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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观
发表于: 2020-6-20 23:49:33 | 显示全部楼层


                  薄雾
     


与太阳同时早起。洗漱的时候,
朝日变圆,满脸通红。
推开门,空气的簇拥中,
经过水塘,爬上山坡。
我走得可能快了一点,但心儿轻,
思绪慢。
沙地沟漫山的杏,无可察觉地
每天都能大一点儿,
果实正缓慢抵达7月
一个礼拜香甜、
甘透、多汁的成熟期。
雾霭正升上来,
像吹送的一口气,上升,上升……
只一愣神,
红日上升,薄雾下沉,
树与草自私地
把晨露迎进自家的领地。

慢些,再慢一些!
这一天,黎明
像是一个无法追求的
最深爱的人,
只有我与你,
而你却急急地离去。
就像不谙情愫,或是害怕纠缠的少女,
逃离开去……
让我遗憾一辈子,
又觉得你是对的。
你有你的盛夏
或是风霜雨雪,
我这儿却绝对最炎热,
要么最严寒。
命数也罢,现实也好,
你都是最珍贵的,
我永远无法支付而可以拥有,
你永在我的前面,
我注定望尘莫及。
正像今日,这个清晨,
我嗫嚅着的絮叨
还没有说完,
万丈光芒洒落下来,
世界已是白日,
没有了遮掩,没有了秘密……




             好望角


背朝大海,走向非洲,
走向钻石的脉矿。
千年巨龟丛林中缓慢移动,
龟壳记叙大洋的陌生凶猛;
骄日,水洼,犀牛退缩,
似乎听见惊涛的怒吼;
没有彼岸,海洋上
雄鹰惊飞着盘旋。

大象的脚步隆隆响过,
太平洋下的轮舵,鱼群的哨所……
好望角,野心的悬崖,
梦想的高墙。
诗歌的舟楫,
不能驶向寒彻寂灭的南极;
心中的向往,
离不开富饶的土壤。

榄断倾覆,船员的哀嚎,
从后面传来,时断时续。
背朝大海,走向欧洲,
走向拉斐尔的圆柱。
冒险者阴森的白骨,
浪里浮沉;
觊觎的珠宝,
没入幽暗的水中。
背朝大海,走向亚洲,
走向陶渊明的故里。



            汉阳树,鹦鹉洲



一些偶然的际遇,机缘,在17岁,
25岁或32岁,与你迎面相撞。
从溽暑之地来到晴川历历的汉阳,
看到的树平凡无奇,鹦鹉洲绿色的
瓦檐停着的喜鹊,百无聊赖。
汉水与坦坦的长江交汇于此,
想象中帆船梢橹林立的汉口码头,只余下
长长的水泥台阶和破浪而行的轮渡。
铁艺的黄鹤孓立,金属质感的仿古塔楼,
白云悠悠,诗意已几乎荡然无存。
唐时的泥地缓坡,阳光下的纤夫,
船上的少妇,木质的楼梯
和刚出的烧酒,种种人事,
俱已化为青烟……

汉口的街巷,红灯也闪闪烁烁,
但青楼的歌声,幽怨的滥情,
已被赤裸裸的快餐取代;
卓文君式的香艳爱情
很快就被掏空的铜板砸碎;
坐着班台却没有业务,
耗着,希望着,直到彻底落跎……

真实的武汉就是翠钻的原矿,
生活也是。写诗就是尘烟噪音充斥的工坊,
歌唱也是。一些景物,
一些人,一些情感的经历或遭遇,
在光照下,在月色朦胧的视觉里,
在充满感伤的回忆中,
就可能带来一些触动,一些诗情。
这就是琢磨的价值,正像李杜、
王维崔灏之于盛唐……




            闭月羞花



闭月。荒芜青春的蔓草,
新抽的嫩枝,葳蕙的长夏;
寂灭,清冷 ,璀璨星空隐蔽着的
闪烁帷幕的启明。嗫嚅,胆怯,
孤傲,新世界中的个体 ,
楼层之间的墒。单元里的 ,
棋盘格对个不可触及的魔 ,
歌与海鲜的味觉。完美的女孩 ,
视觉圣光,赧颜的月亮闭合青辉。

羞花。各种植物与液体的和,
铺在水面的,团扇般的叶,
清澈的水中撑起的数朵,粉色的渐变,
竖纹中的尖,闭合、层叠、互相包裹,
之后的缓慢张开,纤细糅丝上的粉,
蜜里的壳,慢慢成熟,
花与美呵护着的莲蓬,未来的果。
羞涩的花,美人粉颊的红晕。

沉鱼。热血,活力,青年人的初夏,
如果不是某次辩论的机锋,如果不是
那片校园,没有保守愚蠢的副校长,
哦,那一次猝不及防的知识的浇灌,
那婉转唱诵的歌声,那些色彩中的形,
线描中的生命,抽象中的思考与逻辑,
那天然幻变的,美丽新世界,几乎出现,
那秀美的眼眸,爱的双唇,几乎张开。

落雁。世人几乎忽略了鸟的飞翔,
几乎从不在乎飞翔的目的,而雏鸟,
和雁,它们一生都在飞翔中准备冲刺,
借着风力俯冲,视线搜索水面下的鱼,
当翅羽收紧,扎进水里的一刹,
锁定的猎物束手就擒。也许更日常,
雁飞行后停留水滨,笨拙地走向水中,
掌蹼轻拨,游向芦苇丛中的浅滩。
水下的回报是丰裕的,更有闲暇,
起舞于水中央,与爱侣交颈,欢鸣……
物像,悠远的视野,美人,只为这一次。


      
               人马图



想象中变成一匹马,
以马的感觉啃草、走动、奔跑。
流线型的躯体迎风而立,
骨骼的雄壮,肌肉的力量,
平和的眼神和消化力惊人的胃。
蹄下的江山辽阔而丰腴,
御风而驰,
完成神往的抵达。
一个修化成的智者,
无大喜,
无大悲,
咀嚼,迈步,
享一方蓝天,
饮流于落叶疏散的缓坡,
舞于花团锦簇的林园,
蹄泥沾满花瓣,洒落一路芬芳。

具足的生命,
所有的感官指向最佳的结论:
植物酿造舌的香醪,
绿野仙踪,眼中的风景,
缕缕藤叶折断的清甜,
婉转悠扬,耳闻四季的奏鸣,
族群,伙伴,亲情。

想象中马化身人,
直立行走,学会更多地使用双手,
拣选可以吃的植物,
生火,与野兽搏斗,
善于驭马,浇地砍柴,
过着鸡鸣狗吠的生活。
电视剧里的硝烟战火,
翻页历史的扼腕人伦,
巴不得长啸狂野,
寒寺古庙中独善其身。

终于学会像马一样奔驰,
向着大山神往的深处。
像马一样品尝食物,
细嚼慢咽,合掌颂恩上天的赐予。
以和平与友好的方式对事对人,
尊崇自然,又增加世界的美。
有限索取,不忘回馈,
以浑然天成的形象写照一生。



              地球


            
白令海峡潜行的鲸鲨,
格陵兰北部的冰峰,
灰熊趟过阿拉斯加沼泽,
信天翁振翮,
土层中花黄,
地球最坚韧的一极。

旅居的客厅在高原,
在江河的冲积层,
在原始雨林与丘陵的环抱处。
大自然的厨房,有远去的
巨人时代的激荡,
恐龙的烈。

关于人自身的智能,
有什么关系呢?
土库曼斯坦燃烧的“地狱之门”,
公元十九世纪林立的烟囱,
六十年代的煤,
2020年的石油。

大气层中臭氧烧出的洞,
升高的气温,
海洋上升淹没的人迹,
终使人愿意吃海草的面。
愿意安坐花园的一角,
看太阳升起于邻家的屋顶。

二八定律也好,
制度或是主义,
都要呼吸树间的空气,
阿根廷6000公里的地下洞穴,
岩层中的土掩埋着的,
潘多拉的魔盒,继续沉睡。



注释:这个神奇的洞穴位于土库曼斯坦南部小镇达瓦兹(Darvaz)附近,
被称为“地狱之门(The Door to Hell)”。据说,44年前,前苏联的一支钻探队和地理科学家在该地区考察钻探天然气资源,突然之间所有钻探设备以及临时营地都掉进了这个“神秘地穴”。因为洞里充满了天然气,没有人敢接近,为了防止毒气逸出,无奈之下的钻探队员点燃了洞口的气体,而这一烧就烧到了今天,已经是整整45年,人们也不清楚它还会燃烧到什么时候。



           棕榈



海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在陆地中思念海,
在海边向往海的中央,
在海中渴慕彼岸。
那一天住在海边,
望着窗外的滚滚浪涌,
目光移向沙滩——
陪伴大海最好的方式,
就是化身棕榈。

为望向海的远处,
不断长高,
去掉所有臃余的枝条,
站成笔直,
用挺拔的高度和阔大的叶盖,
做岸的标示。
棕榈是大海高贵的灵魂,
是海洋与陆地联袂推出的代表,
是浪的根须在岩土中拱出的芽,
是耸立的岸对海洋坚实的告白,
是水、岩与土最恰当的组合。

即使在别处,
也时常与芭蕉、椰树、棕榈遭遇,
这些海洋的使者提示我们:
陆地与大海相互的魂牵梦绕,
是大自然传唱最久远的歌谣,
是造化的舞台上经久不衰的演出,
是天地间最神秘的昭示——
棕榈,棕榈,棕榈……




               活在光里



黑夜中其实我们不知道有谁,
甚至在黎明的晨曦里,
在即将收尽白日之光的晚霞的薄暮中,
我们也不能清晰地辨认
你是谁?

我们活在光里,
我们的形体在光里呈现,
我们发际的轮廓,
我们的面容,
笑靥,
和手臂,
每一个清晰的特征被光芒雕琢。
我们随光而生,
我们也会消隐,
当昼夜交替,当光源明灭。

美好的祝愿,
关怀,
帮助和爱,
是光。
而恶言
不公与欺骗,
对他人自由的践踏,
歧视,
愚昧与威权的丑陋纠合,
则将看不见的暗黑笼罩,
使人不再是人,
灿烂笑容消弭的世界,
多么暗淡无光。

光依赖于太阳,
还依赖于地球本身的大气层。
我们的注视,
我们的行为,
我们的感悟,
那足以糅合于文明的一切,
将带来光明或黑暗,
不能让昼变成夜,
不能让朝霞混同于落日余晖,
不能,
不能。



             就近欣赏一匹马


想象中变成一匹马,
以马的感觉啃草、走动、奔跑。
流线型的躯体迎风而立,
骨骼的雄壮,肌肉的力量,
平和的眼神和消化力惊人的胃。
蹄下的江山辽阔而丰腴,
御风而驰,
完成神往的抵达。
一个修化成的智者,
无大喜,
无大悲,
咀嚼,迈步,
享一方蓝天,
饮流于落叶疏散的缓坡,
舞于花团锦簇的林园,
蹄泥沾满花瓣,洒落一路芬芳。

具足的生命,
所有的感官指向最佳的结论:
植物酿造舌的香醪,
绿野仙踪,眼中的风景,
缕缕藤叶折断的清甜,
婉转悠扬,耳闻四季的奏鸣,
族群,伙伴,亲情。

某些马成为狮豹的猎物,
不会反抗是唯一的罪。
食肉兽的饥饿如同审判,
马用狂奔完成生命的飞跃。
残忍的裁决,一次又一次,
时间长河堆满尘封的案册。

啖食血肉,狮豹的狂欢……
做牛做马,是大自然更多的选择。




                           岁月


漫涌而来,海的水;
潮,闪退逃开……

原野铺陈,
黑色的大地,
土中生长的植物,
时间中,轮回……

背上长草的马儿、
麋鹿,嗡嗡的回声
从岩壁上传出。

花朵高树,似
宇宙智慧,漫天点燃。

日与夜,
揉尽世态万千。

风拂扫、劫持;
雨,款款入泥。

太阳,月亮,
沙鸥徜徉于潮汐的鱼脊之上。

风沙作难,
窥探的眼晴,卷入不见……

过往,兀自飞旋;
今日,辉煌灿烂。



                     海滩


鲸鲨与虾,是睡床上的婴儿,
躺在海洋——陆地之床的
缎子被下。珊瑚的梦乡里,
海龟与红鲳的戏份正在演出,
荛草中的儒艮饥渴难耐,
蝠鲼对镜魔鬼般的妆容。

沙滩上柔细的沙子
知道,海的故事。
初次出游茫然而好奇,
拣到一只海贝很奇异,
又一只非常美丽,
海螺中传来海浪的啸声。
海洋的锦缎收缩着膨胀着,
像是捂得太热被调皮的
海象海豚踢来蹬去。

