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吉扎王力 于 2020-8-20 10:59 编辑
王力的《牦牛》充满画意,一种神性的画意。短短六节小诗,给人的视觉、精神冲击极为强劲。 第一节诗中,高原牦牛与雪山形象的倒置,将动静、大小都颠倒过来了,这种措置如梦似幻,给了牦牛一种近乎神性的魔幻光芒,把高原的神秘性写得相当神秘而精确。第二节,朝圣者匍匐而下的刹那,被诗人赋予了神性光辉,“整座高原顺势向天空挺立”这一书写,明面上是写高原之雄浑,实际上是在写朝圣者信仰之坚定如高原雄峰那般伟岸雄奇,是对朝圣者发自内心的敬佩与盛赞。 第三节诗颇有禅意,诗人形象、贴切地将朝圣者比喻为“高出海洋太久的渡船”,契合“迷时师渡,悟时自渡”的精神。虽然禅宗与藏传佛教的修行方式有比较大的差异,但修行方式毕竟只是形式,“渡”却即使方式也是目的。从这一点上看,诗人深得妙旨。第四五节,诗人由人及己、遍及众生,把修行与苦难由形到心从表及里进行了思索,得出了第六节的体悟:“天地合掌处只有一把刀的慈悲”。这一句,与第二节可谓交相辉映,诗人从匍匐之姿而生发悲悯情怀,有一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感觉而又不全是。最后一句的叩问,把现世、现时的修行,在时间上拉长到三百万年那么久远,颇有轮回之义。 总体来看,诗人从第二节起,已经脱离了牦牛这一具体形象,把诗写的对象转移到了参悟佛法之上来了,显然超出了“牦牛”这一主题。然而,牦牛这一特有的高原动物和入藏朝圣的修行者,却有着必然的联系。牦牛之大,之能承载,与修行朝圣者精神之执着信仰之坚定,其实是暗合的。忘形,方能抵达朝圣者的出世神姿,方能抵达佛法的妙义。故而看似脱缰,实则是无视了形体专注于精神的诗写。
牦牛 文/王力
牦牛从天地间走过 连雪山也不由自主的跟随
朝圣者匍匐于大地之上 整座高原顺势向天空挺立
这些高出海洋太久的渡船 借鉴藏袍厚重的湖面缓缓而行
这些俯身云朵之下的经筒 转山转水转日月却不谙六字箴言
我佛啊,离天那么近离地那么远 为何还要用人间烟火繁衍苦难
天地合掌处只有一把刀的慈悲 谁又能把功德和罪孽反刍三百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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