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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观
发表于: 2020-11-18 10:29:12 | 显示全部楼层


                现代都市


城邦,古老的教堂,
直直的、向高处合拢的窗棂,
尖顶,阳光穿越幻彩的玻璃,
古人的仰视透过耶稣,
他们的灵魂沿着屋脊攀缘,
每一天,一直到未来,
每一个礼拜日,一直到消逝,
行走的已不是原来的俗人,
一半成仙,理智与梦境毫无二致。

这是一群群,一组组,
有的在伦敦,有的在里约,
上海的、迪拜的、瑙鲁的
人。这些人有幸跨越千禧,
窥探到但丁无法望见的未来,
21世纪,在康德犹如山崖上的风,
李白的行吟即将断了余韵,
我们穿行于高楼的底部,必须顺着电梯,
诗句才能爬上160层的观光大厅。

未来必然在高处,人心思飞,
先祖们站立过的地,他们望向的顶部,
我们已轻易到位。而我们想看的,
无非是鳞次栉比的楼群,是远方的边际,
或是指点片片绿洲中的豪门。
仙,受到我们的冷眼和唾弃,
全视野是庸俗的理智和物质的占有,
身躯沉重,仅能迈动步子,
读不懂诗经,没有离骚的吟诵,
未来的价值呢?我们的未来又是什么?



                  始祖鸟


前夜,极光交互吞噬,
光束黄拉扯蓝,红驱赶绿,
迅疾霹雳般翻卷。
创世者不可思议、
精巧神秘的浩渺寰宇,
地球穿梭奔突了许多的亘古。
中新世,苍茫如铁。

壁炉中有火,有哔剥
烧红的炭。俄顷,
有未燃透的灰烬。上天。

崖下洞窟有冰雪,
有封禁的虬枝,
有万年蛰伏的弯折。
银色冷寂,
只余寥寥生灵,
缓慢警醒。
第四纪冰川,连天遮蔽,
地表肃残,厌倦了杀伐。

巴士鳄繁衍。
不到一尺,可以盈握的小精灵,
蜥脚类爬行动物,
无数的代际变异,
子孙遍布地球,
啮噬植物,
崩放烧穿大气层的臭氧,
猎食同类,
大吃小,恶凌弱。

寒霜初降,
2亿年前三叠纪的
中生代霸主,
恐龙世界,
家族中的王牌杀手,
霸王龙凌空出世。
素食性梁龙、腕龙,
巨无霸的身影。
早侏罗纪的时光舞台,
龙行天下。

晚白垩纪,
陆地、天空和海洋,
横行无阻,如入无人之境,
世界的霸主,
如同今天,食物链顶端的人类,
大地的骄子,地球的王者,
爬行动物的黄金时代,
1.4亿年——恐龙时代。

其它物种
极少生存余地和空间,
早期哺乳类动物,
为自身安全,
只能生活在地洞里,
夜间才能偷偷摸出来
寻找食物。
气候温暖潮湿,
春秋尚无,
只有旱季和雨季。
当初相接拼凑
的超大古陆,
逐步分裂飘移,
形成四大洋的雏形。

植物生长。
地面广泛覆盖
极其茂盛的裸子植物和蕨类,
素食性恐龙丰沛的食物天堂。
雨季来临之前,
南美洲的喙嘴翼手龙,
飞越大西洋,
停驻法国西海岸,
寻找异性交配。

雄性翼龙飞越大洋
途中,不时地贴近海面,
逐啄海水中的鱼类。
而恐怖的海洋杀手,
滑齿龙也会跃出洋面,
吞食翼龙。
大西洋宽300千米,
飞达目的地,
沉重的翼龙精疲力竭。
休息一个多星期,
才会去寻觅配偶。

7000万年倏忽而过,
陆地上仍不断上演
弱肉强食。
两只凶残的霸王龙
相互争夺撕咬一头伪君龙,
暴戾的冷血杀手,
超大的体积,
强有力颌骨的锋利嚼齿,
一口咬下的食物,
相当于一整头强壮公猪。
食草恐龙,
成为霸王龙的“盘中餐”,
而甲龙太过庞大,
霸王龙也徒唤奈何。

气候恶劣,
长年干旱,
大批植类死亡。
食草恐龙无法找到
足够的食物充饥,
数量锐减。
素食恐龙的大批消亡,
食肉恐龙断了食物来源。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世间万物一旦到顶,
便是下坡路。
恐龙家族走到了尽头。

二叠纪末的“大屠杀”
白垩纪末日重临。
距今6500万年,
一颗名为“尤卡坦”,
直径约1千米的小行星,
撞击在今天的墨西哥境内。
几万颗原子弹威力的
爆炸顷刻间发生。
天地大冲撞,
地球上绝大部分生命绝迹,
结束恐龙时代。

始祖鸟,显影于混沌。
萌动35亿年前,
原始蓝藻滋生的
太古宙。
元古宙中期
伴生海藻。
志留纪,
陆生孢子植物孕育胚胎。
二叠纪,
掩映裸子植物的繁盛。
在新生代的
被子植物中觅食。

