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 十月
1十月,芦苇的发梢,语言稀疏。听风,听岸上田地里的高粱穗,致密的交谈。饱满的籽粒,饱满的话题,一小盏一小盏的拧亮。春天和种子藏进身体里的火种,光和暖簇拥,村庄的头顶。秋天的唇际,撩开苇花迎面的白发,再次红润和生动起来。这期间,我多次删除,落叶迫降和跌倒的声响。只留下优雅的,款步的,穿着红风衣的那片。 2十月的梦里,我穿着打了蝴蝶结的红风衣。站在故土那棵老树裸露的根须之上,站在愿望中。秋风未起。我透过明净的空气看村口,看鱼贯而归的牛羊。看老屋,看屋顶宁静柱状的炊烟,看种下炊烟的掌心流动的暖。 我在那头老耕牛的眼睛里,遇到了父亲的目光。我在那只最小的白羊眼神里,遇到自己的童年。我在晚霞和灶膛的温暖里,清晰的看到母亲年轻的嘴角。 十月,在一场高烧的梦里梦外。我紧紧的扯住衣角,压住一阵秋风。 3秋天,终是压不住一场盛大的风。五谷躲进仓廪,果香躲进窖藏,只剩下落叶和芦苇。西风,北风,西北风。抖抖的飞,击落的蝴蝶群。蝴蝶结系不住。 只是,我至今还没学会上下翻飞,学会随风舞动。离开母亲这么多年,离开故土这么多年,我只坚持芦苇一样抱紧自己。抱紧母亲一头稀疏的白发,抱紧父亲坚毅和方向明确的目光。抱紧亲人、抱紧你拧亮的一盏盏灯火。 我说,亲爱的,冬天的拍门声很大。可是,这个冬天,还有什么担忧的呢?你为我置顶的暖阳,早已高高的擎过北风的帽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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