金枪鱼拥挤着垒砌的甬道,
电鳗一次次烫伤红蟹的甲壳…
暗黑吞噬的海面涌动不息,
饥饿中回味罐头食品中
沙丁鱼肉的味道,鱼肝油,
鱼鳞、鱼骨的制胶,鱼油肥皂,
润滑油,还有鲨鱼皮革,
杂鱼研成的鱼粉,内脏和有毒
鱼类的毒素提取制成的各种药物…
夜幕下暗血色的洋面,
想象中如硕大的黑缎子锦被,
铺在海岸高耸的露天房间。

夜深时分,一只虎皮斑纹贝
显现在深思熟虑的心灵:
海洋的读本,海洋的襟怀,
在螺音中回荡:如天,如光,
象雨雪,象大气,象土地,
给予,拿去,满足无止休的索取…
翌日黎明,亮晃晃阳光下睡醒了的
海洋生物,怎样演绎明日与未来传奇,
大脑的神经系统完全知晓。




                 沙漠乌云



光芒,太阳,
与灼热、干渴、死亡等同,
沙漠中的旅人在跋涉。
东南西北,
只余漫漫黄沙。
每走一步,尽头延伸一尺,
没有风,
没有声响,
没有树,
没有鸟,没有鹰,
甚至没有秃鹫。
渴,在周身寸寸炸裂,
饿,虚脱着晕眩……

倒下的旅人,
剩下强大的求生本能,
祈祷,求告,
扒开流沙,下探身体,
逃避着暴虐的毒日……
天空终于涌来乌云,
大雨倾盆儿下,
红柳、沙蒿被掩埋的枝干
突然出现……

又一天,可以历数胡杨
奇特的、不同形状的40多种叶形,
从流失的时间和生命中,
确认和记录下来
沙漠中顽强、不朽的诸多植物:
沙拐枣、白刺、肉苁蓉,
大犀角、天伦柱,
沙冬青、绿之铃、金琥,
红皮沙拐枣、生石花、中间锦鸡儿,
仙人掌、巨人柱、胀果甘草,
光棍树、花棒、沙冬青,
河西菊、紫杆柳、斑锦变异,
沙葱、白麻,
沙漠玫瑰,
罗布麻、梭梭、裸果木,
斑纹犀角、骆驼刺柳、霸旗佛肚树,
海星花、棒槌树、盐生草,
芨芨草,沙芦、复活草……
干旱季节休眠,
雨季来临时,它们迅速吸收水分,
重新生长,并开放出艳丽
或者诡异的花朵。

叶子变异成细长的刺或白毛,
减弱强烈阳光的危害,
减少水分蒸发,同时还可以使湿气
不断积聚凝成水珠,
滴到地面被分布得很浅的根系所吸收。
茎秆变得粗大肥厚,具有棱肋,
使它们的身体伸缩自如,
水分多时迅速膨大,干旱缺水时
能够向内收缩,保护植株表皮,
散热降温。
茎秆变绿,代替叶子进行光合作用,
根系发达,具有很强的吸水能力。

沙漠中的旅人,
也活着,变成了一株
变异了的、叶片变成刺,
茎干圆鼓、浑身满覆白色的绒毛,
多肉可以储水、收缩可以抗晒,
多叶型,搅着脑汁生存的沙棘人。
就这么活着,
沙漠中的旅人,
沙漠中的植物。



                       宣丽群与UFO


7岁,大连普兰店安波的小女孩
宣利群扎着冲天髻,穿着碎花布小袄,
从住的小茅屋,去碧流河边洗菜。
妈妈叮嘱最喜欢、也最聪明的女儿,
天即将向晚,菜洗好后赶快回家,
妈妈等着青菜下锅呢。宣儿一面应承,
一面走向河畔…
突然她冒出一个念头:
“何不去山上挖些野菜?”
要在平时,白天才敢上山,
一般结伴去玩,顺便采挖蘑菇,
摘些酸酸甜甜的野果尝尝,
剩下的拿给爸爸妈妈,他们一般不吃,
最后还是宣儿和弟弟妹妹吃了。
这次的念头似乎不容置疑。

沿着长满稀疏野树、山石散乱、
灌木遮蔽的山道,在暮春夕阳的映照下,
连走带跑地爬上去。俭汤村近旁的
这个山头平缓,绵延通向更高、更险峻
的远方。象一场无人指挥的音乐会,
虫鸣、鸟叫,远林中野兽的长嗥,
天空中鹰的回应,起伏,热闹,嘈吵,
透着诡异。多了一个漂亮的小听众,
一切元素都被激活,邪乎呀…

望向那片缓坡,美味可口的胡葱、
马齿寒、婆婆丁就藏在草丛中,
山莓、覆盆子、桃金娘躲得很远,
今天似乎不愿让人攀摘。
宣儿想去采挖,又在迟疑。
转念间,周围一片死样的沉寂,
一切的活物都逃遁、或是堕入了土层。
一个光体,自远而近,
不疾不徐,倏忽来至近前。
在宣儿的心中,光体介于人与物之间,
既是人又是飞碟,3层屋高,离地3米,
既显大,强大的威慑不容反抗,
又显小,它由疏至密的光团全貌
就在视野之中。光的强烈无法形容,
但并不刺目,可以直视。停留的位置
似有距离,又明显朝向自己。
它发出了声音,可以听到,
又像是自己的臆想:
“你这个丫蛋,看看你的柳条筐,
跑这儿来干嘛?”
没有表情的声音,既不显亲密,
也不含威胁。女孩惊诧莫名,
却并不害怕。她说,既似说出口的,
又像在心里大声说:“你们是谁?我不
怕你们,你们没有资格和理由伤害我!”
半晌,僵持。光体不疾不徐,
转了几个弯,越离越远,
在远山模糊的峰顶后不见了踪影。

宣利群这才吓出了一身冷汗,
慌不择路地向下跑,她看到
血红的太阳快速下沉,即将没入荒原。
回了家中,她没有说起过这次奇遇。
第二天,与小伙伴们上山,
在原地发现被砸的浅坑,被烧焦的土层。
向我讲述的时候,宣利群已52岁,
喜欢收藏,工作在市税务局下属分所,
离婚。儿子在英伦留学,成绩优异。
她的藏品有几件明代成化斗彩小杯、
一件红款的大清乾隆年制木纹釉地开光
粉彩花卉纹贯耳四方瓶、宣德僧帽壶;
几十件元青花大盘让她卖了几套
市中心的3居室,现在蜗居
在一套1居室的复式公寓。
她大专学税务统计,自考大学,精通
英文,在沈阳某大学又修读了正式学位。
40年平常的日子。
40年无从止息的强烈的憧憬…

她对我们描述,又像是喃喃自语:
“他们真没有伤害我,
停了大约半分钟左右…
10来岁,我又梦到他们,
他们让日月星辰为我跳舞,
变幻各种图案,眼花缭乱的队形。
我看到天上的仙花瑶草,
万般美丽!天空的大幕上,
排列星星组成的文字,
而文字的含义让我热泪盈眶…
他们来的时候,
鸟虫为啥瞬间死寂,不敢发声?
我不确定,也可能我一直低头挖野菜,
本来不会看到他们飞过的。
但是四周突然寂静,
我立即有了反应,觉得不对劲,
才抬起头,就看到他们慢慢靠近我…
声音,由热闹嘈杂而突然转为寂静,
这个变化过程是非常清晰的。
所以绝对不是梦,而是现实。
【愉快】他们,为啥不再理我了?
把我一个人丢弃在这里…
我万般孤独,我委屈极了【哭泣】
他们赋予我的聪慧,
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保护
这些祖宗的遗存?又似乎不尽然,
我有可能长生,我有预感,
我所保护的这些东西,
将来必定万般荣光。”

她确实感觉,是被上帝选中的人,
又不愿意被选中;希望再遇飞碟,
被飞碟带走,又抗拒被飞碟带走;
跟飞碟走后,想象力就被抽空了,
梦想不到另外的一种生活情景。
正象当今大家喜欢说的一句:
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哈哈。
宣利群给我的感觉也一样,
年轻时漂亮过,现已半老;
现状似乎令人怜惜,又值得尊重;
有女性的妩媚,又不会让人轻忽。
科学研究认为:
蚂蚁生存在二维中,没有空间意识;
人在三维。
而飞碟呢,如果在四维甚或五维,
那么可能看人如同人看蚂蚁。
人的问题:
寿命、病痛、短缺、情绪问题,
在四维或多维世界,
将全部予以解决。
问题全不是问题了,人就“UFO”了。
是否能再次重遇飞碟?
是宣利群的问题,
也是全人类共同关心的问题…  


注释:UFO全称Unidentified Flying Object, 中文意思是不明飞行物、飞碟。UFO一词源于美国空军的“蓝皮书计划”,该计划的第一任负责人是爱德华·鲁佩尔特上尉,他正式发明“UFO”一词。UFO在欧洲古代的以西结书中有记载,在中国古代,UFO又叫作星槎。


                       一来一去

题记:未被历史记载的,朱元璋父母的爱情故事

来的时候,尚如处子,
门扉的蔓草知道躲避鞋印,
瓜秧无忌地爬上高枝,
一直无人打扰地长成水瓢。
去时已珠胎暗结,履下苔痕无踪,
秧汤里飘满油花,嫩嫩的瓜,
粘着大酱和酒落肚,哼着曲儿。

就这样三五十载,江湖已变,
人事已改,每一种关系不同以往。
格局可能大了,山河需要重整,
计划面目全非。蝴蝶效应。


                     愈行愈远的距离


转入岔道,
路愈行愈远,
远的不可能再回头。
河流渐渐远去,
梧桐依恋着故地。
多么可爱的花朵,
多么蓝的天,
多么令人思念的目的地,
多么惋惜走过的路不能停留的久些……


                       圣迹


金身佛,
釉彩灿然的观世⾳,
宫廷造办的精铜天王,
化身冰种翡翠的如来,
象牙般质感的菩萨,
坚润幽沉的紫檀弥勒。
阿卡红珊瑚
深海珍珠
绿松⽯
蓝宝石...
从埃及的克里奥佩特拉女王处,
从印度的王宫
从罗马的廊柱
从幼发拉底和底格⾥斯河
从唐时的中⼟
从昂格鲁-撒克逊人的北方荒原
⽽来。

人世之上,
有一个神的国度。
疆域⽆际,
速度迅疾,
指令,
驮于无缰的野马之背,
⽤带电的翅膀。
讯息和图景,
凸显于 ⻜掠的
电光⽕⽯的一瞬。
衍生。
映放。

绿荫铺地 ,
⾼高的⽯砌台阶溯上,
是古老的⻔楣,
琉璃瓦的房顶,
停着⽯质⻦兽的屋脊。
⽅圆⼗里,
人群穿⾏在丛林,
檀⾹缭绕
钟鼎
⿎瑟
虔敬中走近
大明永乐年施的等身佛。
释迦牟尼的身旁,
着⻘花缠枝莲纹装的观音,
以宣德瓷塑的名贵典雅,
庄重慈爱地注视。
摩拜;
倾听,
喃喃的祈语。
吉祥。

