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即墨老艺人唱柳腔

（一）

满屋子乡音消退
胡琴与唱腔开始登场

这一出出尘封的老戏
母亲当年都唱过
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唱
有时一边拉着风箱一边唱
沿着唱腔
墨河水流进我家

录像手机微微晃动
镜头里的人变了
头发也变了
母亲啥时黑发变成了白发

唱腔依然悲凄委婉
在追胡的搀扶下
如泣如诉

镜头在晃动
在模糊
额头出汗了

我抽出纸巾走出屋子
装着擦汗
其实在擦拭
满眼不听话的泪水

2020.6.1初稿于上马镇海东屯村
2020.6.5定稿于青岛


听即墨老艺人唱柳腔戏

（二）

刚开始我是清楚的
是七旬老人在唱
是八旬老人在唱
追胡的伴奏也很清晰
偶尔嘶哑，偶尔跑弦
但始终流淌在
“杨家戏＂的正宗老调里

很快就模糊了
所有老人
都变成了母亲一个人
时光倒流，冬季阳光下
那凄婉的韵脚
走入少年记忆深处

记得有一次
母亲被一句苦难的唱词绊了一下
她有些哽咽
放下针线活擦了擦眼睛

今天，在我老家
即墨柳腔的发源地终于找到了
不是海东屯，也不是刘家庄
那走心的代代老戏
一直在两行擦不干的泪水里
源远流长

2020.6.5青岛颐景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