龙种。
体格小,
出生意味死亡,
生活的日常就是奔逃,
躲闪,搏斗,
伤痛,
亡命天涯。
终于,
所有的大龙被饥馑打败,
被爆炸掩埋,
而弱者,在不断地奔跑中
练出速度,无人企及的速度,
在飞快、与死亡赛跑的狂奔中,
生出翅膀,
脱离地面,
飞翔天空,成为龙鸟。
强大的、生的意志,
繁衍的本能。
逃离灾难,
远离强敌,
跑,逃,
成就了翅膀跟飞翔。
最终穿越奥陶纪,
掠过侏罗纪,
携着石炭纪的密码,
飞向新生代,
飞向人类的时代。



              花葬

               ——有更多的少女正在一个一个死去


少女可能比黛玉更美,
银装素裹的雪映衬她的红妆,
腊月过完,正月的胶片冲洗于寒冷的暗房,
桃花开放,在二月末的一个清晨,
小弟也喜花的漂亮,
迫不及待,期盼果子红透,
蜂与雀鸟,
枝头上欢快、灿烂,
就这样年复一年,春天满血复活,
直到风雨吹打,
半树桃花委入尘泥,
溪流上的花瓣载浮载沉……

池塘畔天鹅起舞,
三月的绿芽尽数破土,
鸿雁长鸣云霄,
人世,某种期待无望而揪心,
四月是残忍的月份,
时间之轴飞速地卷入
五月的愚妄和六月的荒诞,
直到番茄和蜜桃成熟,
老鹰的利爪悬拎着挣扎的七月,
雪霰密麻麻飘落,
掌心温暖,城的地面坚硬灼热……

十月被期许,
而滑落的八月悄无声息,
被诅咒的九月却妖艳、耀目,
恶之华盛大浓郁,
女孩的尸体,
丝袋,
花帚,
还有男孩的泪,
被埋在十一月的土堆里,
腊月继续沉默,正月无语,
二月凝噎……恍惚又是一年的光景。



            何地何往



地球很小,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
地球很大,
无远弗届的几率极微,
陌生的远方,
足以叫人恐惧,
超出想象之外。
邂逅洛矶山脉的野狼,
接近南极的阿根廷邮轮,
霓虹闪烁的泰国妓寮,
原始山乡的墟集……

一些美景,留连忘返,
几种食物,欲罢不能,
彼岸的人群,神态亲切,
古老的建筑,漂亮雄伟,
崇山峻岭的巍峨,
蜿蜒流淌的河流,
积雪山巅的雨雾,
柏油路旁的田畴……

短暂地,我们可以逃离什么,
又是什么强韧的绳将我们拉回?
逃离苟且,
不断地逃离卑鄙丛生之地,
逃离背信,
远离遮天蔽日的权势,
逃离恶俗,
远离蝇营狗苟,
逃离阴鸷恶毒,
远离猜忌和指责,
逃离,
不断地远离……

或者某一天,
会去到真正向往、
愿意永远留驻之所:
可以获取所有的讯息,
可以投票,
可以骂台上讲空话错话的人,
不忧将来,
不惧病痛,
孩子们可以发展自己的爱好,
女孩子们不需要为钱而失贞,
远离愚蠢,
远离战争,
远离饥饿,
远离邪恶,
无忧无虑地笑……



            寒海


北方的海又咸又冷,
旷野阔迈,空气清洁,
海岬上的冻岩伸向冰层,
凌厉的风彻骨寒冷,
这就是我们的家园,
我和你。

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皮袄,
只有从面部才能认出你是谁,
寒冷让一切变得不重要了,
只有生存和对我的依靠,
洋流鲸鱼跃海,月光皎洁,
我,和你。

我要捕鱼喂养你,
我要与野兽搏斗,
无论去到多远还要回来,
大声地说话让你听到,
写诗让你念诵,
因为燃起的炊烟而感动。

凛凛寒风中我们漫步,
透过睫毛上的冰花看你的眼眸,
干净苍白的面孔,多么美丽,
让我幸福的爱的眼神,
使我站立得高贵又英挺,
我和你。

活着的信念坚如磐石,
寒海般的理性澄澈清冷,
生存的规划,生活的设计,
事无巨细。我恨不能生出双翅,
到丰稔的地界采集柴薪,
又能飞到洱海,捕捉渔获。

与陌生的人交换必需品,
与群狼签署契约,
法则赋我勇士胆略,
外出时一身盔甲,旗开得胜,
归来后卸下战袍,筑篱崖边,
寒风呼啸中得享暖和宁谧。

遥远的南方人声鼎沸,
城市,莺飞草长的江南,
霏雨绵绵的梅雨季节,
湿热多虐的南海,槟榔椰树,
贩卖热带水果的小船,
草裙舞奔放热烈。

我只愿生存于寒海,
行走于白雪皑皑的海岬,
严寒洗脱了病痛与心碎,
七宗罪被深埋于冻土,
只有生存的本质裸露于外,
我与你。



             哈姆雷特之问



原料相同,颜色不一的糕点,
口味几乎是一致的,
这时候白,即是黑。

豆腐是国人的最爱,
腐烂、发霉后的腐乳也是,
这时候坏,即是好。

成交即是买卖,
大量的赝品在拍卖会疯抢,
这时候欺诈,即是时尚。

金钱的多少,
衡量着上流还是末流,
今天的丑,变成了明天的美。

高个儿的,必须学会俯首称臣,
掌权的矮子可以削掉高出的脑袋,
这时候高,即是矮。

摔倒的老人诬告扶起他的人,
法院的袒护尤其惊心,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瘟疫蔓延,洪水滔天,
贫富悬殊,核战逼近,
生存或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成人