空间的纬度
⽆限延展;
时间的经度
有限 川流不息。
星系如翡翠,
钻⽯般闪烁的恒星,
碧⽟葱茏的行星,
全部 映⼊眼帘。
思想可以飞,
想象能将宇宙描画,
精神稳如泰山,
灵魂出神入化。

秋⾼无云,圣迹突降:
商业街旁的坡屋顶
湛碧的天幕上
宝蓝的云彩
聚合成观⾳大⼠的侧影
⾼高的发髻
圆润的肩膊
完美的体态
超然想象之美的⾯容
太阳在云彩后打光,
射线在周身涂上⾦色,
⽟⽯、⽔晶般闪亮;
⼜以半圆的光束形成背光,
一分钟的圣洁成相。
令⼈人惊叹不已。

崇⾼的佛陀,
伟⼤的圣迹!
人的修⾏,
对善、美的虔诚,
如⽇月星⾠地运⾏。
通达上天的灵修,
某一刻感天动地。
感恩,对这个世界的
良好祝愿 和祈祷,
必会向四⾯八⽅
⽆际涯传导。
真 祥和的讯息,
天与⼈类的心灵
必能感应。


                        暖热的麦粒


门扉缓启,梦境的宁静黄昏,
当桨棹荡起,击碎海上明月。
天上的星,奇妙而惆怅的
故事。银河系那些故旧的话题:
海王星中头彩;一次邂逅,
天王星成了亿载近邻;
木星上来的头盘是龙虾刺身,
金星擅长海胆炒饭,
呼啸在冥王星耳边的风,
吹亮了启明,清泠了布阵的
七星北斗;牛郎星迎娶织女的

婚宴请柬,地球人也已拿到。
而命运,因某种学说易地而居,
调侃每一个地方,沸沸扬扬,
直到蔚蓝的大海,稀释挥发于
惊涛骇浪。于是美琪离开,
找了一个方程车手做丈夫。
“我让他去冒险,”六年后她吐着烟圈:
“去追逐。我喜欢我的男人冒险。
紧张是一种快乐,担忧是一种幸福。”
望着她略显老态的脸,无所谓地:
“也罢,让他们去冲突,
去残忍,去与黑色的死亡游戏。”

湿漉漉的金茗被拖上岸,
这个激情的、异想天开的少女
竟想投海自尽。她的梦呓的双眼
炽热地望着落日:“一同与太阳下沉……
高贵的死法。我永不能原谅你,
史诗般的,与太阳一起。
你让我活着。”“太阳会升起,
你会变成鱼食。你的肉体,
金茗,肉体,
人类永远不能让少女死亡。”

人性与美。触手可及,
一明一灭的萤火。大含深意的
故纸,古老文明的重生,
目光如炬,帷幕上的针眼,
一窥全豹的演绎。“你是愿意
做一个快乐的猪,还是一个
不快乐的哲学家?”笑声四起,
快乐的笑声,但笑声是上帝的。

生命,深邃的洞穴
——黑暗,未知和危险。
生存需要保险绳、探照灯和利剑,
人穷其一生获取仕途、知识和财富,
这是探险的倚仗、工具和武器。
是懵懂、凶险,还是丰富、平淡?
全是一种安排,全在一念之间。
世界是多么苦涩,多么乏味,
世界是多么绝妙,多么美好。

让我们的主笑得开心些,让我们
藏起表情,去完成我们的命运!
一张严峻的脸,足以使尖酸刻薄的
女人望而却步,也使某些宵小之徒
当不了政治家。欢欣于纯洁,
脑中编织的疆土复活于梦境。
心中鸣响的庄严崇高的音韵,
真、善、美,因雕琢一一出品。
迥异世间的声音,心有所触,
倚床颂读,掩卷深思。
当创造,呈现出一个世界的面貌,
就可以与世界平起平坐。

自由,每一种途径都达到自由。
不羁的罡风,闪烁的星海,
庄严的大洋,严正的心灵,
一切都归结到一条真理:
你只要手执铁板,唱大江东去。
世界疲倦了,蓬乱的头垂下了。
杯水自饮吧,不要沾润甘霖。
戴上荆棘编织的冠冕,不要
拔出肉中的刺,让疼痛抚摸你。
紧扶你的犁铧,不要忽视脚下的
方寸之土。用如碾的双手搓擦
暖热的麦粒,你会觉出,
会感到,血肉和灵魂的颤粟。


                      五行

                 木

覆盖了石器,
撑裂了甲骨,
在散落的陶片、
锈蚀的青铜上蔓延,
根茎吸收铁的质素,
在铁与钛的周围、
废弃的核子装置旁,
探出油绿的脑袋,
青草、细碎的小花,
挤满埋雷的土层,
夹杂着氟与油尘气味的风中,
植物在摇曳,
芦荟在其中闪耀光泽。

                火

随滚沸的岩浆冲决而出,
被雷电、钻木、燧石点燃,
冶炼出犁、锄,
冶炼出刀、枪,
也焚毁家园,
制造废墟、瓦砾。

              土

岩石负载着的,
地球与太阳的引力负载着的,
银河与宇宙的婴孩,
庄稼汉的宝贝,
接收祖先骨殖的地方,
共栖的国度,
醇厚、洁净的佳壤,
些须无奈:
盐碱、沙化,
白色污染,
裸露和冲刷。

                 金

地火沐浴,
瀚海淘洗,
可“克木”,年长于木,
神殿、皇族的必需品,
穷人的梦,
装饰着荣华富贵,
炫耀于商贾富国,
爱情的信物,
新娘的妆奁,
最纯粹、最珍贵,
被储藏、被买卖,
有时,也俗不可耐。

                水

“元”的元素,
生物的滥觞处,
焦渴者的甘露,
沙漠中的绿洲,
温柔如处子,
暴烈如狂飙,
贵时如油,
覆去难收,
与生同行,
与人最亲,
而今,却抱恙在身:
工业污染,
生活垃圾,
无节制的取用。

时间象剪不断的流水,
人将它名为世纪、千禧;
时间象烧不尽的柴薪,
人称之为时、天、秒、分;
时间象不褪色的黄金,
人说它有月、节、季、旬;
21世纪,公元第二个千年,
金、木、水、火、土,
永恒的组合,
时间的良伴,
生命之依归。
制约着生、死、荣、枯,
也无时不在自我更新。
穿行邈邈的寰宇,
亘古常青。



                      爱之体悟


松枫檀梨、榆椿柳,
树木的种类数不胜数,
多数木头已弄不清楚树种。
和田玉南阳玉蓝田玉,
玉的类别繁多。
亲人爱人朋友同事路人,
感情层次各不一样。
爱,木,玉。
细腻的爱,大气的爱,
热爱,博爱。
懂得了爱,
就能与所有人成为朋友。
学会运用木材,
能够欣赏植物之美,
就会喜欢所有的绿色。
琢玉之技使所有的
玉矿石都能变成艺术,
因为玉而爱山、爱石头。

爱的甘美。
爱滋育完整的人格,
涵养生命的温度。
人的心灵与自然相通,
河流会进入人的内心,
浩荡奔流汇入爱的大海。
山峰会塑造人的形貌,
宽厚和高大才能稳如泰山。
爱的金子般的美质,
纷扰淘洗中显露出真容。
信赖,在共同升华的精神中产生,
默契,在心意相通中完成。
即使受到过诱惑,
沾染了世间的烟尘,
即使曾匆忙地生活,
象孩子迷失在玩具店里,
爱的份量重过许多看得见的利益。

只有爱,使人愿意将自己
和自己的所有,交托给另一个人。
接纳,如同海洋对河流;
珍惜,似拥有一件珍宝。
爱同时具有搏大和温柔的情怀。
看松峰合一,多崇高,
多优美。情投意合,
爱让人多幸福,多陶醉。
让我拉着你的手,去看植物
聚居的森林。让我们相携着
登上山头,捡拾玉石,
站上山巅,去眺望爱与美丽的人生。



                   画出彩虹


凉津津波涌,海浪荡弯了
椰树的身腰,踩沙濯足,
扶着天鹅的颈子出神望海,
夕阳余晖画出海的边际。

洋面起伏,丝绸般柔软,
温暖的、亲切的、贴人的蔚蓝。
高高在上的,更辽阔的是深蓝,
无从洞悉的,安谧的华盖。

消失,重现,叠涌的峰涛,
无形的动能。冬天渐暖,
燕衔春泥,新意象的水滴,
哗哗漫舞,洒满白色的船帆。

向海燃起一柱香,烟雾袅袅上升;
张臂划开海水,水花飞溅;
紊乱产生了。棕榈树影为界,
白日雨后的洋面,画出彩虹。


                天上的行云


天上的行云,每一朵飘絮沐浴着
上天的容光;姿影明朗,
仙袂镶着太阳的光芒。变幻不定
又亘古如常,当太阳收敛它的明辉,
什么来把你照亮?当横亘天际
变换你的姿影,当四方游历,
牵挂的是谁?纱巾掼在山的脸上,
似责怪不解你的殷勤。逗留在湖泊
彳亍不前,直到掀起波纹把你冲散。
唇吻灼在地平线的时辰,对大地是逗弄呢
亦或抱有真情?当天风、雷声搅乱你的发绺,
面容歪扭,可曾有憎恶袭上心头?
当冬天驱驰寒冷仁兄,漫长的时光,
你怎样孕育温暖反叛它的放纵?
当暮春的阴雨肆虐它的晦暗的地窖,
你怎样牵引长风让夏日的明辉照耀?
张开巨翼熊抱顶峰,当闪烁的空气
作为炎夏的卫护使骄横跋扈,你迈步天际
用你傲慢的阵雨使它馥郁。

天空的行云呵,难道你只是个字眼,
只是代表那朝霞,那晴空的象征?
只是飘忽轻灵,明澈得像个精灵,
却不是顽固任性得象个暴君?
当你现形,在人世的心灵上显露姿影,
你总是光彩的,因为人心总向往光明。
你的恐怖的阴暗虽然令人心悸,
但一沐浴明辉,光芒的秋风
就把凄凉的落叶扫尽。你轻捷地向前,
走开,又来,
再向前。不倦地奔驰,
永远地向前,永远是同一个你。
你是千万个面孔的精灵,亿位的同一体,
无人洞悉你的酝酿,只目睹你的光彩。
一面在收集能量,升华凝聚起晶莹光华,
一面就在空中矫捷地迈进,用纯净的优美映照着
普天下的心灵。你是自己宽和温厚
而又勇敢的兄长,一切的阴影邪恶不能把你侵凌。

天空的行云呵,你是光明、欢乐、自由的化身,
是人类的良知,灵魂里高洁的幻影,
你是历史进程的象征的路碑。
你奔驰着划过长空,拖曳着人类的理想,
永远轻灵、明澈,永远崇高、光辉。
太阳永远用四射的光芒,装饰你最美的衣襟。
壮观的暮霭,喷薄的朝霞,
长空的虹霓,永远在告诉天空,
告诉大地,最伟岸的形象是在这里,
呵,天空的行云。


                     渔人


海边渔村,丝丝水汽浮起,
猫饥渴地捕捉着鱼腥,
渔船在海中飘浮,网箱的纲浮静止。
粗砺的渔人引燃篝火,螃蟹在火中哔剥。
咸涩的海风窗口,
渔人喝茶,妇人在灶边忙活。
隔断噪杂的尘嚣,一座群山面海而立,
山翼张开怀抱,将渔村和沙滩遮蔽。

思慕海航和渔猎,渔人今日出海。
船尾的水花使远离的山岚模糊,
挥手的女人也已看不到踪影。
海面博大、咸涩而灼热,
渔人知道这次的航位,遥远、凶险,
但可能有独特的、丰富的渔获。
知道随时会葬身海底,
有几个邻人伙伴的孤魂在那片海域徘徊。
这是一次无人强迫的、不得不去的冒险。
渔人熟悉海洋的脾性,海既如农人
离不开的土地,又是让你如此辛劳,
永远没有止歇的根本。
在海中谋生,是宿命。

