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林家:观读韩树俊的《风润姑苏》著作
本帖最后由 彭林家 于 2020-7-13 22:32 编辑https://timgsa.baidu.com/timg?image&quality=80&size=b9999_10000&sec=1490773138048&di=3097d1e874eb6eed3b772867cecfd079&imgtype=0&src=http://s9.knowsky.com/sc/mjpg/1050/2013082412075073477.jpg 作者简介:韩树俊,江苏苏州人,现居苏州。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常务理事、苏州高新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在《文汇报》《奔流》《青海湖》《西部散文选刊》《散文选刊·下半月》《海外文摘》《时代报告》《中国高新区》《苏州杂志》《苏州日报》等发表作品。获中国西部散文排行榜,中国散文年会散文集类一等奖并十佳散文奖、江苏省主题出版重点出版物、苏州市第12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长篇报告文学《绣娘的春天》入选2018年江苏省作家协会“重大题材文学作品创作工程”项目。长篇散文《姑苏十二娘》入选苏州市作协2018年重点作家作品创作扶持项目。担任文学顾问的历史纪录片《鹰击长空陈华薰》《清华英才陈三才》在中国教育电视台播出,担任制片人的文化纪录片《锦溪窑火》在上海电视台“全纪实”频道播出。著有散文诗集《姑苏十二娘》《风润江南》、散文集《一条河的思念》、长篇报告文学《卓尔不同》《绣娘的春天》。
风骨吴歌情越香 ——观读《风润姑苏》评韩树俊的美学诗情 彭林家 “姑苏城外寒山寺”的钟声,回荡着空幽的涧谷,一任根性磁场的梵音,悦来《枫桥夜泊》的诗情绵绵不断,暗示着城市精神的复生、苏醒和觉悟的禅意。据历史记载,公元前2070年的夏代叫姑苏,隋朝开皇9 年改为苏州。那么,别名的别肠,别出的新意,从唐代的诗风摇拽到今天的辞笔,愁眠着一代代文人墨客的灵气,也衍生着一种种雎鸠时空的和鸣。然而,在追寻着吴越文化的思考中,千百年的性情底蕴,无论是吴侬娇语的盘歌,还是说噱弹唱的评弹,月落乌啼的遐思,在有限无限的回味中,“隔着青石闾巷,换成了舂谷、捣衣、石拱桥的倒影”,咀嚼着一片推敲的月色。这,别饶风致的别调,都将袅袅地从苏州的园林里飘动,使一行行流动的渔火,幻化成一叶叶晃动的霜枫,诱我翻开《风润姑苏》的吐凤显影,使劲地把捂热的页码变幻成昨日的尺牍,驱使纡萦的灵音凝结成涤荡的柔波,一层一层地把柔厚的文字,叩问现代诗家韩树俊笔端的吴矛越剑;为水乡的风骨,气触一枚春秋双璧的象征符号。 “欸乃一声,竹篙撑出半边天;轻舟一泻,船娘山歌遍水乡……”其文由内意而出,当不假取于外象之时,观读着诗人的《船娘》:“伴随着吴侬软语的船歌,悠扬着江南风味的小唱”,一种吴越派婉约的柔曲,伴随着夜莺细柳的别调,时不时地从乡土的空间走来,带我“穿越一个又一个石拱桥洞”,看见一个个柔情绰态的倩影,挥着竹竿,扯着喉咙,拎起串串吴语的情歌,不经意地从街巷穿梭,映现一个个划桨撑篙的纯朴印象。 北齐·颜之推 《颜氏家训·音辞》:“南方水土和柔,其音清举而切诣。也许是在东北师范大学念书的时候,听惯了北派的高扬豪迈之味,冷不丁地倾听轻婉的声调,内心审美的投影,便身不由己地映衬着雄阔的伟岸;尔后,又比照柔肠的蠕动,诱我左右流之,东西采之,随时从指缝间滑下诗意的温柔,渗透着周身的每一个细胞,甜甜地窥视作者笔下的思路。你看那:“流淌在江南小河里的船娘,如下凡的仙女一般飘逸……你穿行在水乡四通八达的每一条小河里,摆渡、载物、迎送、捕捞、采摘……”。