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诗选再见2020

一头中年的驴子

文/王永

越过这片海用了四十二年
繁花似锦的地方可以称为家
或梦想
年幼时也曾嗷嗷吼叫，倔强的脾气撞破南墙
日子从不因为流血和疼痛而施舍什么
一砖，一瓦，堆砌我的模样
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窝棚
蹄子已颓废有时安静的像个影子
守候握不住流逝
一头中年驴子早已忘记嘶吼
毕竟能拉磨的日子，也不多了

2020.12.30


美人与诗

文/王永

从某个颜值再到诗歌通常是这样
第一眼如同火柴遇见药捻
燃烧是危险的
在人间，能吸引我的事物正逐渐老去
被迫闭嘴的冬夜，连风也懒得哼哼
天空如一个口罩哮喘游离角落
等待萌芽一场革命，而
肉身浅薄需要新鲜填充
美人放下珠帘，宣纸上笔墨点点
不知何时她们之间谁渲染了谁。容颜
难以妄断
听说那个叫春花的早已不在
暗夜如此缓慢一轮残勾被冰封窗棂纸上
睡了

2020.12.28


原谅

文/王永

椅子转身时会有吱吱声
那是父亲年轻的杰作，像对待孩子一样
抛光，开槽，组装……刷上红色象征幸福
我时常忘记木头会朽和会变老的肉身一样
即使支撑起来外表依然牢固
时常疑问为何父亲曾经常年在外做木匠
风那么急雨那么大
如今喉咙被打磨出老茧我忘记抱怨
每当我坐下时不敢扭动不敢看他褶皱的脸
任劳任怨细腻到粗糙它经历了我的童年
如今我们已接近相同岁数43
椅子被沙发替代
父亲也告别了他的斧头，锯，凿子……
影子紧随夕阳生怕被落下
接孙子孙女放学成为他最乐意干的事儿
我们最终和日子达成和解协议

2020.12.25


冷风来袭

文/王永

我开始担心。玻璃窗之外的事物
柿子树，核桃树，葡萄藤，还有叫不出名字的草民
贫困在冬季越发窘迫他们该怎样度过
炉火已被熄灭……
在执行者与被执行者之间，我也和某些人一样
仅仅抱紧被窝“担心”而已

2020.12.29



冬日信简

文/王永

看看还有没有落（La）下的，除了麦苗，枯叶，蒿草……
及白杨上的鸟窝，我
似乎再无长物
粘附身上那些尘埃久居至骨头也懒得洗去
能用肉身为它取暖正是父辈遵守的信简
霜花一天也没散去
盘踞荒野为黄土地盖上薄薄一层棉被
它们还会冷吗无家可归的植物
脸色凝重不敢对视内疚
决策者被阻挡在高楼之内
执行者通过口令，到达乡村时
匪夷，所思
炊烟已消失多年回家的孩子失去指引
唯有把寄托偷偷藏起，盖上戳写好年月日
若干年后或许还能记起
乡村最后的样子

2020.12.27


芒草

文/王永

这是一尊倔强的瓷在大多数植物匍匐时
你。头颅接近虚空光芒刺入双目
请原谅，身为农民儿子却叫不出你的姓氏
“芒草”自带利刃的危险
那头白发在慈悲和刀锋中来回转换
仿佛一边是菩萨，一边是呐喊的夜叉
生活善于伪装即使荒野凄凉，落叶潜伏希望
之火
脚下的不配与你为伍
狗尾草，蒲公英……早已闭嘴冬眠
各安天命的日子除了歌颂者
一部分死去，一部分逃亡

2020.12.26


找回

文/王永

一首诗读到一半突然停下来
仿佛再继续下去会有一场雨水
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句子努力延伸
那面铜镜出卖了谎言少年已不知影踪
行至中年的好像丢掉过什么
那时候路上，天，蓝的没有私心
如今沾满灰的纽扣只留下麻绳探出头
直到那首诗接近终点时，我又重新找回自己
白炽灯依然亮着
柿子树在窗外絮絮叨叨似乎有些急

2020.12.25


日子

文/王永

总不忍心升起先是树根然后树腰，树梢
当伸开双手时它已经跃过我掉进麦苗怀里
那些干枯的褶皱定是为了阻挡什么
看似很长，长过母亲的白发
又看似很短，即使站在指尖也抓不着

