时代文学》《山东文学》《百家评论》《中国书画》《悦天下》等全国各大报刊。诗歌作品多次获奖并入选多种年度选本,绘画及陶艺作品多次入展国内外各种权威展览。同时绘画、篆刻及陶艺作品被韩国、日本、澳大利亚等多家艺术机构和国际友人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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