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树叶隔着风

原创： 黄朝耕  
  
         这些年，胡茗茗在中国诗坛可以说是光芒四射。她以她的个人魅力和文本魅力让日趋小众化的诗歌拥有了更多的拥趸。 胡茗茗，上海人。诗人，编剧。河北电影制片厂艺术总监，兼任《诗选刊》编辑部主任、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副会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参加《诗刊》社第二十三届青春诗会、鲁迅文学院第二十二届高研班。曾获2010年度“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奖、第三届“中国女性文学”奖、河北省第十一届“文艺振兴奖”、台湾第四届“叶红诗歌”奖首奖、《诗选刊》年度“杰出诗人”奖等奖项。作品散见《人民文学》、《诗刊》、《钟山》等刊物及各种诗歌选本。出版诗集《诗瑜迦》、《诗地道》等四部。
胡茗茗的诗是情感的外化与客体具象内化有机交融所形成的晶体：有‘形’，有‘情’，有性别体验，有个性抒发，别具魅力。
      当我们读着“种上一棵树，没有角落让我/偷偷哭，偷偷吮吸，呼吸/直到一只鸟/直到看到一只鸟，或者蝴蝶或者鹰/或者飞来飞去不知名的委屈/撞击我然后隐匿”、“我在摘草莓的路上/把一只风筝弄丢了/那根断了的细线/让我的手/至今还有一道勒痕”、“谁会在意一只菠萝的伤痕/过于一致的倾斜，盛宴秘密进行/要么向左要么向右，这一些的刺/你要说——等等，向内扎”、“一直在用加法做着减法的难题/得数为零的是你，负数为我/正数是我们的孩子，或者诗篇”、“痛苦之前/其实那些幸福都是折磨”、“想起葡萄就会想到紫蓝想到国画/想到吐鲁番女子想到丰盈/还有——波及/一粒揪下来，一串都会疼，一棵树都会动”这样的诗句时，我们感受到的是一种铭心刻骨。
       一些专家把胡茗茗的创作界定为“深度写作”，我并不认同这样的看法。在我看来，与其这样界定，还不如界定为“生命写作”来得准确。我的意思是说，胡茗茗诗歌创作的最大特点在于她是在用全部的心力、全部的生命体验诗写着个体的历时与共时感悟。她的诗不是写出来的，而是“活”出来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个体生命心力交瘁的自言自语。
   请原谅我使用“心力交瘁”这个似乎会让人产生误解的词语，事实上，把诗写到心力交瘁，恰恰让这些闪烁着光芒的情感晶体有了一种弥漫力极强的气场。
    毫无疑问，胡茗茗的诗是有一种气场在的。这种气场按照丛药汀先生的说法就是一种“情感场”，就是诗人主观情智思维的审美意识对客观事物感性形态统摄、超越后建构的一种诗的整体情绪；一种既凝聚着又幻化着、既吸取着又放射着的诗化的情理意象的审美意识“活动场”、“发射场”。是一种既含有理性认识又非纯理性认识的主体人性之精神的艺术结构。它包容自我，又超越自我；它包容特定时空又超越特定时空。这样说似乎有些抽象，如果再具体一些，这个气场的挥发元素主要有：
       其一，作为背景的独特气质。对于胡茗茗来说，这个气质既包括着她真诚、单纯、爽朗、执着的性格特征；也包括着她时尚、包容力强、善解人意的风格气度。这些独特气质作为背景本身就是一种可贵的交流素质。
        其二，作为前置条件的“失爱”状态。失爱后的哀伤、迷离、无辜、纷乱，不仅使诗写成为了平抑情绪与自我疗伤的必要出口，也成为了达致一种浓烈情感状态的助推器，更成为了读者“我见犹怜”的接受平台。
       其三，作为女诗人固有的灵性。这种灵性使胡茗茗的诗更加细腻、更具灵魂的洞穿力。
       如果我们再为这个气场做一个形象化的描述，那么就是这篇短文的题目“你与树叶隔着风”了。树叶和树叶的沙沙作响是现实状态；而穿梭于树叶间的风则是一种艺术状态，一种空灵、弥漫的艺术状态。树叶与树叶的沙沙作响是一种欲说还休、欲罢不能的情感状态，是一种表象单纯、表意深切的情感状态；穿梭于树叶间的风则是一种目之不见、感之刻骨的情感状态，是一种像“诗地道”一样隐藏在表象深处的地下沟回，是一种像“诗瑜伽”一样关于诗的奇妙内功。
       还是让我们完整引录一首《瑜珈.瑜珈》来感受胡茗茗诗歌这种气场的魅力吧。
       之一：“我将身躯全力伸展，然后下压/我要对抗的不止是隐痛/不止是僵硬/还有——时间//我试图以疼对抗衰落/以诗对抗平庸/以水的冥想对抗火的浮躁/既享受盾又享受矛//我愿意听到这些骨头发出声响/它们让我感到我还活着/柔软地活着/像海底的水草对抗着海面的风暴”
       之二：“师傅告诉我/对肌肉说放松你会看到存在/对眼睛说放松你会忘却烦恼//又是一个有风来袭的夜晚/群山在头顶沉睡/在手语的召唤下我慵懒而警醒/这种警醒令我与世界轻松脱离/身体像一张打湿的报纸/或者软软的袜子/而快乐正从皮肤里跳出来//如果我不爱了便不再说话/如果我不再说话便是对心将手松开”
       诗人表面在写练瑜伽，可对抗隐痛、僵硬，消磨时间，通过骨头发出声响感到自己活着，对心将手松开等等哪一句不是对情感状态的深层揭示呢？
   这就是胡茗茗诗歌的气场，一种虚实交融、言有尽而意悠悠的艺术境界。
   近年来，胡茗茗在创作之余，也频繁参加各种文化活动，足迹遍布国内外。她接受美国电视台的专访，介绍推广当代汉诗；她加盟国内电视台举办的诗、歌联姻擂台赛，让诗歌进入大众传媒的主流传播状态；她参加形式多样的各类诗歌笔会，用脚步丈量着汉诗推广的艰辛与无限可能......

我长这么黑，应该能在电影里出演一个角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