2020.12.25


傍晚

文/王永

一只喜鹊停留在离窝三米的距离
跳跃不安的警惕心
已经很少有人出来遛弯了
暮色中偶尔有风穿过裤脚吹响干枯的落叶
或许我不该经过，前方拐弯就可以看见老屋
翅膀拍打树枝飞走窝里是爱人还是孩子
或许空空
麦苗铁青的脸庞聚集田垄
霜花一天也没散去
而乌鸦大多数去了城里再也没有回来

2020.12.24




元旦

文/王永

异乡灰尘终究滋养不出我想要的花朵
混凝土坚硬发芽需要勇气
习惯乡村那些鸡鸭鹅的喧闹，皇城根霓虹繁乱
时常小心翼翼
被褥干瘪的脸庞多像我吞咽过那些苦头
不容触摸
辛苦你了抱团取暖的孩子
来不及清理来不及安慰
都市的朽木大多数是刺儿头锯被硌掉两颗牙齿
锤子也略显秃顶
而我和你仅仅是为吃饱而已
是时候为回家找个借口了
那个大写的句号为2020画上圆满和不甘

2020.12.23


回家

文/王永

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到家了
面对老爸的电三轮我更愿意，多走一会儿
行李是无辜的，从异乡归来又增加了
0.3公分
尘埃抖不掉只会越来越厚
直到某天把自己掩埋
有时我不明白为何纠结家和远方之间
似乎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写点啥，才一次次外出
一次次返回
正午那些枝丫齐刷刷倒在同一方向
努力拉长身影去碰触砖瓦有温度的胡同口
随着太阳西移久久不远褪去
我称这种纠结为“宿命”

2020.12.24


冬至之后

文/王永

冬至之后。雪花重新回到三十二楼
长出翅膀飞回最初来的浩瀚之地
融化不适合点缀大地开始翻身
埋藏那些它曾经覆盖的污点
落叶成为养分通过根再次爬到树梢
新绿来自生活归于生活
所有枯萎皆是表面，内部暗流涌动我和你
窥探如此短浅
夏日点击回车键，那封邮件已在途中
光慢慢聚集成亮点等待再次烘焙出黄色
而此刻，寒风仍不绝于耳
老白杨成为第一个探出笑容的路人甲，少年
春心欲动

2020.12.22


冬至

文/王永

一切还好。没有风，没有寒潮
上天眷顾漂泊的孩子
日子依然照旧起床匆忙
被拧紧发条的机械早已忘记所谓的节日
唯有月份牌上醒目的“冬至”提醒我
一年最冷时刻悄然而至
路灯，流水，公交车……按部就班
锤子，锯，从来不会想今天和往昔有何不同
木方子等待被截断砖等待被竖立
早点摊烟火味弥漫，人间如此平常
为了应景五毛钱买了两个煎饺
大多数日子里我更愿意花两块喝碗粥

2020.12.21


冬至

文/王永

借口，逃避的信条
而找到借口又一次让我心安理得深陷
“红烧肉，米饭，十七”
“炸酱面，十三”
“两个煎饺，两个鸡蛋，一个饼加一碗粥，七块五”
三餐吞咽时安慰自己就奢侈这一次
只因今儿是节日
你，我，早已习惯自责中假装无所谓
谎言动听暗藏乌鸦的悲鸣
爸妈应该端上热气腾腾的饺子
等待有期思念拉长影子
梦开始短暂而你拒绝出现荒原
以上种种皆来自一个农民工在冬至内心的独白

2020.12.21




田野上奔跑的家风

文/王永

天高任鸟飞，田野浩荡不会亏待怀揣梦想的种子
晨雾化作露珠渗透黄土地
生根，发芽，探出小脑袋瓜
那一排排麦苗
那一辈辈眷恋乡村的人，甘愿把自己种植
繁衍
你看，雪擦干眼泪，春花烂漫
群星谈论夏日的心事
秋收后又是一季冬来到
周而复始年复一年胡子里住满故事
不要抱怨寒冷刺骨，是它马不停蹄督促着日子
谁问候过满头花白的风。他和她