江南,曾经在东周时期被中原称为吴越,说的就是长江中下游;后来,随着中原汉人大量南迁,江南渐渐成为繁荣发达的经济和美丽富庶的水乡景象。如同越瘦吴肥的内涵,扑朔迷离,撩动越瘦秦肥的意蕴。虽然其内在的痛痒与己无关;但是,诗人见多识广,创作的思维在通行于艺术同化、顺应和平衡的心灵旅程中,半池春水,一潭心境,性灵的磁化必然引起笔下的语言刚健而柔美。如:“东西南北的旅游者狂放你的船歌带向四面八方……”在拧着心灵的转动中,一个“狂放”的形容词,将诗魄挠动词骨的语境,用古典诗魂的载体,嫁接现代散文诗的枝叶,阴阳吮吸,互为表里,微妙地把天下无双的吴钩,以其肝血涂金而铸成钩的神魂,勾起着事物本相的原型。 “吴语有言非尺牍,友道无句是竹书”。战国吴越之争的时代,吴国先战败越国,后来,越又灭了吴,两国均在江南接土的邻境,其“习俗同,言语通”的集体潜意识,浸染了吴语意识行为的模仿和承袭;也是夏、商、周时期,南方夷蛮音乐声歌的“南音”所延续的发展,才会有“同音共律”的吴愉越吟。如同“四面楚歌”替代了“四面吴歌”一样,蕴含着吴歌的本质便是声音的文化一样,其声韵悠扬,音调委婉,反射着楚破越之后的“吴楚”或“荆吴的扩展潮音。察问,如此的澄怀观道,促使着人生的艺术化和艺术的人生化,惹我了望江南窈窕的风韵娥影,让地域的枝叶向外伸展,蔓延着思维的迁移。假如一一反刍在诗与散文之间的缝隙里,散文诗盛开的花朵,同样有着吴头楚尾的韵律挪移、跳跃和波动,共振一道蝶魄的灵光。况且一切美的光源是来自心灵的源泉。由此,观道者,必然要用审美的眼光,深深领悟客体具象中的灵魂生命;之后,提炼其内在的优势,凸现一个审美客体的崭新风韵。比如,在净土法门的清净中,诗魂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而体现了诗人美学的自我观照,一任万法由心的驰骋,上下拓展自性本能的蹉动,凸现一首散文诗的淳美个性。换言之,一切尘情的状态源自于本性的变动。 那么,心灵手巧的本性则体现出对“美”的时空,交融着主体情感的最佳契合。你读,《绣娘》:“枕上鸳鸯,堂前龙凤,镜中猫蝶,袍上花卉――以针为笔以线为墨,针针线线汇聚艺海浪花朵朵……平、齐、细、密、匀、顺、和、光的诸多特色”。 一组组意象群的横向排列,细腻情感的磁性弥漫着纤纤的十指,让未决状态的针磁意境,在时空的语境间隔中,留白着以情度情的经验想象。那么,这种诗学的象征歧义,拓展着意象与意象的语言联动,如同左右脑的联合思考,以间接经验的沉淀显现被遮蔽的原始物像,悄然地,涌动直接经验的发酵,昭彰古典意识的包涵之性,从而使“银针在你灵巧的指尖舞动,彩线连缀起最美的画面”等恍惚的情感,在模糊的忘我之境中,走进以刺绣而闻名的苏州风情。如《琴娘》:“你用纤手拨动时代的琴弦,古筝、古琴、琵琶、弦子……委婉、轻盈、悠长,穿越了幽幽小巷……传承了吴文化的精髓。”文本中的“琴弦”、 “琵琶”、“ 吴文化”的意象,在“穿越”的一江春水中,形成了一幅江南女子的娇姿光影。你看,那指尖性灵的琴弦,弹出的韵味,铮铮尖音,柔柔答声,宛如小家碧玉的越女所呼吸的气感,使诗文的气势越加醇香柔静,灵开一曲曲吴地之歌的禅情。白石道人诗说:“大凡诗,自有气象、体面、血脉、韵度”。从气推血走的人体循环中,引领着诗歌心法的气流,气象浑厚为雅,体面宏大则不狂;血脉贯穿为含蓄,韵度飘逸则清晰。所谓“气韵生动”是中国艺术的最高目的,必然要双重表现着具体物象的实体和物象之外的虚空,形成内顺观道,外扶教门的审美时空。因此,一实一虚,创作者,需要不断地把颠覆语言的成规,扭转符号的新鲜感、陌生化和生命力,使三心二意的灵性本体复醒自我的创造力,才能在虚实结合中,返照一个散文诗人的审美三性(精、气、神)、五法(仁﹑义﹑礼﹑智﹑信)、八识(眼﹑耳﹑鼻﹑舌﹑身﹑意、末那、阿赖耶)的综合素质,虚静自我个性化的风格。“虚”是欣赏者被引发的想象,“实”是艺术家所创造的形象。