愚昧。幼猴从一棵树,到穿越整个森林,
它结识爬行的蛇虫、飞翔的鸟和奔跑的羚羊,
路径铺缠着藤蔓、交错的枝条和荆棘。
幼时受宠,到成为猴群中的一员,
天赋注定它既不出类拔萃,也不会经常掉队。
整个成猴期具有显著的情商,
尝各种野果的滋味,正常交配,
繁复的枝杈间翻飞自如。它完满的一生
超越了愚昧,获得了生存的最高智慧。

贫穷。罪过,自个儿之过也是社会之罪,
可能简单的劳动,不用费心,
却要一辈子操心。日复一日,
味觉、视觉、听觉逐渐钝化。
华丽、瑰奇的世界与梦境无关,
远离文明,远离仪轨,
懵懂着生,混沌着活。
资源的分配考验着规则,
其实人皆可共享富裕。

自私。文化与习俗来自于制度、宗教。
有些自私是可爱的,甚至使人莞尔,
有些行为却是可鄙的,不可原谅的。
古代有仗义疏财,今天有共赢互惠,
慈善的春风拂面,给予,也是投资未来。

恶。盗亦有道,
尊重他人,做一个正人君子,
伤害他人注定会反噬自身。
舞台上表演作恶固然颇具戏剧性,
观众希望看到所有的恶行得到报应,
当善的咏叹调被一个伟大的歌唱家演绎,
鼓掌欢欣,雷鸣般的掌声托举伟大的灵魂。

攻击欲。矇昧时期的残余,
对弱小的欺凌,对强权的恐惧,
动物性高的人种即将无处遁形。

撒谎。无能者的利器,
我们经常碰到许多的失信者,
他们嘴中的三天往往是三年,
借了钱三年不还的,他也就不想还了。
当然善意的谎言永远是德行,
我们经常对爱的人承许:
您绝对可以再活120年!

轻诺。不要什么都承诺,
要学会拒绝。让他人失望,
让周围的人觉得你不可信任,
绝对不是好事。为什么要像
猴子掰玉米,而不能宁可到手一只猎物,
哪怕是狼吞虎咽呢?

轻慢。土豪或是德不配位者,
最容易如此表现,社会往往被太多这样的
行为所戕害。都21世纪了,
只要遵循普世价值,
人人唾弃不公平的规则,
下三滥的人和行为就会几乎绝迹。

权力欲。人抬人,
人可以不受约束地干一些事,
就会期望永远保持这种状态,
听不进异议、提醒和忠告,
日复一日地敏感多疑,
堂皇的借口粉饰千般罪恶。
必须通过律法和规条加以制约。

贪。半饱即可,
钱财和欲求无止境,
懂得适可而止才是上上之选。
地价都高过房价了,
千亿房企也可能在一天内倒闭。

偷与抢。没有代价达到目的,
天然具有诱惑,偷离抢只有一步之遥,
惩罚的手段古已有之。

奴役。阶级性往往为奴役他人找理由,
人类为追求平等努力了数千年。

残忍。文明最终会消除它吗?

奴性。物性高过了尊严,
具有很强的交换属性,
并且颇富心理补偿效应。

嫉妒。基本上就是人类的一种正常心理,
很难克服。

色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动物植物人物因为生的意志
——繁殖,而坚不可摧。
必须通过道德和法律加以约束规范。

势利。与奴性略同。

粗俗。参看第一节的“愚昧”一栏。



           斜晖中的夜郎国废墟


       看着阳光漫散 忽然惊觉的梦
  在眼前轻轻碎裂
  
       一次又一次 无法追索的梦
  在金光里逃逸
  飞鸟的进军
  在震荡的晚钟声里消失踪影
  院子里的狗躁动凶猛
  什么使一条狗感到这样的迷狂
  
      人迹渺茫里沉醉遥远的国度
  绿色中的黄昏
  晦暗的道路,精神的羁靡
  
       奋斗,生的欢乐
  总也无法放在一个可见的维度
  而所谓的过去
  那注满文字的点滴生活的遗漏
  飞蝠般逃逸的动作、思绪
  那历史 张着怀疑的眼神
  抖索着双手
  穿着空无的针线
  预言、命运与判决
  听任倾听者的屈服
  头戴羽翎的使者
  还在跟随权威的引领
  就快降临
  世上最美的微笑
  已在屋檐下顺着雨水
  化身金合欢的叶脉
  是晦暗的、无法侧度的深渊
  群山的萎顿,河床的翻卷
  
       山脚下衰老的人
  望着阔大混噩的流水
  面孔中写满亡灵的密码
  双手展示着
  自然对人的冷酷
  而群体,杂沓的脚步
  在朝向某种时分时分外整齐
  瘴毒盘踞的、密林遮蔽的山体
  有人躲在帐篷后沉睡
  她的迷离梦境、她的静谧之美
  游移而青葱的男人
  在万世过后
  荣耀悬挂在另一个向度
  