曾在陆地上远行,到过纽约、巴黎,
也知晓农人如何耕耘。
哪儿都不习惯,也不羡慕浮华,
不看海,不出海,周身不自在。
海上的壮观朝霞,洋面夕阳的金色,
空无一人的天海茫茫,泼雨浪汹的天气,
全是平常事。
皮肤,习惯了骄日炙烤,
手臂,习惯了海鱼的挣扎和沉重,
胸膛,习惯了裸露和海风。

渔船朝远方开行,后面已看不到
任何什么。渔人的嘴角浮起一丝
难得的笑意,似乎已看到,
那片从没有涉猎过的海域下的宝藏。
也许他是唯一能够抵达和成功捕获的渔人,
也可能他就将最后的生命交给了大海……


                    
                   必然与有限

澜沧江,发源于中国
唐古拉山东北坡的
扎曲,从旱季到雨季,
流量变化极大,
主干激流遍布,
瀑布多的令人眼花缭乱,
流入中南半岛后称为湄公河。
再流经老挝、缅甸、泰国、
柬埔寨和越南,
于胡志明市流入南海。
沿岸的多民族风情,
老挝首都万象的秀美,
柬埔寨首都金边的历史,
牛羊草地在两岸繁衍、生长。
澜沧江湄公河哺育了
多元化的城市和乡村,
总长4908千米,
流域总面积:81.1万平方千米,
是世界第九,东南亚最长的河流。

澜沧江从世界屋脊咆哮而下,
它没有停留于“名称”终止的地方,
它的英雄旅程源于高高的山脉,
以叹为观止的激情,
从不可胜数的激流险滩,
倾泻汇聚,
终以浩阔平缓的又一名称
“湄公河”,哺育生灵,
涵养文明,挟裹着澜沧江
融入浩淼的海洋,
成为一条伟大的母亲河。

河流,不是必然能流入大海。
澜沧江通过湄公河,
通过22条支流,
最后通达海洋。
千百万的可能性,最后
有一个可能达到必然。
每一个源头之水都是有限的,
千亿个源水源流,
终于可以聚合成浩荡江流,
汇入浩渺无限的海洋。
可能与必然,
有限与无限,
在自然界、在人类生活中,
往往变成铁定的规律。

战斗机在危急时
与飞行员的关系也是如此。
机师弹开机仓,一飞冲天,
永恒的空间似乎洞开,
好像已一窥自由与无限之门…
但降落是必然的,
冲刺与下落的时间都短,
象婴儿裹在胎盘必须出生,
打开降落伞装置,慢点接近地面,
而有限扑面而来,
象分娩一样不可避免。
他听到一声爆炸,
火焰的玫瑰连同呛鼻的
浓烟在天空弥漫。

诗歌也用有限的词语,
思考一些可能达到的真相——
人生的、自然的,
也许还有其它的。如果表述和
推理合乎真实与逻辑,真理就
必然存在于中。有限的述说、抒情,
描绘、思辨,不排除随风而逝,
也不排除越来越倾向于永恒。
个别粗糙的石头中藏有美玉、
翡翠或钻石,崇高的情怀或许
将“必然”与“永恒”捂得温润。
但总有一些领域,
诗踌躇着不敢接近,
三思而后行,
氢能裂变在诗的内部酝酿,
终于,一朵花开的石破天惊。


                      驭手

紧握缰绳,坐骑飞奔
穿过直角,在三角形上飞驰

“得得”的蹄声空气中震颤,像神驭的骏马
在分开的海浪中前行,坐骑像热浪扑向大气

虞美人编织成奇异的图案,传颂神迷
飞蝗赴宴苜蓿的盛放,坐骑飞奔

一个耍狮者舞动绣球,两个瑞兽风中起舞
四蹄敲击石板古道,水花八方飞溅

灵媒的眸子放大,美丽的睫毛颤动
瞳仁里坐骑旋转,面目瞬间明晰

慌张的壁毯挪开,意外中天庭骤至
一人一骑,马儿在管风琴的轰鸣中穿行

数理破碎,逻辑盛开,飞絮里滚出坐骑
像飞鱼离开水面,像田野里滚动雷声

外层空间无根系的果蔬里汲取维生的原素
光束交叉射向夜空探险,坐骑飞奔

凯旋门上汉字浮动,象威严的骠骑兵巡行
悠扬音频里,迢遥的生灵传来呼唤的微音

飞腾的异类须臾中麇集谛听,在暗黑的记叙中
可汗的钢鞭疾指,飞瀑的末端在岩顶“哗啦”跌碎

远古的传说在未来的空中迈动双脚
“呼”的一声长啸,坐骑在虚无中消遥

咬住胡子的外来人种打着似曾相识的手势
一个概念在他的耳边摇着鹅黄色的蒲扇

我的坐骑飞奔,在华丽的城邦里有蒙着面纱的妇人
电子的触须和乌贼嘻戏,太空里钢琴自动奏出琶音

在无意观赏的美妙中几何学勤勤恳恳
马儿飞奔,坐骑在平形四边形和圆锥中穿行


                  
                    追忆逝水年华


光亮漫溢渐暗的空间,
时间的痕迹像幽灵,
躲藏在剥落的墙灰、板壁的
划痕之中…当烟丝燃尽,
雪茄烧穿了黄昏。

忆绪的野马跑向开处,
高空的鹰忽隐,忽现…
绿色的草木有一个困扰,
人的生命也有一个困扰,
雷电之后暴雨倾泻,
成熟后的植物花朵开放,
而人,要达成何种结果?

别的人发现,爱,
生命的终极意义:
拥有,欣悦,撞击心灵的温柔。
暴雨泼洒…
鲜花怒放…
爱,却离得遥远,总在徘徊…

人有一个意犹未尽的现在,
人有一个羡慕别处的当下,
头一歪,饶有兴味的只有睡眠……
梦崩溃了,晨光透进来了:
(想象)妻子开始了“骚扰”,
(想象)门前枝头的小鸟在叫,
(想象)孩子在闹。

在人群,在亲人的周围,
“坏”的念头不那么容易产生,
当别人帮了你,说“谢谢”,
少抱怨,多称赞,
不吝惜说声“我爱你”。
这是美好的,
这也可能是人的结果。

过去了的,还会藏在周围,
墙都可能开口说话,
雪茄,思绪的野马或飞鹰,
造成追忆的一些错觉。
还好,一些“坏”的念头陷落了,
另一些“好”的想法诞生了。



                     
                          精神与物质


盛开的玫瑰吐着芳香的气息
终于精髓无力接续花朵委地
血红的生命枯萎而再无踪迹
让花魂轻飏高飞把纯美追随

灵感也曾缭绕树影追随虫鸣
它敏锐羞怯暗怀着满腔柔情
如单薄弱女对冷暖反应灵敏
意念接受一切信息毫无顿停

终于它倏然轻点草木振翮云端
河流山石虫鱼再不能使它依恋
钻透浩辽的中空在空蒙里回旋
它消融后又凝聚在无端上浮悬

依着太古的尾梢傍着迢遥的翅羽
飘逝又重现把物质精雾收取提炼
它扩散似青烟凝聚如宝石的光环
创造永恒的幻影是人间万世渴盼

像船舸昏醉随海的脉搏起伏
博大、悠远、沉雄使思维晕眩
寻找最醉的美酒使自己沉酣
最协调的色调才使眼睛观看

以太的空灵,光线里浮动的尘埃
灵魂愿化作人身的肉体与海同眠
攀缘海的倾斜又直立的温软锦缎
让海浪呼啸泼溅水珠睫毛上抖颤

像洞开的灵府,金光与浩气灼灼扑面
纯美、崇高的氛围里七采的柔光闪闪
深沉的静止、无上的慰藉、观念的安眠
高远的晴空、静默的海面、时钟的摆慢

绝无一隅能与海洋的魅惑齐观
天地的合龙,亘古未来的驰张
鼓噪的律动,力的原始活化石
凶暴和宁谧,万年的陈酒佳酿

天的灵气和水的晶露交合甘霖滋生
天风和波浪的对语倾吐永恒的秘密
夜的祇和光明的神磊落地袒露胸襟
星辰和珠贝的精气互递而交辉熠熠

海,精神的点触物、邀游地和栖息处
是胸怀塑成的汪洋,大海塑成的思想
只要摈弃庸碌、淬炼心志、奋发向上
心灵的广阔海洋就会让你扬帆远航



                     诗与剑


屈辱,是卑鄙对高尚的胜利
是白痴对智者的嘲讽
是不公对正义的煎熬
是权势对法律的践踏

树是屈辱的
狂风可以摧折它
只因它挺立在土地
不能像浮云随风而逝

钢是屈辱的
只因它宁折不弯
尽可以将它浇铸、化水
但硬的本质却不可改变

历史是屈辱的
胜利者总是改写它
支离破碎的册页
诉说着进步的艰辛和血泪

人是屈辱的
因乞丐填不饱肚皮
流浪者没有栖居的家园
皇帝也不能得道成仙

诗本身是屈辱的
它比不上情侣中的对方
在天平上轻过黄金的重量
它只是屈辱中燃起的希望

是的,希望
在诗中慢慢露出了曙光
它驱赶、消溶着屈辱
使心灵变得健康、明亮

健康的心灵使人倍增勇气
促使人拨开历史的迷雾
立足于眼前的现实
去追寻真理、创造幸福

诗达到最终的福祉
它平衡、激发人的活力
谐和着精神与物质
它使世界如初生般纯粹



                    广州城中村


沙漠之暴,沙在狂风中旋飞,
沙丘层层掀开,在风的末尾
填满壕壑。绷紧神经的
末季的风,它的头发与雨交合,
信天翁高飞时,鱼群在呼救,
起舞风雨的翼翅贴着波涛的肚皮。

开阔的天际,敞着沙尘的神秘之门。
一个时代,秩序刻进多数人的脑袋。
苜蓿花在兽群中梦见狼孩。
偏僻混杂的小巷,
咬苹果的声音特别清脆。
杂工、原住阿伯、狠角儿
在烟视媚行中陶醉。
信差又拿着快信转回。
裙子窸窣,胸前挤出白晃晃的
乳峰,荒芜中怒放的
花朵漫延至霓虹的周围。

竹笋破土,竹林无知觉的生长。
大厦、高楼包围下的村庄,
时有雀鸟一飞而过,高笑着,
像君临着某个王国。
盈盈是个长发垂肩的美人,
一不留神。人四散钻营,
厨房的油烟被抽油烟机抽净。
枯坐谋生。
法庭在判决着一桩桩纠纷。

多少魂灵随风而逝,不见踪影。
财富被冤曲,土地被置换。
驾着“奔驰”的中年贵妇
在广深线上飞奔。
蝇营狗苟。深蓝的天空
澄净无云。房子里蚊在睡眠。
花瓶在画中无声。
静脉曲张。沙漠趋近。
锦鸡在林中穿行。
花献给别人。一捆捆邮件
在仓库发霉。船从房舍上
压过,直奔摄像枪的眉心,
砰!砰!银幕上响着枪声。



                灌木丛中的秋千椅


灌木丛中的秋千椅空无一人,
植物们觉得它熟悉而又陌生。
似不按常规飞行的飞碟,
冥冥中可能存在而又不可思议。
没有明显主干、呈丛生状态的
矮小的树木:麻叶绣球、牡丹,
更小的胡枝子。金丝桃、
具有香蕉气味的含笑梅。
哦,它们恣意生长,它们的
枝叶与面貌自有完美的呈相。

细高的木芙蓉绽开艳丽花朵的
时候,常有人来到秋千椅,
痴痴地望向眼前的牡丹,又抬头
对高处的华丽景象看了又看。
只有未成年的孩子,像无忌生长的
灌木,一味快乐地荡来荡去。
金边六月雪的小白花相聚,
遥望如雪。秋千椅宛如嫁妆,
有美丽的少女静坐思春,
在摄影师的镜头里。

