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消失的庄稼复活

父亲从路边捡回一根树枝
经过浸泡，剥皮，晾晒，打磨，上油
一番程序之后
成为客厅的一处盆景

后来，我的女儿们又从小树林里
捡回一只鸟窝
放在它的枝杈上
我们的客厅渐渐升级为院落

从客厅向北出去
是露天的阳台
春天我的母亲用小铲翻弄泥土
种下韭菜、葫芦、豆角、小白菜

也栽下香椿、月季、蔷薇、
爬墙虎和无花果
我们的田野从客厅蔓延到阳台
仿佛打通了过去和现在

父母早已远离了农家
但他们熟悉农活和植物
他们用早年的手艺
让消失的庄稼复活

                2015年5月3日



晴空下

晴空下，他们重新投入忙碌
叮叮当当，轰轰隆隆

这情形，令人尴尬又欣慰
去岁秋末我们举家
迁至这个幽静之所
费尽周折换来的安宁
维持了不足一个整月

他们就像温顺的暴徒
用敲打声冲击着我的小日子
其实多年来常常如此
我多像无路可逃的难民

而当冬雪来临
这些身影会突然消失
然后是雾霾一次次预警
他们又一次次上演失踪

此时，失落感也会折磨我
当凝视那孤独矗立的
曾强大无比的钢铁吊臂时
也会回想起那一个个
弓肩、弯腰、蹲着的
永不知疲惫的身影

那每一个影子里
仿佛又重叠着更多人的影子
如同多年来我的焦虑
也隐含着许多亲人的焦虑

晴空下，我们都渴望安宁
于是从最初的想法里
我们重归一致

    2015年5月11日与韩文戈诗《晴空下》同题



园林所见：老树

有种美刺痛神经，但还不够
有种甜沁透肺腑，但还不够
有种香会让魂魄醉倒在花丛，但还不够

有种深邃会钳住最伶俐的嘴
它的繁茂不属于绿嫩红肥
它斑驳、干糙的硬皮看不出肉身
当它俯身笼抱着一大片花树时，像个父亲
当你站在远处看过去，它又孤独的突兀

游人的感官每每绕过它，百千争艳时它不在其中
可究竟什么原因，让我在它身旁伫立许久
耐心嚼过它干巴巴的皮
又去嚼它看不见的根——但还不够

                   2015年4月22日

朴实、入心的一组

谢兄弟提爱

好诗，拜读学习。

叙述细腻的几首。欣赏土版力作。

乡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