       世界、精神有时钝突
  有时锋锐而飘忽
  却不在人前宣读证言
  只希望奇迹出现
  而奇迹只与纯粹有关
  灵迹,显示……
  活在水里的鱼
  一些草丛里的小蛇和蚱蜢
  另一些更恐怖的生物
  而心欢快时
  就有飞鸟的翱翔,异兽的追逐
    
       时代转眼就到了当今
  也有人曾经尝试把握某一种存在
  也有人毫不眷恋
  革新和保守
  各以自己的方式啜饮过去之水
  回忆定格
  是那么确定无疑
  而羁旅中的行者
  还在抚摸驼峰上的珠宝、搭袋里的美人
  那远去的城垛,宫阶上的饮宴
  犹如沙滩上的弃舟
  仗剑侠士的茫然四顾
  
       偶尔有村夫的农耕
  会犁开文明的遗迹
  翻开辉煌的碎片
  那烙下的印记
  纯朴的知识 高尚的粗野 仗义的风范
  容易勾起人对确切的怀念
  带来些许的满足
       日月如梭般隐去
  手中抓握着今天
  明天近在咫尺
       而此刻,夜郎国的废墟上                        
       遍洒夕阳余晖  



              广州城中村



沙漠之暴,沙在狂风中旋飞,
沙丘层层掀开,在风的末尾
填满壕壑。绷紧神经的
末季的风,它的头发与雨交合,
信天翁高飞时,鱼群在呼救,
起舞风雨的翼翅贴着波涛的肚皮。

开阔的天际,敞着沙尘的神秘之门。
一个时代,秩序刻进多数人的脑袋。
苜蓿花在兽群中梦见狼孩。
偏僻混杂的小巷,
咬苹果的声音特别清脆。
杂工、原住阿伯、狠角儿
在烟视媚行中陶醉。
信差又拿着快信转回。
裙子窸窣,胸前挤出白晃晃的
乳峰,荒芜中怒放的
花朵漫延至霓虹的周围。

竹笋破土,竹林无知觉的生长。
大厦、高楼包围下的村庄,
时有雀鸟一飞而过,高笑着,
像君临着某个王国。
盈盈是个长发垂肩的美人,
一不留神。人四散钻营,
厨房的油烟被抽油烟机抽净。
枯坐谋生。
法庭在判决着一桩桩纠纷。

多少魂灵随风而逝,不见踪影。
财富被冤曲,土地被置换。
驾着“奔驰”的中年贵妇
在广深线上飞奔。
蝇营狗苟。深蓝的天空
澄净无云。房子里蚊在睡眠。
花瓶在画中无声。
静脉曲张。沙漠趋近。
锦鸡在林中穿行。
花献给别人。一捆捆邮件
在仓库发霉。船从房舍上
压过,直奔摄像枪的眉心,
砰!砰!砰砰砰!银幕上响着枪声。




                  暖热的麦粒



门扉缓启,梦境的宁静黄昏,
当桨棹荡起,击碎海上明月。
天上的星,奇妙而惆怅的
故事。银河系那些故旧的话题:
海王星中头彩;一次邂逅,
天王星成了亿载近邻;
木星上来的头盘是龙虾刺身,
金星擅长海胆炒饭,
呼啸在冥王星耳边的风,
吹亮了启明,清泠了布阵的
七星北斗;牛郎星迎娶织女的

婚宴请柬,地球人也已拿到。
而命运,因某种学说易地而居,
调侃每一个地方,沸沸扬扬,
直到蔚蓝的大海,稀释挥发于
惊涛骇浪。于是美琪离开,
找了一个方程车手做丈夫。
“我让他去冒险,”六年后她吐着烟圈:
“去追逐。我喜欢我的男人冒险。
紧张是一种快乐,担忧是一种幸福。”
望着她略显老态的脸,无所谓地:
“也罢,让他们去冲突,
去残忍,去与黑色的死亡游戏。”

湿漉漉的金茗被拖上岸,
这个激情的、异想天开的少女
竟想投海自尽。她的梦呓的双眼
炽热地望着落日:“一同与太阳下沉……
高贵的死法。我永不能原谅你,
史诗般的,与太阳一起。
你让我活着。”“太阳会升起,
你会变成鱼食。你的肉体,
金茗,肉体,
人类永远不能让少女死亡。”

人性与美。触手可及,
一明一灭的萤火。大含深意的
故纸,古老文明的重生,
目光如炬,帷幕上的针眼,
一窥全豹的演绎。“你是愿意
做一个快乐的猪,还是一个
不快乐的哲学家?”笑声四起,
快乐的笑声,但笑声是上帝的。

生命,深邃的洞穴
——黑暗,未知和危险。
生存需要保险绳、探照灯和利剑,
人穷其一生获取仕途、知识和财富,
这是探险的倚仗、工具和武器。
是懵懂、凶险,还是丰富、平淡?
全是一种安排,全在一念之间。
世界是多么苦涩,多么乏味,
世界是多么绝妙,多么美好。