忍冬属的珊瑚树旁传来情侣的窃窃私语。
“灌木王国”中最小的一员林奈草,又名
北极花,是四季常青的忍冬科匍匐灌木,
木质茎与枝仅仅高约5厘米到10厘米,
细如铁丝,整个林奈木矮小似苔藓;
叶子四枚,花成对生于枝顶,
白色或粉红色,放出芬芳;
果实近似球形,很小很小,长约3毫米。
从高楼的窗口望去,园中的灌木顺着视线
涌回清凉的绿意,椅中的两人似乎贴得更近,
而丛生的红叶甚至比零星的花朵动人。

蔷薇科的火棘,幼枝密生黄褐色软毛,
枝上尖锐的棘刺,果实成熟时,
鲜橙红色圆球集生如火,非常好看。
棕榈四季常青,
叶散歧成荫,颇饶清致。
“青青棕榈树,散叶如车轮”。^
棕榈周身是宝,经济价值高,
“千年桐,万年棕,世代儿孙吃不穷”。^
曾有人不断地、每天一次行走于秋千椅旁的
小径,思考着时间的意义:
他认为老去,如同植物生长到最后,
要么结果,要么开花,
要么枝影婆娑;人的年岁渐长,
是一层一层的,意识一次一次蜕皮,
换算成思考、言说,回应着
无日无之的虚无和万有。

常绿高大的海桐叶香气四溢。
银粉蔷薇,攀援小灌木,
枝条圆柱形,紫褐色;
小叶片卵状披针形或长圆披针形,
花单生或成伞房花序。
铁海棠(麒麟花)大戟科:
直立或稍攀援状灌木;茎厚,
长可达1米,刺硬而锥尖长1-2.5厘米,
5行排列于茎的纵棱上;
叶通常生于嫩枝上,倒卵形或矩圆形
匙形花;大戟花序2-4个,排成具长柄,
二歧状的聚繖花序;总苞片鲜红色,
阔卵形或肾形。人参果:
茄科,水果兼观赏型草本植物;
为多年小灌木,果为多汁浆果,
果肉为淡黄色,呈椭圆形、
卵圆形、心形、陀螺形,
成熟的果实呈奶油色或米黄色。

注释:^:咏宋中道宅棕榈 [宋] 梅尧臣 青青棕榈树,散叶如车轮。 拥蘀交紫髯,岁剥岂非仁。 用以覆雕舆,何惮克厥身。 今植公侯第,爱惜知几春。 完之固不长,只与荠本均。 幸当敕园吏,披割见日新。 是能去窘束,始得物理亲。 梅尧臣(1002年5月31日—1060年5月27日),字圣俞,世称宛陵先生,汉族,宣州宣城(今安徽省宣城市宣州区)人。北宋著名现实主义诗人,给事中梅询从子。 梅尧臣初以恩荫补桐城主簿,历镇安军节度判官。于皇祐三年(1051年)始得宋仁宗召试,赐同进士出身,为太常博士。以欧阳修荐,为国子监直讲,累迁尚书都官员外郎,故世称“梅直讲”、“梅都官”。嘉祐五年(1060年),梅尧臣去世,年五十九。 ^:民间对棕榈的美称。



                    
                               沉思


独处时谁不会胡思乱想,
向往美好的生活,
为亲人祝福,
世界和平…
当门被敲响,
看到你的一刹,多么惊喜……
其实你,只是出现在沉思中,
似暗处闪光的宝石,似灰色渐变
背景纸上浮现的名贵古董,
目光追随你的走动,
那么近,又那么远…

峻岭山道上行旅的古代词人,
双腿酸胀,难受困顿,
炎热中埋锅造饭,却没有忽略山的
沉厚和雄壮,参天的大树和
惊飞的猫鹰…他提笔写下诗词,
描绘对景观的妙得和遐思,
他心里若影若现的痛苦,
在传颂后世的句子中隐晦难觅…

西方宫廷舞会,
穿着笔挺的骑士,缓步走向
心中的佳丽,舞曲悠扬悦耳,
舞伴的面部轮廓在明亮的
烛光下完美无匹,纤细汗毛
渗出的汗使微微张开的唇更红润。
金色的光线映射发髻,
女孩的面孔成为最美的面具……

无垠的田亩中散落着村舍,
一旁的池塘,荷花散发着清香,
漂亮的女童牵着妈妈的手,
前后跑着的柴狗急切地汪汪。
乳白的炊烟袅袅上升,
铁锅饭香味越来越浓……

小提琴独奏《沉思》,
来自舞台上的年轻女生,
琴声既沉郁忧伤,
又碰溅激越的想象力,
青春的憧憬浪漫而动人。
她的把琴到位,弓弦结合塌实,
中高音的转换切合心境的流露,
低音像是甘泉带动心灵的溪涌。
一会儿是现实一会儿是梦境,
当稍感疲惫,琴声已不知何时停止……


注释:^: 马斯涅(JulesMassenet)1842年年5月12日生于法国卢瓦尔省靠近圣艾蒂安的一个高级工程师家庭。十一岁时便被送进巴黎音乐学院,马斯涅曾经荣获过罗马音乐大奖,当过法兰西院士,谱写过多部歌剧和舞剧以及二百多首歌曲。当年,他的作品在歌剧院演出时,一再引起轰动,观众如潮,场场爆满,红极一时。歌剧《泰伊思》中的一首间奏曲《沉思》,迄今仍然一直受到人们的欢迎。小提琴独奏曲《沉思》有浪漫主义的热情、虚幻,至情至性的自我忏悔,是历史上十大独奏曲之一。



                        天空如画


我们时刻身处其境的画卷,
我们常常仰望的深邃蓝天,
我们见证晴空云朵的变幻,
一幕一幕的图景,
既成此时此刻,
又构成亘古绵长的瞬间。
请停下,请抬头,
天幕如画,
云在画中,
云是地上的马,
也是天上的驼峰;
是人间的君子,
又是群仙中的佛陀;
草原上的成群绵羊,
也能在天上放牧…

天就是人心哪。
星汉灿烂,
风雨雷电,
画布的张力和预兆。
阴云密晦,
冬雾阴霾,
人世的沧桑冷暖,
夜月的阴晴圆缺,
多少主题,
各种宣示…
我们闭眼回眸,
目不暇接的画面,
云飞云卷的天空;
意识与自然暗合,
心跳与昼夜应和…

天空之花,
是神与人的杰作。
天空之象,
是造化赐福于象群。
天空之棉,
是洁白呈示于心相。
天空之熵,
是哲学与思辨的推演。
关注犹于接引,
描画近乎降生,
书写完成洗礼,
歌咏达至归位。
有多少个视角,
就有多少个景象;
有多少种想望,
就变换多少画面…

天人合一……



                      歌唱


放歌,始于
羁旅中的美景,
困顿中的悲吟,
深思中的欣悦,
热恋中的表白,
庆典中的焰火…

人是乐器。
人是语言奏响的——
述说、辩论、抒情的乐器。
胸腔、头腔、
喉腔、鼻腔是音箱,
舌带是簧片,
气流通过舌带发声,
产生不同部位的共振,
形成不同的音色。
我们因此可以聆听,
千万种不同的声音。
千万种歌声,
唱响青春、爱情和生命…

气候、土壤、民族、文化传统,
形成不同的旋律和各异的唱法,
艺术风格的千姿百态,
使人们领略多样文化的绚丽缤纷。
而个性源于本色和修养,
艺术的张力源于深刻的理解和体验。
当歌声响起,
我们的眼前出现宏大的布景,
战争,忠诚与背叛,
爱情与责任的冲突,
利益与道义的纠缠,
伟岸的英雄,
美丽的女性,
沉雄、高亢、清婉的唱腔,
回肠荡气的故事,
让我们动容。

浮现眼前的,
还有水滨的小屋,
起舞池塘的天鹅,
温馨漫步的情侣,
屋内新鲜的蔬果,
花瓶中的玫瑰。
歌声绕梁,
似乎空气也被感染,
天空中出现祥云,
缓缓飘逸的云景,
将向往显影,
普天之下,
一派生机。

横膈膜慢慢收紧气息,
让最后的唱咏余音不息。
一切的争论,一切的质疑,
一切的迷惘,一切的忐忑,
在歌声中停息。
均匀的呼吸,
痴迷的神智,
微笑的沉思,
平和,安详,
感动,感恩…
歌声洗礼后的灵魂,
与天地更为谐和,
世界更为美好。



                     动物情感


安全,动物最本质的诉求,
这道红线解除后,
它们会接受帮助:食物或救援,
关怀或是喜爱,
甚至让它们产生喜悦的情感。

最近微信中的一条视频,
是各种动物与人相见时的拥抱:
鹅冲过来时脖颈微微上扬,
与威吓的动作明显不同;
狮则将易受攻击的胸部向前;
袋鼠的强劲后腿像是钉在地上;
猫蜷缩利爪;
狗跳上来笑逐言开;
鱼儿也会享受人手的轻抚;
羊颠颠地跑来轻蹭;
……

万物有灵。
安全消解敌意,
没有饥饿就没有伤害,
帮助带来感激,
关怀和喜爱会有回馈。
生命形态的存在各有意义,
原生的一切,
眼见的一切,
是恩赐,
是不可思议的,
造物主的恩典。
如果有一霎那,
你摒除关于地狱的可怕想象,
是否会觉得,传说中的
没有地球万物的天堂,
会是多么无趣?

我们是否会醒觉,
天堂就存在于我们的身边、
我们的心中、
我们的善念?
我们的感知、觉悟,
人类共同的感知、觉悟,
会将生存上升为生活,
环境改造为仙踪,
空气等同氧吧,
角力变成合作,
嘈吵转换为音乐…

这难道不是天堂,
人哪,我们夫复何求?



                 
                   宇宙的搏动


寒冷的北国,
茫茫大地即将冬眠,
暖融融的被子,
漫天飞舞的大雪送来。

五大洋的深壑,
海水溢满;
承纳又重又繁多星系的,
恰是虚空……

视野,
观照大地、
冰雪。
胸襟,
如海洋,
有海浪的磅礴。
心,
应和以太的无穷,
宇宙的搏动……



                      诗人与诗
作者
生命中有多少悲怆?
生活中有多少抗争?
命运是定数还是可能改变?
衣衫单薄的诗人兰波,
星空下是否觉得寒冷?
无处可遁的诗人拜伦,
究竟殁于战场的疫症还是烦闷?
活着的诗人各奔东西,
还有谁的心灵保持高贵?
为着狗粮而摇尾乞怜,
因为金钱而先倨后傲,
顾生存而不顾吃相,
诗人还是诗人吗?
诗歌还是诗歌吗?

相信还是有人沉潜于心,
以点滴的思考警醒世人。
还是有人在飞尘炎热的工场,
憧憬畅想美好的明天。
有人默默地无惧思考,
以诗的文字记叙日记。
形而上学的诗人,
精神的探寻永无止境。

哦,安静的夜晚,
苍茫的大地有几处诗人的心灵在闪,
钻石般的微芒,
在清晨终与阳光连成一片。
即使在白日,
诗歌的炫彩也提振人心;
即使在正午,
诗歌的光柱也指引人高升。
一些言说已化身日日月月,
一些警句已溶进日日夜夜。
与上天的运行一致的,
无穷的内存自动录用;
与风霜雨雪同步的,
会随着季节飘洒吹拂。

人群中诗人似乎无法识别,
在性别中也无法辨认。
诗人的穿着是否特立独行?
恍惚中闪动希腊式的长衫,
又或是李杜的唐衣?
人声鼎沸中有诵诗的抑扬顿挫,
杂沓的脚步中有沉吟均匀的镀步。
或许偶然的一瞬,可以与
某个擦身而过的人确认眼神。


                        玉米


高高的玉米郁郁勃勃,
即将成熟的庄稼地长势喜人。
同样的高度,
同样的棒穗,
绿色与微黄相间,
大地上一望无际,
风畅快掠过,
花粉互相传播。

多好的土壤,
多惬意的雨露阳光,
多么振奋人心的企望,
数不清的米粒,
充沛的种子,
吃玉米的人,
年年岁岁,
依存着循环。

经过玉米地,
精神饱满。
逐渐成熟的苞米,
生机盎然。
生长的玉米带来强烈震撼,
生命的最高意义昭然若揭:
生存繁衍是生命的定数,
植物动物皆如此,人概莫能外!