2020.12.19


冬至

文/王永

运河自西向东或自南向北
原谅我是个方向感很差的男人
一尾鱼逆流而上拍打略有浮冰的水
它应该记得某天路能返回大海
地铁轰鸣撬动沥青粘连，在冬季有虚妄的牢固
它应该刚苏醒，太多愿望要去抵达
行色匆匆的人来不及微笑
我每天要用四十分钟往返工地，宿舍
其中跨越运河，北关地铁站
四十天平均一万步
应该能走到那个叫家乡的地方
对这个城市你我连建设者都称不上
离开的背起行囊，来的行囊背起
一床，一被，一人，一个家
妈妈说“记得吃饺子，不然耳朵会冻掉”
那样就听不见熟悉的叮咛
石头露出竖纹，这个时代比它坚硬的是肉身

2020.12.20


冬日心事

文/王永

村庄越发低矮，失去绿色遮掩的冬日
时常一个人发呆。天，空
答案在哪儿呢
祖祖辈辈守候的故土，正一点点退守防备
握紧，松开，掌纹虚无
旷野那些坟茔面对日渐瘦弱的身影
泪滴透深渊依然等不到回答
狗尾草，柿子树，老鸹窝，步履匆匆的赶路人
怀揣不同宿命的事物，在某一刻
竟然惺惺相惜

2020.12.16


冬日

文/王永

一场霜白，覆盖那些柔软之上
乡村连公鸡也懒得张开嘴巴
被拔掉弦的钟表在某一刻停止摇摆。冰封
恰到好处
旷野，真旷，麦苗变得安静“秘密”也随之被隐藏
天空如一个巨大口罩，病痛得以缓解
“冬”，适合储蓄，疗伤
尽管等待漫长，你，我，都会挺过去
虚空传来回答
地头那些枝丫向东，向西，向南向北
当初种下你时如同面对儿子和女儿
成长与神相伴质朴下的乡村有某种护佑
顶天，立地，翅膀掠过晴空

2020.12.17


空屋

文/王永

一

塌陷屋角掩盖了父亲的青春，我的童年
以及爷爷奶奶活着时的清苦岁月
唯有那根木椽子斜靠墙根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二

灰尘被切割，跌落并没有得到回响
光影倒映清瘦的蜘蛛它在想如何逃离
四处透风的阴凉秘境

三

白炽灯低头无语面对破碎的玻璃
其实这里也曾有过欢笑和柴米油盐的
香

2020.12.18


蒙面

文/王永

向前走，水泥印跟随，向后退
水泥印跟随
工地上的男人正在铸造一个影子
一个专属自己的影子
脚，四十二号。然后是裤脚慢慢向上
人过中年逐渐臃肿，现实中那些褶皱比美颜更接近真实
额头的“川”多少日子被挤压后
晾晒成果实
一碗牛肉面已足够奢侈，靠紧角落里的我时常害怕
身上那些灰尘跌落砸出这个时代的大坑

2020.12.18



北风吹

文/王永

最先离开那些枝枝叶叶成为冬季
最后一抹色彩
我抱紧棉衣生怕找不到路回家
雪借助弓弦会有利刃之心
肉身弱小被吹向何处，身不由己的尘世
柔软到铁石心肠它经历过什么
天空昏暗藏有秘密，我需要解读
远去的道轨火花一次次熄灭
一次次被车轮点燃
拥挤棉被下那些麦苗，小声嘀咕

“熬过去，就是春天”

2020.12.15


公交车站牌

文/王永

寻觅到确定，行囊沉重迫使双眼拥有狙击的眼神
远离家乡少年开始也曾慌乱迷茫
好心人在哪里
你仿若指南针矗立街角
冷风中瑟瑟发抖的铁
一定有所☞指向。向左向右
梦开启的地方我需要小心翼翼生怕错过

2020.12.14



昨夜那场风花雪夜

文/王永

错觉先欺骗眼睛然后是心，其实怀疑已久
如对某个女人
远离是自我防御，戒酒的男人
习惯用分行麻醉自己
禁闭，禅
怕冷的孩子冬日甘愿做小只
橱窗喜欢制造惊喜，在十三秒之前
我仍怀疑呆若木鸡般凝视
三月来了吗，柳絮纷飞
一串串霓虹倾泻于天地之间
这浩荡的逃离如梦，初醒
开门，过窗，拥挤的凡间精灵如耳
荡漾，荡漾……悄无声息却如此繁杂
尘世旧了需要一场掩饰。一场雪恰到好时

2020.12.13


秘密

文/王永

“不知道现在流落何方了，若是能找见……”