让我们的主笑得开心些,让我们
藏起表情,去完成我们的命运!
一张严峻的脸,足以使尖酸刻薄的
女人望而却步,也使某些宵小之徒
当不了政治家。欢欣于纯洁,
脑中编织的疆土复活于梦境。
心中鸣响的庄严崇高的音韵,
真、善、美,因雕琢一一出品。
迥异世间的声音,心有所触,
倚床颂读,掩卷深思。
当创造,呈现出一个世界的面貌,
就可以与世界平起平坐。

自由,每一种途径都达到自由。
不羁的罡风,闪烁的星海,
庄严的大洋,严正的心灵,
一切都归结到一条真理:
你只要手执铁板,唱大江东去。
世界疲倦了,蓬乱的头垂下了。
杯水自饮吧,不要沾润甘霖。
戴上荆棘编织的冠冕,不要
拔出肉中的刺,让疼痛抚摸你。
紧扶你的犁铧,不要忽视脚下的
方寸之土。用如碾的双手搓擦
暖热的麦粒,你会觉出,
会感到,血肉和灵魂的颤粟。




                  沙漠乌云



光芒,太阳,
与灼热、干渴、死亡等同,
沙漠中的旅人在跋涉。
东南西北,
只余漫漫黄沙。
每走一步,尽头延伸一尺,
没有风,
没有声响,
没有树,
没有鸟,没有鹰,
甚至没有秃鹫。
渴,在周身寸寸炸裂,
饿,虚脱着晕眩……

倒下的旅人,
剩下强大的求生本能,
祈祷,求告,
扒开流沙,下探身体,
逃避着暴虐的毒日……
天空终于涌来乌云,
大雨倾盆儿下,
红柳、沙蒿被掩埋的枝干
突然出现……

又一天,可以历数胡杨
奇特的、不同形状的40多种叶形,
从流失的时间和生命中,
确认和记录下来
沙漠中顽强、不朽的诸多植物:
沙拐枣、白刺、肉苁蓉,
大犀角、天伦柱,
沙冬青、绿之铃、金琥,
红皮沙拐枣、生石花、中间锦鸡儿,
仙人掌、巨人柱、胀果甘草,
光棍树、花棒、沙冬青,
河西菊、紫杆柳、斑锦变异,
沙葱、白麻,
沙漠玫瑰,
罗布麻、梭梭、裸果木,
斑纹犀角、骆驼刺柳、霸旗佛肚树,
海星花、棒槌树、盐生草,
芨芨草,沙芦、复活草……
干旱季节休眠,
雨季来临时,它们迅速吸收水分,
重新生长,并开放出艳丽
或者诡异的花朵。

叶子变异成细长的刺或白毛,
减弱强烈阳光的危害,
减少水分蒸发,同时还可以使湿气
不断积聚凝成水珠,
滴到地面被分布得很浅的根系所吸收。
茎秆变得粗大肥厚,具有棱肋,
使它们的身体伸缩自如,
水分多时迅速膨大,干旱缺水时
能够向内收缩,保护植株表皮,
散热降温。
茎秆变绿,代替叶子进行光合作用,
根系发达,具有很强的吸水能力。

沙漠中的旅人,
也活着,变成了一株
变异了的、叶片变成刺,
茎干圆鼓、浑身满覆白色的绒毛,
多肉可以储水、收缩可以抗晒,
多叶型,搅着脑汁生存的沙棘人。
就这么活着,
沙漠中的旅人,
沙漠中的植物。



                  就近欣赏一匹马



想象中变成一匹马,
以马的感觉啃草、走动、奔跑。
流线型的躯体迎风而立,
骨骼的雄壮,肌肉的力量,
平和的眼神和消化力惊人的胃。
蹄下的江山辽阔而丰腴,
御风而驰,
完成神往的抵达。
一个修化成的智者,
无大喜,
无大悲,
咀嚼,迈步,
享一方蓝天,
饮流于落叶疏散的缓坡,
舞于花团锦簇的林园,
蹄泥沾满花瓣,洒落一路芬芳。

具足的生命,
所有的感官指向最佳的结论:
植物酿造舌的香醪,
绿野仙踪,眼中的风景,
缕缕藤叶折断的清甜,
婉转悠扬,耳闻四季的奏鸣,
族群,伙伴,亲情。

某些马成为狮豹的猎物,
不会反抗是唯一的罪。
食肉兽的饥饿如同审判,
马用狂奔完成生命的飞跃。
残忍的裁决,一次又一次,
时间长河堆满尘封的案册。

啖食血肉,狮豹的狂欢……
做牛做马,是大自然更多的选择。



                   诗与剑



屈辱,是卑鄙对高尚的胜利
是白痴对智者的嘲讽
是不公对正义的煎熬
是权势对法律的践踏

树是屈辱的
狂风可以摧折它
只因它挺立在土地
不能像浮云随风而逝

钢是屈辱的
只因它宁折不弯
尽可以将它浇铸、化水
但硬的本质却不可改变

历史是屈辱的
胜利者总是改写它
支离破碎的册页
诉说着进步的艰辛和血泪

人是屈辱的
因乞丐填不饱肚皮
流浪者没有栖居的家园
皇帝也不能得道成仙

诗本身是屈辱的
它比不上情侣中的对方
在天平上轻过黄金的重量
它只是屈辱中燃起的希望

是的,希望
在诗中慢慢露出了曙光
它驱赶、消溶着屈辱
使心灵变得健康、明亮

健康的心灵使人倍增勇气
促使人拨开历史的迷雾
立足于眼前的现实
去追寻真理、创造幸福

诗达到最终的福祉
它平衡、激发人的活力
谐和着精神与物质
它使世界如初生般纯粹



                活在光里



黑夜中其实我们不知道有谁,
甚至在黎明的晨曦里,
在即将收尽白日之光的晚霞的薄暮中,
我们也不能清晰地辨认
你是谁?