                       夜驾


黑夜如海,
光柱如耶稣之杖,
车穿行在陡立的夜色之底,
摩西穿越红海,
驾驶者穿行夜中。

夜之雾浓密,
光柱之外的深壑,
暗雾笼罩下的绝壁,
光不能抵达之处的陡峭,
失误即被吞噬。

抵达是驾驶者的宿命,
车况则是命运。
给养和某处,
愿意接纳的他们,
构成人与车的动力。


                        视角


如果不是在地球,
如果不是在这个特殊的角度,
能看见璀璨的星汉吗?
迢遥的一颗最亮的星,
既不是太阳般的恒星,
以高达万度的热量燃烧;
也不是寒宫般的月球,
因为反射阳光而泠映星系。

有人总想将星星采摘,
宝石般地变成女友的耳缀;
有人思慕移居一个想象的星球,
因此而超脱于地球生命的局限;
甚至奢求陨石般的矿脉,
不竭的供应填不尽的贪婪。
星空只以星空般的方式存在,
人注定了只能瞭望广袤的河翰。

确实有人曾经穿越大气层,
试图接近某一个星体;
确实有想象中的精灵,
试图飞向太空感受最灼热的阳光。
离地球越远,就越为寒冷,
爬上过山颠的人才知道高处的冷彻。
太阳的射线只有与地球的大气层
交互,才变得温暖或灼热。

高山与大海,森林与湖泊,
火山与土壤,空气与光线,
一切的元素互为表里,缺一不可,
生命诞生于这些元素的聚合。
人尚未完全了解自己,
当然也没有明了处身的世界;
就目前而言,当我们仰观星相,
浩渺的群星令人神往,仅此而已。



                     时空隧道


睡眠
等于是回到了
时空隧道,
一觉醒来,
又对应上了
原来的自己……

睡前的所思所想,
哪怕是某个小小细节,
还能清晰浮现:
一些可以弥补的错失,
爱恋的疼感,
某种心灵深处的震撼……

我们醒后的所作所为,
与睡梦无关,
理性与感性,
与普适的规则相符,
不同的梦想,
将绚丽的世界装点。

哦,酣畅的睡眠,
似裹着伤口的纱布,
似涂着油膏的紧致的眼睑,
弥合之后的细胞欣喜中起舞。
梦境穿越的是历史和未来,
醒着的白昼却总在孜孜索解……



                          恩惠


有些施惠者的恩典是无以为报的,
如生命的创造者,
父母对我们的养育,
开天辟地的宇宙意识,
带给世界和平的伟大人物。

常怀感恩之心,
吃完碗里的每一粒米饭,
每一种蔬菜都感到可口,
喜欢悦耳的音乐,
欣赏美丽的山水。

热爱工作和创造,
让自己变得强大,
对周围的人愿意施以援手,
热心公益,
富有同情心。

人人如此,
世界就会洋溢欢乐,
公序良俗,
社会更加接近理想。
让我们互相致意!



                        社会动物

坐火车的距离很长,
步行则要一生的时光,
这样急切地要见到你,
飞行可以做到。

而真的见到了,
又彼此欣赏,
就产生了合力,
趋向更为明朗。

说的和做的,
传导的范围和领域更广,
冰冷的地方有了热度,
根系找到合适的土壤。

高原中新的山峰,
汇入江河里的新的溪流,
荒芜滩涂的新的园林,
人群中多出的新的面孔……


                       量子

对你对我而言,自然界是客观的,
我们看到同样的日月星辰。
对我们而言,人世既丑陋又美好。

对你而言,喜欢活在当下;
对我而言,明天更灿烂。
他们中的敌意与友情,对我们而言
迥然不同,他们是必不可少的人世,
你与我则是他们的他们。

你看月亮时月亮在,我看你时只有星光。
对他们而言,花朵既暗淡又鲜艳。




                             青春


青春与诗很搭,

诗句是跳跃的,俏皮的,
语言的野心天大,似画家
在方寸之中再造世界,
诗歌包揽最好的词语,重现天空的
星辰,王冠上的宝石。

青春就是植物,
满满的浆果等待炸裂,花蕾
的花瓣儿像演讲家的腹稿,
像藤蔓跃上枝头的韧劲儿,
那一方的明媚足以成为蓬勃的动力。

海中的蓝鲸就是青春,
足够大,磅礴荡海,
此岸到彼岸,一个来回
穿越浩淼的大洋,动魄惊心,
巡视知识的全部,洞烛幽微。

青春是翡翠,
厚土坚岩的人生裹着闪光的
精神,岩浆地火的喷涌炼制
晶莹的彩矿,天底下闪亮,
红翡绿翠,颁颂台上的奖赏。

国色牡丹,松鹤延年,
繁盛的作物,如意灵芝,
优质的种苗,千红万紫,
光线笼盖晃眼的大气层,
青春如鲸,如诗如翠。


                     温带的五角枫


这是最好的纬度,这是最坏的纬度,
堪比南方的炎热,北冰洋般的苦寒。
候鸟南飞的中秋,五角枫收紧树汁;
红叶纷披,酩酊的深秋辉煌无匹。
风越来越冷,片片交出落叶,
满树枝桠突立沧茫的寒空,
根部土中取暖,蛰伏待春。

多浓的霜冻,多少雪片飘飞,
成群的雀鸟惊飞于踏雪的人踪。
鸿雁在爪哇之洋感微知著,漱羽吞鱼,
筹划着展翼北飞。什么鸟儿的翅膀
桫动南风北渐,谁是第一粒融化的冰川,
何处寻觅首轮吹响的蓓蕾?萌动之际,
忽然间最美的五角画出春的芳影。

渐次,油松刺槐迎风而动,
崖壁下的枫叶翕动青嫩,坚实的枝干,
寻找零星站立的其它种群。只有远望,
可以了然枫树随意的分布。而高处,
可以洞见叶脉的流淌,阳光与水份
在毛细孔中热恋。量能足以清凉炎夏,
年复一年明媚于春,秋天激荡。



                           
                             梵高


题记:“我的冒险,不是靠主动选择,而是被命运推动。”——梵高


甘甜的泉源,
无声的水汽不再弥漫,
沙漠的尽头还是沙漠吗?
河流在沙砾之中穿行,像疲倦的
老人,走不进活泼的人群。
画家,你丑陋的面容,
危险的眼神,站在粗壮的树下,
谁走近你,把你膜拜?
你充满渴求的热望并不能变成
启示,当注视你的眼睛,
孤傲的眼神带不给女人丝毫的喜悦,
那神秘的欲望充满你的脑海…

美学之树,生长着粗糙的树皮,
你双手剥落之处,露出理想的色泽,
是纯粹的树肉之美。
你凝视窗外,来到光影斑驳的林中,
收割后裸露的麦地,
与加歇医生共用填满辛辣的烟斗。
她的嘴唇,青春之美的汇聚之地,
还完好无损吗?你的神态像无言的召唤,
在干燥的草堆之间、火苗跳动的地方,
你的颜料似烈火灼烤,从蜡烛燃尽的画框,
艺术之泉濡润你的心田。

树下,寒风尽扫落叶,
那善美的树肌也被撕裂。
那纤细的腰身,颀长的双腿还在吗?
画中国度:这样光彩和茁壮的苗,
能在荫蔽的土壤中生长吗?
画笔的焦渴与呼号,
似疯魔的枫杨在潮湿的苔藓中生长,
空洞苦痛的眼神望穿人世,
残缺的耳鼓传来闪电之后的雷鸣,
金黄色的银杏融入塔希堤少女的身影。

画布里头建立你的帝国,
线条与色彩涂抹生存的酷与悲。
面容苍老,眼睛却闪烁青春的光辉,
梦幻的边界还是如金如焚的沙砾?
国度里可有人群?何时艺术主宰俗世?
你本是人中的一员,神捉弄你的心灵,
使你傲世独立,粗俗的手抚弄的珍宝
你视为神秘,你渴求太甚,
弱水三千成你毕生之尝。
你的国度里的帝王,在别人的王国里流浪……


注释:文森特·梵高(Vincent van Gogh,1853年3月30日-1890年7月29日,白羊座),荷兰后印象派画家。梵高是表现主义的先驱,并深深影响了二十世纪艺术,尤其是野兽派与德国表现主义。梵高的作品,如《星夜》、《向日葵》与《麦田群鸦》等,现已跻身于全球最著名、广为人知与昂贵的艺术作品的行列。梵高的早期生活,坚决投身于从事艺术品商人的工作。经历了短暂的教职生涯后,他成了贫困的传教采矿工人。直到约摸27岁时,梵高才开始了他的画家生涯;然而,他的画作无人问津,致使画家贫病交加。在他生前的最后十年间,创作了超过2000幅画,包括约900幅油画与1100幅素描,梵高早期只以灰暗色系进行创作,直到他在巴黎遇见了印象派与后印象派(见《爆炸》梵高传,约1887年)。梵高融入了他们的鲜艳色彩与画风,创造了他独特的个人画风,梵高是个热爱自然并能从简单的事物看到纯粹之美的画家,他说他宁可画从窗户向外看到的树影也不画想象中的美丽幻象。梵高的画风在法国阿尔勒的那段时间,发展已臻成熟。



                         寒海


北方的海又咸又冷,
旷野阔迈,空气清洁,
海岬上的冻岩伸向冰层,
凌厉的风彻骨寒冷,
这就是我们的家园,
我和你。

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皮袄,
只有从面部才能认出你是谁,
寒冷让一切变得不重要了,
只有生存和对我的依靠,
洋流鲸鱼跃海,月光皎洁,
我,和你。

我要捕鱼喂养你,
我要与野兽搏斗,
无论去到多远还要回来,
大声地说话让你听到,
写诗让你念诵,
因为燃起的炊烟而感动。

凛凛寒风中我们漫步,
透过睫毛上的冰花看你的眼眸,
干净苍白的面孔,多么美丽,
让我幸福的爱的眼神,
使我站立得高贵又英挺,
我和你。

活着的信念坚如磐石,
寒海般的理性澄澈清冷,
生存的规划,生活的设计,
事无巨细。我恨不能生出双翅,
到丰稔的地界采集柴薪,
又能飞到洱海,捕捉渔获。

与陌生的人交换必需品,
与群狼签署契约,
法则赋我勇士胆略,
外出时一身盔甲,旗开得胜,
归来后卸下战袍,筑篱崖边,
寒风呼啸中得享暖和宁谧。

遥远的南方人声鼎沸,
城市,莺飞草长的江南,
霏雨绵绵的梅雨季节,
湿热多虐的南海,槟榔椰树,
贩卖热带水果的小船,
草裙舞奔放热烈。

我只愿生存于寒海,
行走于白雪皑皑的海岬,
严寒洗脱了病痛与心碎,
七宗罪被深埋于冻土,
只有生存的本质裸露于外,
我与你。



                     从近处观察到的鸟


回为它要顶风而行
所以它的速度很慢
你不知道它要干什么
它离水面很高
从人的角度看
不可能穿越长的距离
并破开水面
将视线锁定鱼的影像

从鸟的角度看
它处于一个危险的尺度
让人几乎触手可及
并拿起什么
向它瞄准
周围是集美村
陈嘉庚在地下永远沉睡
另一处阔大的洋面
赖昌星曾一度建立他的“王国”
“红楼”上铁锁高挂