多好的开头，可惜来自遥远来自对她的想象
片片水墨我找不到那朵花儿
身影一次次回首，离开需要决然
你，永远不会知道徘徊你家村东口小桥上梦里的那个孩子迟迟不肯离开
青葱到苍老，从十三岁到三十三岁……
只因初二时的一个梦
男孩成为男人而你又成为谁的妻子和母亲
十年，二十年……等待终究败给日子。我，好累
懒得再去寻觅成为漆黑的你，听说那个小桥。后来也消失不见了
床头柜深处笔记本夹杂那些泛黄的故事随着火柴划动，成为不可重生的秘密

2020.12.12


一个人

文/王永

此刻，适合点燃一根烟或来杯牛二
停止奔跑的孩子在夜色里任思绪弥漫
锤子，锯，盒尺，斜靠墙角取暖
烟味儿伴着酒顺着缝隙飘过上铺挤出工棚
留下我
回味如此煎熬
远方柿子树下的橱窗，饭桌前有爸妈和我儿
子
小米粥，馒头……曾经我的最爱远在百里之外
舔舔嘴唇，辛辣打湿眼睛
白炽灯照出另一个自己，干杯。兄弟

2020.12.11

消失

文/王永

炊烟退回烟筒篝火熄灭
木材被恢复完整之身又成为树的一部分
丛林看似茂密而风箱吹动炉灶却定格在儿时
那年母亲的麻花辫黝黑细长
土坯房低矮仿佛盛不下那些笑，月亮清纯
雪习惯掩饰。覆盖后的白
将会用另一种姿态重返人间

2020.12.10


正午

文/王永

“提前十分钟按下密码……”
解锁手机要比写透生活容易的多
我想十分钟后会重合这个题目
空中不断有人被送去远方，张开翅膀的
显然不是飞鸟
北方的冬季留不住过客
空气削弱轰鸣就像喂不饱的混凝土
一点点吞咽我的汗珠，骨骼
贪婪相互利用。你渴望矗立人间
而我只为填饱肚皮
我必须抓紧时间告诫自己这段分行消失前回到原点
12点轰鸣再次响起，这群啃完石头的羊群
等待再次被放逐长出新的毛发和血肉

2020.12.10


执着

文/王永

霓虹彻夜未眠数不清的眼睛里流露困意
那些领航的依然睁大警惕
生怕一次误伤
在梦里醒来，我知道你恨我了
身影浅薄拒绝出现温柔乡
浩荡的夜来不及寻觅。五点半这道分水岭
北方之北，风加重脚步迫使离别聚集
而我只能做个偿还债务的囚徒
代替那些灯继续闪烁
让奔跑一夜的兄弟短暂闭上忙碌
等待再次接通电源
三十八层可以遥望更远
一枚落叶被运河托举到某一个叫故乡的地方

2020.12.10


牵扯
文/王永

斜阳拉长瘦影那个时候胡同也老了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儿，趁我还能写诗
拄拐棍老头旁老太太牵扯他的衣角直到两个成为一个

2020.12.9


我的景德镇，我的瓷

文/王永

“读不到一首好诗，是悲伤的事儿”
如等不到懂你的心上人，甘愿孑然一身
想起你，想起唐宋元明清……
多彩的，渲染的，浓墨的，镶嵌的
一个女子总是扮演不同身份，游走宫墙和
民间
把达官显贵市井草民掌控于鼓掌之间
价值，岂能用黄金来衡量。你是无价之宝
仿佛信使你带来千年前的故事
朝代更迭而你阻止刀兵相见，两个国度握手
言和
我一直在等，等一个奇迹出现
江南有城名曰“景德镇”，油纸伞下的女子十指纤纤
旗袍倒映瓷一样的白，宛如青花，宛如莲
跨越尘世，我已等你千年
酒遇知己会更浓
清澈，透明，折射耀眼光芒
五谷从土地张开翅膀，活在一盏茶，一杯酒里

2020.12.8



斑马线

文/王永

大白菜被诗人写进城，乡下仅剩脚丫
斑马紧随其后从此草原多了双孤独的眼
丢失骨头的皮囊被猎人当做荣耀悬挂腰间


2020.12.7

空城，撒哈拉，雪

文/王永

想家时我可以喝碗粥
而空城呢，他能做什么
一粒米，一粒米……匍匐前进终究
爬不进撒哈拉
清晨飘荡的粥香也会折断臂膀
时间存在差异如同虚设，空间容易扭曲
想家的时候我会想空城用怎样的姿态仰望
像一棵树那样吗
向东的枝叶会更稠密，那是一个国家的方向
而家，那么渺茫。村子的姓氏常常被忽略
想起你，纸开始苍凉。想起你……
一首诗躁动不安
连天都撑不下去时它会裂开，纷纷扬扬
一望无际的血