我们活在光里,
我们的形体在光里呈现,
我们发际的轮廓,
我们的面容,
笑靥,
和手臂,
每一个清晰的特征被光芒雕琢。
我们随光而生,
我们也会消隐,
当昼夜交替,当光源明灭。

美好的祝愿,
关怀,
帮助和爱,
是光。
而恶言
不公与欺骗,
对他人自由的践踏,
歧视,
愚昧与威权的丑陋纠合,
则将看不见的暗黑笼罩,
使人不再是人,
灿烂笑容消弭的世界,
多么暗淡无光。

光依赖于太阳,
还依赖于地球本身的大气层。
我们的注视,
我们的行为,
我们的感悟,
那足以糅合于文明的一切,
将带来光明或黑暗,
不能让昼变成夜,
不能让朝霞混同于落日余晖,
不能,
不能。



                 地球



白令海峡潜行的虎鲸,
格陵兰北部的冰峰,
灰熊趟过阿拉斯加沼泽,
信天翁振翮,
土层中花黄,
地球最坚韧的一极。

旅居的客厅在高原,
在江河的冲积层,
在原始雨林与丘陵的环抱处。
大自然的厨房,有远去的
巨人时代的激荡,
恐龙的烈。

关于人自身的智能,
有什么关系呢?
土库曼斯坦燃烧的“地狱之门”,
公元十九世纪林立的烟囱,
六十年代的煤,
2020年的石油。

大气层中臭氧烧出的洞,
升高的气温,
海洋上升淹没的人迹,
终使人愿意吃海草的面。
愿意安坐花园的一角,
看太阳升起于邻家的屋顶。

二八定律也好,
制度或是主义,
都要呼吸树间的空气,
阿根廷6000公里的地下洞穴,
岩层中的土掩埋着的,
潘多拉的魔盒,继续沉睡。


注释:这个神奇的洞穴位于土库曼斯坦南部小镇达瓦兹(Darvaz)附近,被称为“地狱之门(The Door to Hell)”。据说,44年前,前苏联的一支钻探队和地理科学家在该地区考察钻探天然气资源,突然之间所有钻探设备以及临时营地都掉进了这个“神秘地穴”。因为洞里充满了天然气,没有人敢接近,为了防止毒气逸出,无奈之下的钻探队员点燃了洞口的气体,而这一烧就烧到了今天,已经是整整45年,人们也不清楚它还会燃烧到什么时候。 地球的碳排放已经威胁到人类自身的生存,弱弱地呼吁一下。潘多拉的魔盒这里指的是煤炭与石油,炼烧它们引起碳排放增加。温度升高对地球的影响是灾难性的。




                    针叶松



万物凋敝,荒原冻雪,
严冬的统治坚不可摧。
低气压中嵯峨的巨岭暮气深沉,
林海的嶙峋枯枝发不出涛声。
鹰隼的视野无遮涯地巡视领地,
岩羊,在凌厉的利爪下颤栗。
惟有不惧严寒的针叶松,
以响亮的绿,铺满这一座山陇。
有如春的火种,让群山记住夏的蔚蕙,
犹如不倒的旗帜,使冬的肆掠望而生畏。

一株株,以金字塔式手拉手,
密,而透风,高大而劲瘦,
枝条平伸而上张,
向高空,层层递长。
每一片裹紧的叶,
与酷寒对视,
一丛丛,如剑戟,
紧紧护卫赖以生存的土地。
每年一次,用满缀的彩礼,
装点圣诞的欢乐。

车流,常常不经意地掠过街旁的松丛,
城市也让针叶松的绿意点染寒冬。
季节的轮回,大地的记忆,
不可逆转地伴随人类的生息。
湮没的文明常有遗迹长存,
春孕于冬,夏成于春。


                  

                      海滩



鲸鲨与虾,是睡床上的婴儿,
躺在海洋——陆地之床的
缎子被下。珊瑚的梦乡里,
海龟与红鲳的戏份正在演出,
荛草中的儒艮饥渴难耐,
蝠鲼对镜魔鬼般的妆容。

沙滩上柔细的沙子
知道,海的故事。
初次出游茫然而好奇,
拣到一只海贝很奇异,
又一只非常美丽,
海螺中传来海浪的啸声。
海洋的锦缎收缩着膨胀着,
像是捂得太热被调皮的
海象海豚踢来蹬去。

金枪鱼拥挤着垒砌的甬道,
电鳗一次次烫伤红蟹的甲壳…
暗黑吞噬的海面涌动不息,
饥饿中回味罐头食品中
沙丁鱼肉的味道,鱼肝油,
鱼鳞、鱼骨的制胶,鱼油肥皂,
润滑油,还有鲨鱼皮革,
杂鱼研成的鱼粉,内脏和有毒
鱼类的毒素提取制成的各种药物…
夜幕下暗血色的洋面,
想象中如硕大的黑缎子锦被,
铺在海岸高耸的露天房间。

