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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夜话(一)小人书
苇子沟山坳里几户人家,只有一个姓。一个大一点的院子,住过很多辈人。有一间东房,长年紧闭,只有年节才透亮,香气缭绕,不让小孩子接近。 我从小一直在嘀咕,我为什么会生在巴掌大的山沟沟,但又有些麻烦的排场,祭祖,上香,念叨。我也时常溜进大伯家的小屋屋,偷偷翻开一张老黄历贴在正中央,总觉得怪怪的有点渗人。大概四,五岁,一天我正在院里看小燕子衔草垒窝, 一个春雷劈天盖地,我一转身溜进这个房门,这张画被风一吹,一角掀开,一个老爷子端做在一把龙椅上,四方大脸双目彤彤,龙袍及马挂一幅刚出征的架子。脚下跪着两个小龙子哆哆嗦嗦,还有一个英姿飒爽女将军也跪在地上,那柄利剑正隠着血色,三个字却透过寒光,“燕飞儿”,两边是密密麻麻的名字《家谱》。我禁不住大喊:“我在梦中见过”,身后一只大手一把拎我出屋门,哐珰一声这把铜锁再也没有在我眼前开过。 房上茅草齐唰唰一起动,院角一棵杏树正开着白茫茫的花朵,也跟着齐唰唰直点头,像似参拜,又似抽泣,跟着一个大旋风,白花一阵阵旋空纷纷落地,刹那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一闪,”我在梦里遇见过你”,我又一声大喊。 我是落草而生,生在一个沟沟有苇絮接着,人家都说我命大,瘦小干巴没有吃过一口母奶,那天星星一团团为妈妈照亮,正赶上爹爹翻了一座大岭从青山怀矿场下班,听见妈妈叫喊声把我捧回家,妈妈自己是爬是挪还是走回家,一直妈妈不想说,这个秘密从妈妈一生我就知道,妈妈是中医世家走出来的人,自然懂得怎么才能逢生。
小人书
乡愁长念旧,生我狄花间。 白石青沟絮,大呼小命还。 儿多无母乳,娘背地头弯。 哺育焉油水,没奶未记年。 喳喳才两岁,趔趔闹几餐。 汤汁熬泉眼,红粱拧粥团。 女孩时叫饿,老父面馍圆。 矿上粗光碗,虾皮袋在肩。 赶星雷雪冽,起早岭洼颠。 只把爹爹等,那兜枣枣鲜。 北风衣袄冻,礼拜路泥煎。 夏夜忙除草,假期总种田。 俺都跟脚后,找事唤山燕。 一本童谣画,一盘午菜捐。 想之声泪下,心痛写余篇。 谁说家常话,叨叨也潸然。
一本小人书,是老爹爹用一盒中午饭换来的,饿了半天,还干着繁重采矿工作,顶着镁沙粉面翻了一座大岭走回家,回来已是摇摇晃晃,兜里还有一把野果。小人书是老爹爹的心,代表一个时代,代表一种父爱,老父知道我最想得到。那时孩子多,买不起小人书,这本小人书是小人唐诗我一直看。是,只读二年书老爹爹一字字读了三遍,我就一字不差背了下来。我把它默写在最后一封家书里,封闭在一个瓷娃娃身上,埋在坟墓里陪着亲人,那一团团星星时隐时现也陪着亲人!
远山在呼唤 故山草木西风泣,黄土几抔把酒余。 眷恋乡音难执手,惟存祭拜泪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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