厦门像可以捧在手中的玉翠
船行鼓浪时鹭翩然而飞
再次经过
也许你看不见什么
因为鹭换了一种姿势
飞翔是一种美
飞而不飞
美才敲打你的心灵
挟着细密雨丝的风
让鹭再次在你的眼前停顿
这海沙淤积的滩涂
半空中迎风慢飞的白鹭           


                      芸芸众生


鹳鸟在时间的林中沉思默想,
它的思绪,无形的尖喙啄着无形的籽粒,
飘落的黄叶紧擦着它的翅羽滑过,
连同飞絮、枝丫护守着玫瑰花丛。
美丽的毛,绚丽的鸟儿之衣,
在哑寂的空间漾起惊心的涟漪。

土地慢慢地形成包围,
当胚胎长成,抽芽的树根困在核心。
细密的水,饥饿的蚁群衍生不尽,
树打开它的华盖,与雨倾谈,
光柱直射,睡眠的蜂鸟梦中呢喃,
它的伙伴原地飞动,在刚毅的树躯之侧。

自然的背后,景象另有不同。
有人吸饮着“佳莉草本”,抗拒年龄。
她(他)的身后,无数人弹精竭虑,
用唾沫、汗水、皱纹缀成等比级数。
漂亮的人,一个玉树临风,
一个摇曳生姿,众人知晓的行动
演成潮流,历史返朴归真。

悄然地接近危险的完美,
“蓝藻”之女,背影珠光宝气。
探寻的手在物质的世界中逐渐变老,
物我两忘,周围的眼神愈难捉摸;
万事皆休,清晨的菜市人气渐旺;
他来回逡巡,在砍剁的肉贩旁边。  



                     
                         吸蜜蜂鸟


专注花蕊,忽略了脚的站立,
世界上最小的温血动物,
以每秒80次扇翅飞而不动。轻巧和细长
的身躯甚至在空中侧移,向左,
用长喙探入花茎;向右,另一种蜜汁
从细线般的舌尖流入腹中。它甚至
飞翔着后退,为着某种神秘的目的。

一天1500朵的授粉。一朵,
另一朵,是遵循强大的本能还是
为了看不见的观众而忘情演出?
它一定是天下最美的,为花丛而生,
饮最纯的蜜露。它的翅羽有
难以置信的色阶,红色颈项
闪烁的光彩,甚至令花朵酡颜。

没有人知道它何时搭建了精巧的小巢,
也无法探知两颗小如豌豆的蛋如何
在15天内破壳,变成又一轮恐龙的远亲。
另人惊诧的,是它归类于兽角亚目,
是手盗龙这一支的后裔。
人世的道德雨林也有认知的圣辉,
它出现在视野,彰示美好和高尚。


注释:^:鳄鱼与鸟,据有关研究属恐龙仅存的两支后裔。鸟类属兽角亚目,是恐龙手盗龙这一支的后裔。



                      蜘蛛


比黑夜更黑,蜘蛛在凌晨完成最后的结网,
比光线更白,蛛网毫无征兆地微颤在艳阳。

春日祥和,金钟、桃花、牡丹、艳山姜,
普世香氛在万花丛中浓郁地飘荡。

遍地是桂花、矢车菊、香堇、红掌,
金龟子、蜜蜂在花蕊的盛筵嗡嗡飞翔。

荷花、睡莲、水仙点染着安静的池塘,
蜻蜓点水,蜂鸟采蜜,知了稚语,蝉鸣唱。

三色堇、虞美人、四季海棠,
吸引朝拜的香客穿梭往还,终得宝藏。

还有天竺葵、含羞草、香蓟、夜来香,
蚂蚁忙碌,蝼蛄拱动、蟋蟀躲避着螳螂。

飞翔者春光里振翮,轻点草尖,饮水芦荡,
掠过灌丛,用翅膀把田野、林地、远山丈量。

追慕甜美的气息,饥餐花粉,春华里奔忙,
飞翔者是画布上的主角,交响乐中的篇章。

爬行物忌恨飞翔,蜘蛛在苍树褶皱中阴郁地张望,
暗黑的内心结满仇丝,墙角、枝桠到香樟,

蜘蛛弹跳、荡跃、急匆匆地张网,
从角落里暗算飞翔者,啮噬远翔的翅膀。

“为什么要飞,蜻蜓?来吧,蝴蝶的莽撞”,
蜜蜂被缠绕,挣扎而力竭,蜘蛛倏忽已至近旁。

多只死亡之爪抓扰猎物,毒口逞强,
这样的缠斗和酷刑,春天没有声张。

蝉,多只蝉终于冲决,枯枝上挂着残破的蛛网,
最早的蝉裹满蜘蛛索,跌落地面,成为佐粮。

其它的蝉终于飞掠,蜻蜓也可停留枝上,
成群的蝴蝶漫过,飞向山花烂漫的坡岗。

松鸡巡视枯枝败叶,蜷缩的蜘蛛慌张躲藏,
终被一只一只叼起,变成雀鸟的营养。

夏天来临,高大的乔木荫蔽,果实灌浆,
暖风吹动岑寂,云层缓慢飘移,骄日朗朗。

比黑夜更黑,蜘蛛在凌晨完成最后的结网,
比光线更白,蛛网毫无征兆地微颤在艳阳。



                         十字星(十四行诗)

                题记:仿昌耀《紫金冠》语式

将酣眠重新恢复犹如权杖的,是十字星
把梦境密藏,让幻像穿越的正是十字星
旷逸中散开却又时时合拢的星辰
那划过云层的推手恰是十字星

黑夜中摇曳的粉红的玫瑰
黎明前夜在地平线下跃动的朝霞
那在白日焰火中吟唱清风的纤细杨枝
正是心灵魔变的十字星。不竭思考

那似乎忘却,无法存在
却又随时清晰浮现的,正是十字星
和青铜暗合,与宋瓷私语
在时间之轴上闪烁的,分明就是十字星

当冰葡萄被采摘,浆果与野莓暗香浮动
将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一刹,惟有十字星




                    斜晖中的夜郎国废墟


  看着阳光漫散 忽然惊觉的梦
  在眼前轻轻碎裂

  一次又一次 无法追索的梦
  在金光里逃逸
  飞鸟的进军
  在震荡的晚钟声里消失踪影
  院子里的狗躁动凶猛
  什么使一条狗感到这样的迷狂

  人迹渺茫里沉醉遥远的国度
  绿色中的黄昏
  晦暗的道路,精神的羁靡

  奋斗,生的欢乐
  总也无法放在一个可见的维度
  而所谓的过去
  那注满文字的点滴生活的遗漏
  飞蝠般逃逸的动作、思绪
  那历史 张着怀疑的眼神
  抖索着双手
  穿着空无的针线
  预言、命运与判决
  听任倾听者的屈服
  头戴羽翎的使者
  还在跟随权威的引领
  就快降临
  世上最美的微笑
  已在屋檐下顺着雨水
  化身金合欢的叶脉
  是晦暗的、无法侧度的深渊
  群山的萎顿,河床的翻卷

   山脚下衰老的人
  望着阔大混噩的流水
  面孔中写满亡灵的密码
  双手展示着
  自然对人的冷酷
  而群体,杂沓的脚步
  在朝向某种时分时分外整齐
  瘴毒盘踞的、密林遮蔽的山体
  有人躲在帐篷后沉睡
  她的迷离梦境、她的静谧之美
  游移而青葱的男人
  在万世过后
  荣耀悬挂在另一个向度

  世界、精神有时钝突
  有时锋锐而飘忽
  却不在人前宣读证言
  只希望奇迹出现
  而奇迹只与纯粹有关
  灵迹,显示……
  活在水里的鱼
  一些草丛里的小蛇和蚱蜢
  另一些更恐怖的生物
  而心欢快时
  就有飞鸟的翱翔,异兽的追逐
   
   时代转眼就到了当今
  也有人曾经尝试把握某一种存在
  也有人毫不眷恋
  革新和保守
  各以自己的方式啜饮过去之水
  回忆定格
  是那么确定无疑
  而羁旅中的行者
  还在抚摸驼峰上的珠宝、搭袋里的美人
  那远去的城垛,宫阶上的饮宴
  犹如沙滩上的弃舟
  仗剑侠士的茫然四顾

   偶尔有村夫的农耕
  会犁开文明的遗迹
  翻开辉煌的碎片
  那烙下的印记
  纯朴的知识 高尚的粗野 仗义的风范
  容易勾起人对确切的怀念
  带来些许的满足
  日月如梭般隐去
  手中抓握着今天
  明天近在咫尺
而此刻,夜郎国的废墟上                        
遍洒夕阳余晖



                   山水名画赏(长诗)

题记:北宋郭熙画论《林泉高致》翻译改写

1

为什么爱山水?
常抚园中之石体会平静的喜悦;
叮咚流淌的清泉漫过卵石,
忍不住就放歌长啸;
渔舟泛江,樵夫荷柴,
隐逸的高人就在湖泊和山野谋生;
鹤舞长滩,猿跃森林,
鸿雁高鸣,鹰隼俯飞;
自然的一切如在眼前,恰似身边的伙伴。

2

朝九晚五,每天例行公事,
柴米油盐,满足无尽的索求,
还要耳听抱怨,心生厌烦。
清晨,微凉的大气层中飘荡着雾霭云霾,
灿烂的晚霞却在不知不觉中铺盖了西天,
似乎看到仙子振翮,圣人逍遥,
再回望身旁,其实是行走大地肉身的想望。
即使有诸多不满,现实有多么骨感,
毕竟也属太平盛世,爱家也爱华夏。
自省心性柔慈,持节仗义,
也有几个仁义的知己,可以互通款曲,
经常说的是离世绝俗,但也知玫瑰有刺,
牡丹不可攀摘,一杯菊花茶啜其清香可矣。

3

诗歌象白马,吟诵如紫芝,
追寻的美好,何必一定要抓握在手中呢?
就是这样的,山水林泉,
烟霞飞鸥,常常只在梦寐之中。
虽耳听不见,目力不达,
却可赏一幅画:
范宽^“如行夜山”的险峻硬朗,
抑或是李成^“石如云动”的淡墨梦雾;
安坐厅堂,却能一览
河溪的源头和奔流入海的归处,
可以轻松攀缘嵯峨的高山,
出入深壑幽谷,
猿声鸟啼隐约在耳,
山光水色滉漾夺目,
快慰就在不知不觉中充盈于胸,
难怪那么多杰出人物瞩意山水的题材。

4

“春山淡冶而如笑,
夏山苍翠而如滴,
秋山明净而如妆,
冬山惨淡而如睡。”^
山中有人就知道路在哪里,
有亭台楼阁岂无胜景悦目?
林木荫蔽得以分清远山近水。
深深浅浅的溪谷鱼贯而下,
终于汇合成万顷粼粼碧波,
短短的竹桥上有老者策仗,
津渡艄公招呼着船客,
远景中的渔艇有蓑翁垂钓…

5

蔓延的群峰衬托一座耸峙的大山,
第次的冈丘林壑远近有致,大小得体;
巨松亭亭,在翳蓊的林木里卓然如盖,
藤萝草木盛装披裹,
山形步步移,每远每异,序列井然。
“春山烟云连绵人欣欣,
夏山嘉木繁阴人坦坦,
秋山明净摇落人肃肃,
冬山昏霾翳塞人寂寂。”
灶膛红火,青烟袅袅,
绿径中青灰的路面蜿蜒,
真想去到上面行走;
太阳缓缓落下平川,
林边空地尽染落日余晖;
但见高士弈棋于茅舍,
就思慕总有一日也会迁居;
潺潺泉流绕岩而汩汩,
就想坐而濯足,摇扇论道。
一幅画,让人如临其境,
身心畅快,这样的美妙真是出乎意料啊。