夜深时分,一只虎皮斑纹贝
显现在深思熟虑的心灵:
海洋的读本,海洋的襟怀,
在螺音中回荡:如天,如光,
象雨雪,象大气,象土地,
给予,拿去,满足无止休的索取…
翌日黎明,亮晃晃阳光下睡醒了的
海洋生物,怎样演绎明日与未来传奇,
大脑的神经系统完全知晓。



                   一座桥对于城市的意义



城市,需要一座桥。
对彼岸的想象总是美好的,
城市叫人随时可以抵达彼岸。
想到处身的城市时首先浮现的,
就是一座桥。对岸繁华,
就去到对岸尝试让繁华淹没。
可以将聚会安排在最高大厦的顶层,
也可以邀约友人去看顶级文物的展览。
第二天一早,开车从桥上经过,
阔大的江面可以望向很远。
桥墩雄浑的艺术美感,桥栏
非对称的几何图案唰唰地后闪。
傍晚与美女漫步木质的人行道,
穿越河流,以栉比的高楼灯火为背景。

然而多数的城市,桥十分朴实,
一些将就的水泥桥墩,坑坑洼洼的人行道,
桥上的车流似乎永远处在高峰,
显然桥在倨傲地宣告:没有我,你休想!
人人都好高骛远,都想挤进彼岸,
彼岸虽好,也得通过丑陋的面试。
桥下的水面源长而又静谧,从远处看,
最显眼的就是破旧肮脏的河流的腰带。
市长经过桥面时,思想从来与桥无关,
有太多的文件要签,会议一个接一个,
振兴城市经济,多少大事要处理。
桥就是一条实用的路,申请拨款建起来
已是了不起的功德了。秘书,
明天上面来人,议程发来让我再过一遍。

生活在一个有桥的城市,每次经过,
希望桥成为一个城市的名片;
城市因桥而美;市民因城市而自豪;
抵达城市的桥象征城市的个性和魅彩。
改造的成本不会太高,
设计四座相向矗立的雄浑的桥墩,
造价不高的桥栏透出美感的张力,
不妖娆,典雅兼具出挑的时代感。
我想到纽约的布鲁克林大桥,伦敦桥,
和阿波利奈儿的米拉波桥。当我不想时,
就摁下喜欢的音乐频道…


注释:^: 吉尧姆·阿波利奈尔(Guillaume Apollinaire,1880-1918)是法国现代重要诗人。他起初写象征主义诗歌,后与毕加索等青年画家结交,于1905—06年间共同开展了立体主义美术运动;他自己的诗歌创作也经过立体主义阶段,走向了立体未来主义。1913年结集出版的《酒精集》汇集了诗人青年时代的诗作,反映了他诗歌探索的过程。同年,发表了未来主义宣言《未来主义的反传统》,提出诗歌革新与现代化的纲领。主要诗集还有《图画诗》等。   阿波利奈尔的名作《米拉波桥》(1912)选自《酒精集》,是一次爱情破裂的产物。诗人于1907年认识了学绘画的姑娘玛丽·罗朗森并狂热地爱上了这个美丽、天真、活泼的“小太阳”。但屡经周折,最后于1911年两人终于决裂。《米拉波桥》就是这次爱情开始破裂时所作。   此诗不仅是阿波利奈尔最有名的一首诗,甚至也是法国最有名的一首诗。全诗结构整齐、音韵和谐、意象流动,内容与形式高度统一。




                      梵高


题记:“我的冒险,不是靠主动选择,而是被命运推动。”——梵高


甘甜的源泉,
无声的水汽不再弥漫,
沙漠的尽头还是沙漠吗?
河流在沙砾之中穿行,像疲倦的
老人,走不进活泼的人群。
画家,你丑陋的面容,
危险的眼神,站在粗壮的树下,
谁走近你,把你膜拜?
你充满渴求的热望并不能变成
启示,当注视你的眼睛,
孤傲的眼神带不给女人丝毫的喜悦,
那神秘的欲望充满你的脑海…

美学之树,生长着粗糙的树皮,
你双手剥落之处,露出理想的色泽,
是纯粹的树肉之美。
你凝视窗外,来到光影斑驳的林中,
收割后裸露的麦地,
与加歇医生共用填满辛辣的烟斗。
她的嘴唇,青春之美的汇聚之地,
还完好无损吗?你的神态像无言的召唤,
在干燥的草堆之间、火苗跳动的地方,
你的颜料似烈火灼烤,从蜡烛燃尽的画框,
艺术之泉濡润你的心田。

树下,寒风尽扫落叶,
那善美的树肌也被撕裂。
那纤细的腰身,颀长的双腿还在吗?
画中国度:这样光彩和茁壮的苗,
能在荫蔽的土壤中生长吗?
画笔的焦渴与呼号,
似疯魔的枫杨在潮湿的苔藓中生长,
空洞苦痛的眼神望穿人世,
残缺的耳鼓传来闪电之后的雷鸣,
金黄色的银杏融入塔希堤少女的身影。