2020.12.5


大雪

文/王永

漏洞百出整个人仿佛也不好起来
裤脚，脖领，脸……总有一处承受不住酷刑的肉体最先投降
败给西北风，可怜的人
日历里刺眼的两个字发出寒冷
警告，提醒，想起黎明前那段煎熬
选择如此决然
雪，还在路上……边疆辽阔
容不下栖身的蝼蚁
抱紧自己，跑
只有那样才不会被一场雪覆盖
那些亏欠的人，饥荒，加重鞭笞
无形空中传来驾驾的敲打
好大的冤屈任何一粒白都不是无辜

2020.12.7


大雪日

文/王永

“要刷碗的吗”如蚊虫叮咛
你说什么……
“要刷碗的吗”，如蜜蜂嗡嗡
不吃板面。不要。
老太太转身台阶上咯噔一声
这是我三十多年来见过最大的一场雪

2020.12.7




楼影

文/王永

自身发光的事物往往被忽略
一个人，一只昆虫，侧身缝隙中
依然会碰壁
玻璃不适合停留也不适合审视
“内心在这里……”（）。括号内任你想象
做个过客吧。什么伤痕，热血，那些骗人的游戏
太阳，呼喊声被折射。尽管微弱仿佛病人
梦呓
蝼蚁期盼回家路被点亮
一楼被四楼掩盖，然后十楼吞没四楼……依次循环
我害怕下一个是我
黑洞矗立阳光下不可一世的样子

2020.12.4


无题

文/王永

诗歌终会接近终点圈子文化来自草莽
我努力远行，离开。或许明天，或许看不到
它崩裂
抬不起锤头的人逐渐熄灭火焰
自身硫磺味儿被覆盖。掩埋
新生的竹叶折射耀眼光线
我远离隐喻，浮躁，开始关心农民，小麦，和凌晨的落
酒，一杯就够了
仿佛喝酒的越来越少
佳肴过后那些鸡肋食之无味
疏远越来越顺其自然，你不问我不说
已懂
沉默是一个中年男人的不得已特性
撒哈拉沙漠深处有我关心的兄弟

2020.10.3



似曾相识

文/王永

一片，两片……
玉树琼花的夜缘起最初那场遥远
褶皱与无瑕间隔了层不堪回首的沙漏

2020.12.2


楼影

文/王永

自身发光的事物往往被忽略
一个人，一只昆虫，侧身缝隙中
依然会碰壁
玻璃不适合停留也不适合审视
“内心在这里……”（）。括号内任你想象
做个过客吧。什么伤痕，热血，那些骗人的游戏
太阳，呼喊声被折射。尽管微弱仿佛病人
梦呓
蝼蚁期盼回家路被点亮
一楼被四楼掩盖，然后十楼吞没四楼……依次循环
我害怕下一个是我
黑洞矗立阳光下不可一世的样子

2020.12.4


被逼迫

文/王永

我承认，光具有毁灭性
尽管北风催生铁锈它依然暗藏。锋刃
像夏天西瓜刀
只需一下，红色迸溅四野
显然进入游戏是危险的，我需要蛰伏等待
浓雾擅长防御夜色是最好伪装者
多好的季节肥沃行走国泰民安
世间从不因为某个人而停止。向前
闪电自上而下
那一刻，仿佛看见挣扎
比如案板上的猪，羊……
比如，我和小麦及众生
传说中刽子手经不起试探
稀薄到遁形刀口下谎言露出羞涩


2020.12.1

想家的时候喝碗粥

文/王永

还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吗，我找不到
粥香弥散橱窗缠绕门口的梧桐上
等待被贪婪认领
异乡蝼蚁攀爬陌生都市没有人问候
冷暖自知的时代需加倍小心
车轮，高楼，甚至一阵风
结果不敢想象
蠕动的黑点霓虹眨眼间吞咽
这像极了母亲的味道，糯米，红豆，花生仁厚……
粘稠乡情远在三百里之外

“日子，就得慢慢熬呀”

我尊守母亲教导他乡的路蛮宽阔
只是想家时候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202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