6

奇峰峭壁,
“斗出霄汉之外,
瀑布千丈飞落于霞云之表”。
岩石是天地的筋骨,
骨贵坚深而不浅露。
水是天地的血液,
血贵周流而不凝滞。
山有烟云如春有花草。
山因云雾而秀美,
溪涧清流使险峻的大山也变得妩媚,
山间有路则有活气,
山有林木则含生机;
深远带来意蕴,
平远显现旷达,
高远伴随尊崇。

7

山有高有低,高山的血脉在于山脚,
山之肩股开张,基脚必须壮厚,
峦岫冈势勾连拥立,映带不绝,
这就是草木华滋、浑厚蕴润的墨笔山水。
水墨或设色山水无外乎“三远”:
“自山下而仰山颠,谓之高远;
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
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
高远之色清明,深远之色重晦;
平远之色有明有晦;
高远之势突兀,
深远之意重叠,
平远之意冲融而缥缥缈缈。
其人物之在三远也,
高远者明了,
深远者细碎,
平远者冲淡。
明了者不短,
细碎者不长,
冲淡者不大,此三远也。
山有三大,山大于木,木大于人。
山不数十里如木之大,则山不大,
木不数十百如人之大,则木不大。”
拿树木与人相比,
先从树叶与人眼的大小开始,
高大树木的树干可与人的头部轮廓适当,
“则人之大小,木之大小,山之大小,
自此而皆中程度,此三大也。”

8

“傍边平远,峤岭重叠,钩连缥缈而去,
不厌其远,所以极人目之旷望也。”
远山不用皴法,远水没有波浪,
远远的人影看不到眼睛,
不是真的没有,是好象没有而已啊…

9

自然之道高过所有的王道,
自然之美呈示的是意识之美,
自然记载一切的行为,
自然也将湮没一切的行为,
要想成就杰出的自己就与自然同呼吸,
别奢求荣耀,远离世俗的伟大,
伟大最好消耗于字斟句酌,
哈哈。No,No:
用生灵涂炭换来的雄才大略,
消耗资源换来的宫帏排场,
牺牲公众利益换取的恭维谄媚,
建立在屠戮抢掠国土上的所谓文明,
……。
声音大不等于真理真,
武装强不一定最终胜,
没有心灵滋养,财富就是猪的饲料,
种种物质的炫耀,倏忽一下也就没了。

10

自然育人,人在自然中才享自在自如,
东方哲学与宋人理学解释了
人的真义,社会的理想,
和族群相处的规则。
修身以治国,公正以安邦,
修心以立身,美好作尺度,
人的世界才能终享永恒的和谐。
和谐涵养了宋人青瓷般的雅致,
自然有了李成的《晴峦萧寺》,
范宽的《溪山行旅》,郭熙的《林泉高致》…


注释:^1:郭熙(约1000~约1090年),北宋杰出画家、绘画理论家。字淳夫,河阳(今河南温县)人。[1]他出身平民,早年信奉道教,游于方外,以画闻名。熙宁元年召入画院,后任翰林待诏直长。山水师法李成,山石创为状如卷云的皴笔,后人称为“卷云皴”。[2]他画山水注重深入体察生活,能真实、细致、微妙地表现出不同地区、季节、气候的特点,得“远近浅深,四时朝暮,风雨明晦之不同”,创造出极其丰富优美动人的意境,另外他还长于影塑,在墙壁上用泥堆塑浮雕式的山水,别具情趣。 郭熙有《早春图》、《关山春雪图》、《窠石平远图》、《幽谷图》、《古木遥山图》等传世。在绘画理论上郭熙亦有很高建树,其理论集中反映在他的《林泉高致》一书中。《林泉高致》是北宋画家郭熙的一部画论,由郭熙的儿子郭思整理。本首诗主要是依据《林泉高致》的第二部分《山水训》用白话文翻译改写。 ^2:范宽(950—1032),宋代绘画大师,又名中正,字中立,汉族,陕西华原(今陕西铜川耀州区)人,性疏野,嗜酒好道。擅画山水,为山水画“北宋三大家”之一。 初学李成,后感悟“与其师于人者,未若师诸造化”,遂隐居终南、太华,对景造意,写山真骨,自成一家。 ^3:李成(919-967),五代宋初画家。字咸熙。原籍长安(今陕西西安),先世系唐宗室,祖父于五代时避乱迁家营丘(今山东青州),故又称李营丘。擅画山水,师承荆浩、关仝,后师造化,自成一家。多画郊野平远旷阔之景。对北宋的山水画的发展有重大影响,北宋时期被誉为“古今第一”。 ^4:双引号中句子为引用郭熙原文。



                       《浮士德》后传

题记:致敬伟大的诗人——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

上了天堂之后,浮士德^确实快乐了,
不用吃喝,也没有睡眠,无忧无虑,
像一束白光飘来飘去。可以在任何
地方停留,不在乎996,上帝那儿
报过一次到后,无任逍遥。

第100天后,其它地方
再也不想去了,其它事不想干了,
甚至也没有向谁打招呼,
就闪回人世重归地球,
再次体会降生到衰老的人生,
重回母亲温暖的怀抱。

当学会人间的知识,走遍天下;
尝过权力的滋味,经过爱的苦乐;
建功立业,获得无上的荣耀;
与最好的舞伴跳过华尔兹;
当大腹便便,茫然走进人生的盛夏;
当知道又要面对归宿。才学会细细体悟:

忆起年轻时的邂逅,最美的女孩
去了哪里?儿时的美味,
可以回味一生;欣赏美好玩味艺术,
品读画中山水,赏鉴宣德瓷瓶;
一步一步,最终可以远行;
小事都是检验,满分的考卷足可珍惜。

天堂和人间只是上帝设计的作品,
大是宇宙,小也是世界,
无限与有限没有界限,近就是远,
自然的万物各有价值,爱与感恩,
用眼用心,充溢胸襟的博大精深,
一切归于意识,一切都有美妙。

收割麦黍,采摘果实。
烹调食物的过程,端起碗来吃饭;
每一种味觉,每一种奖赏;
吃进嘴中的辣椒:可爱的青苗,
长成时的绿枝红蕾,和黄熟的喜悦。
是亲切的棚架,满铺的藤蔓;
是一颗颗悬垂的豆荚,绒毛毛的嫩瓜。

是对父母的事奉,对友情的信任,
对家人的关爱,话语中的慰藉…
天堂中走过一遭,浮士德博士醒了:
人的行为,人的思想,
群体的融合互动,社会的氛围,
可以成为一个体验场,可以是天堂。

靡菲斯特^的诱惑不是洪水猛兽,
尝试、体验、探索,
去学习,去放松,去爱,去经历,
每个人都会以浮士德的方式,
找到一块海滨填海造地,
为自己也为更多的人建造完美的家园,
当“完美的女性引领我们上升^”,

当天堂的乐韵簇拥灵魂起舞,
遍历三界的博士培养了海量的学生,
万物互联,讯息无时延于时间的长廊,
无际涯的精神,终得皈依,
人不需离开故土,心无需好高骛远,
体悟神圣的每时每分,永沐天恩。


注释:^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1749年8月28日—1832年3月22日),出生于美因河畔法兰克福,德国著名思想家、作家、科学家,他是魏玛的古典主义最著名的代表。而作为诗歌、戏剧和散文作品的创作者,他是最伟大的德国作家之一,也是世界文学领域的一个出类拔萃的光辉人物。他在1773年写了一部戏剧《葛兹·冯·伯利欣根》,从此蜚声德国文坛。1774年发表了《少年维特之烦恼》,更使他名声大噪。1776年开始为魏玛公国服务。1831年完成《浮士德》,翌年在魏玛去世。 ^歌德的《浮士德》根据德国一个炼金术士向魔鬼出卖灵魂以换取知识和青春的古老传说,反其意而之,演示了广阔、深邃而崇高的人生内容,为人类自强不息的进取精神唱了一出迄今响彻寰的凯歌。 《浮士德》不是读一两篇就能透彻理解的。除了内容上博大精深,包括哲学、神学、神话学、文学、音乐等方面的知识外,更有形式上的错综复杂,其中有抒情的、写景的、叙事的、说理的种种不同因素,有希望式悲剧、中世纪神秘剧、巴洛克寓言剧、文艺复兴时期流行的假面剧、意大利的行会剧以及英国舞台的新手法、现代活报剧等等——这些五花八门的体裁几乎采用了每一种已知的西方格律。 ^长达12111行《浮士德》诗剧中的最后一句。



                    
               白夜·《浮士德》后传(续)


冰层或云絮之上的睡眠,
透过层层晨霭射出的光线,
晃目的照射浮士德^消瘦苍白的面颊,
又一个不眠之夜。
知识的尽头一片涳濛,
学识和逻辑在铜管的吹奏中松散了,
所有的音律自动飘向太空,
北极光变幻着涌动的霓虹,
哲学的堆砌在汩汩的暖泉中消融。
浮士德自己领唱诵诗,耳鼓震动钢音:
“甘蕾卿,甘蕾卿^,还在老街角等我,
别换掉中世纪的贵族少女裙,
仿照《维纳斯的诞生》,你的发型,
你的古典美的面孔朝向我的窗口,
让我们保持距离,保持距离…”
白日连着白夜,兴奋着不能平息,
在城邦的中心显现高大的门楣,
最伟大的爱人海伦^已沐浴更衣,
浮士德拥着美女漫步庭院,
只有这时方能敞开心扉,
浮士德想到的海伦全都明白,
多么幸运,欣赏你,
你必得做到最好。知识浇灌了海伦,
永恒的女性,变知识为玫瑰,
学说化为露天晚餐的草坪。
浮士德不得睡眠,纷乱的思绪
总在脑海里盘旋:彩云之南,
曾经行走的广阔土地,田畴和炊烟,
蜂浆般浓郁的山寨之歌,
传情动眉的完美一刹……
炼金术士的铁炉风箱助燃,
72颗仙丹完全赶跑了睡眠,
浮士德多日未合眼,
一件事做完,马上有新的开干,
想完一出,又有一出从脑子里蹦出。
仙丹的功效已臻于化境,
只有别出心裁的形状有待提升,
又是几天的乐此不疲。
白夜连着白日,
浮士德已是精疲力竭。
关注冰原上的白熊怎么觅食,
前爪一次一次刨食浅层,
鳟鱼最后变成北极熊的中餐。
极地空旷而寒彻,
已做的,还会再做,
已有的还会再有,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
什么事值得延续不眠的白夜?
什么人令你所思所做不止休?
在与靡菲斯特^的赌约中,
浮士德输给了知识,输掉了睡眠…
却也因此得悟。前额,
得完美的女性轻吻;箴言,
驮于神启的北翔之雁,光芒中
洁白的冰霭和云层洇染…


注释:^:歌德的《浮士德》根据德国一个炼金术士向魔鬼靡菲斯特出卖灵魂以换取知识和青春的古老传说,反其意而之,演示了广阔、深邃而崇高的人生内容,为人类自强不息的进取精神唱了一出迄今响彻寰宇的凯歌。^:海伦是古希腊神话中第三代众神之王宙斯跟勒达所生的女儿,在她的后父斯巴达国王廷达瑞俄斯的宫里长大。她是在人间里最漂亮的女人。在她出生时,神赋予她可以模仿任意一个女人的声音的能力。长大后,她和特洛伊王子帕里斯私奔,引发了著名的特洛伊战争。歌德《浮士德》中的海伦形象带有美的恒久的特点,表明了古典主义美学对于人的精神的启发。^:从中世纪书斋中的炼金术士恢复青春的浮士德到达的第一个的地方是“酒吧”,在大街上追逐少女甘蕾卿,少女象征爱情的无私与纯洁。^:靡菲斯特是中世纪基督教语境中的魔鬼之一。靡菲斯特是具有积极意义的否定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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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喜瑞
发表于: 2020-6-21 20:48:05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学习!
陈喜瑞,笔名唐晓,千家诗选刊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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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观
发表于: 2020-6-23 00:28:25 | 显示全部楼层

谢喜编提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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