画布里头建立你的帝国,
线条与色彩涂抹生存的酷与悲。
面容苍老,眼睛却闪烁青春的光辉,
梦幻的边界还是如金如焚的沙砾?
国度里可有人群?何时艺术主宰俗世?
你本是人中的一员,神捉弄你的心灵,
使你傲世独立,粗俗的手抚弄的珍宝
你视为神秘,你渴求太甚,
弱水三千成你毕生之尝。
你的国度里的帝王,在别人的王国里流浪。


注释:文森特·梵高(Vincent van Gogh,1853年3月30日-1890年7月29日,白羊座),荷兰后印象派画家。梵高是表现主义的先驱,并深深影响了二十世纪艺术,尤其是野兽派与德国表现主义。梵高的作品,如《星夜》、《向日葵》与《麦田群鸦》等,现已跻身于全球最著名、广为人知与昂贵的艺术作品的行列。梵高的早期生活,坚决投身于从事艺术品商人的工作。经历了短暂的教职生涯后,他成了贫困的传教采矿工人。直到约摸27岁时,梵高才开始了他的画家生涯;然而,他的画作无人问津,致使画家贫病交加。在他生前的最后十年间,创作了超过2000幅画,包括约900幅油画与1100幅素描,梵高早期只以灰暗色系进行创作,直到他在巴黎遇见了印象派与后印象派(见《爆炸》梵高传,约1887年)。梵高融入了他们的鲜艳色彩与画风,创造了他独特的个人画风,梵高是个热爱自然并能从简单的事物看到纯粹之美的画家,他说他宁可画从窗户向外看到的树影也不画想象中的美丽幻象。梵高的画风在法国阿尔勒的那段时间,发展已臻成熟。




                       蜘蛛



比黑夜更黑,蜘蛛在凌晨完成最后的结网,
比光线更白,蛛网毫无征兆地微颤在艳阳。

春日祥和,金钟、桃花、牡丹、艳山姜,
普世香氛在万花丛中浓郁地飘荡。

遍地是桂花、矢车菊、香堇、红掌,
金龟子、蜜蜂在花蕊的盛筵嗡嗡飞翔。

荷花、睡莲、水仙点染着安静的池塘,
蜻蜓点水,蜂鸟采蜜,知了稚语,蝉鸣唱。

三色堇、虞美人、四季海棠,
吸引朝拜的香客穿梭往还,终得宝藏。

还有天竺葵、含羞草、香蓟、夜来香,
蚂蚁忙碌,蝼蛄拱动、蟋蟀躲避着螳螂。

飞翔者春光里振翮,轻点草尖,饮水芦荡,
掠过灌丛,用翅膀把田野、林地、远山丈量。

追慕甜美的气息,饥餐花粉,春华里奔忙,
飞翔者是画布上的主角,交响乐中的篇章。

爬行物忌恨飞翔,蜘蛛在苍树褶皱中阴郁地张望,
暗黑的内心结满仇丝,墙角、枝桠到香樟,

蜘蛛弹跳、荡跃、急匆匆地张网,
从角落里暗算飞翔者,啮噬远翔的翅膀。

“为什么要飞,蜻蜓?来吧,蝴蝶的莽撞”,
蜜蜂被缠绕,挣扎而力竭,蜘蛛倏忽已至近旁。

多只死亡之爪抓扰猎物,毒口逞强,
这样的缠斗和酷刑,春天没有声张。

蝉,多只蝉终于冲决,枯枝上挂着残破的蛛网,
最早的蝉裹满蜘蛛索,跌落地面,成为佐粮。

其它的蝉终于飞掠,蜻蜓也可停留枝上,
成群的蝴蝶漫过,飞向山花烂漫的坡岗。

松鸡巡视枯枝败叶,蜷缩的蜘蛛慌张躲藏,
终被一只一只叼起,变成雀鸟的营养。

夏天来临,高大的乔木荫蔽,果实灌浆,
暖风吹动岑寂,云层缓慢飘移,骄日朗朗。

比黑夜更黑,蜘蛛在凌晨完成最后的结网,
比光线更白,蛛网毫无征兆地微颤在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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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名:
严观

严观,联合国世界文化艺术界联合会副秘书长,欧亚收藏家联盟主席。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社会文物保护专项基金管委会副秘书长;中国文化艺术人才管理中心艺术品鉴定委员会委员兼秘书长,中国社会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沈阳市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中宣部内刊调研员,北京成化艺术品有限公司、沈阳皇朝珍宝文化艺术品有限公司董事长,中国收藏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两部诗集;有诗作在《诗刊》、《辽宁日报》、《吉林日报》、《作品》、《作家》、广东电视台(音画诗歌)、美国《侨报》等多种媒体发表。2004年曾获《长江文艺》年度大奖。是“为当代中国和世界诗坛贡献了最多思想的诗人”。孙瀛洲古陶瓷研究院研究员,对北宋哥窑、南宋官窑等的研究论述解开了千古之谜。《文物艺术品司法鉴定》副主编、执笔人之一。文学学士、MBA、高级工商管理硕士、高级物流师、国家高级艺术品鉴定师、艺术品高级评估师,“严氏文物数码比对鉴定法”、“严氏文物价格评估法”发明人。2020年获国家人才库颁发的“中国收藏家德艺双馨奖”。策展的“中国收藏家精品展”(2020北京)在业界具有较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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