由此而言,诗人笔端的吴越同舟,筹划着心灵的波流,一浪一浪地,为我们洞开一扇烟花江南的风景窗口;抑或隐喻时空,忆念古代越国多出西施一样的美女:“有一副好身材:修长挺拔;有一张好容颜:洁白柔嫩……今天人们称你’茭白’,其实,菰、茭瓜、茭笋都是你的名字。”(《茭白》)。要不,怎么会吃着灵性的植物,咬着情感的笔头,一会儿就能感受到街巷阡陌的小桥流水,在身边潺潺地依偎;一会儿又幻觉成私家园林的水池、亭台和楼阁,挠痒生命心动的吴地风情。私问,那文的气象,性的体面,情的血脉,质的韵度,一一在苏州的风水文化里,天挺神武,荡漾着地方风俗的幽灵。至今,那吴歌奏响的情丝伴随着“美人计”的呓语,袅袅娜娜,说话极柔的音色,逐渐变相成:“当夏日的熏风吹起,苏州城郊的大塘里,荷花朵朵,荷香阵阵。作为地下茎的糖藕藉着阳光疯长,采起,洗净,如白嫩嫩的娃。”(《莲藕》)。江南小调的吟唱,让音品音质的诗心流痕,通过“娃”的意绪指代,将沿着“吴故都在馆娃宫侧”的西施小舟,反馈集体文化的遗风余象;点燃一幕幕的姑雠帆影,穿越吴歌江南的河流,从眼前的鱼米之乡,悠然地划过吴娃越艳的斑驳灵痕。 从美学流程而言,诗人“自我”静观万象,洞察诗品具有更高的深层结构,让梦的潜意识无意触动客体而连接着象征的物体,使浑然超脱自我的移情,变成“超我”的平衡,圆融成永恒的 “本我”而蓦然回首,达到理想的追慕。如:“碧绿,圆整,紧贴水面荷叶一般硕大无比的叶,一直铺展到水的尽头……你那深藏不露的根一直坚守在水下,日夜吮吸着阳光与水的养分。”(《鸡头米》)。其中的“叶”、“根”都是同物之境,物我两忘,物我不分,自我设身于物而分享其内的生命;一任“坚守”、“吮吸”的动词翘望,人情和物理的意向,相互渗透而自我不觉其渗透,如恍悟的浮现境界,是无我的心魂与外物合而为一。表现在我心无质,如临水照花;我心无形,如云影舒卷;其内在的眼中没有我之得失,外在的行为没有喜怒好恶;一颗平静永恒的诗心,活生生地把“情”隐之于“性”的涵蓄之中,等于把一切“色”看成了“空”的境界。 事实上,不管是散文诗还是现代诗,意境和意象都需要要求主客一体,抵达物我交融的合一化境。或者说,其心理状态都是主体和物象碰撞时所形成的果实,孕育着“情”的释放归功于“性”的本源。所谓的“声闻觉醒他非色,证果方知我是空”。也就是自性与时空的统一,表现着性的能量与情的效果具有一致的等量齐观。清·况周颐《蕙风词话》:“或带烟月而益韵;托雨露而成润;意境可以稍变;然而乌可等量齐观也。所以,从没有杂念而不消耗外力做功的情况下,本质才能靠近相通,如同康德纯粹自我意识学说,诗情才能源源不断地从我执识的挣脱中,感应诗性本体的盈盈芳香。 那么,就现代诗歌而言,很多情况下是不一样的层次概念,所达到的广度与深度有着高与低的区别。一则,意境是审美的深度,其空间尺度偏于纵向磁力,表现在韩树俊的《指缝的温柔》:“纤纤十指将一页素笺捂在胸间/微闭着眼眸把思念寄向远方……紧裹的襟怀拱起酥软的抹胸/蠕动纤细的腰肢/尘襟思念的一钮扣/惹起开摆的股骨/一次次地收敛大众的目光/温柔着无处不在的温柔……指缝中的泪水,滴落/江南女子的喃喃蜜语”。显然,诗中的“捂”、“寄”、“拱”、“惹”、“ 落”等一连串的动词意绪,营造成思维挖掘本能的纵深境界。从情浓性淡为美的角度,让“十指”、“胸间”、“腰肢”、“泪水”等形象意识的联动,在潜意识的反射中,以意境为主,意象为辅,强调景物在人们心里唤起阴影情节的反应,追求言尽而意亦尽的透彻;或以“幻觉”、“梦境”等非理性状态的随性随意,在激越的奔放中,浮出多层面、多维度的“再现”诗魂。其创作的心法掺入了西方文化内在直觉思维方式的歧义,以点带面,采用直观、线性的“原型”的思维方式,直抒胸意的表达性情局部的怨气,靠近于一种“再现”内心潜意识的创造;如同西方的典型说,属于情生性,性生情,情生道,道生情的循环过程,成为诗歌的纵向张力。二则,意象是审美的广度,其空间尺度偏于横向磁力,表现在韩树俊的《闺阁的本意》:“了望对门的安乐椅/有一个狗狗的卧床/或者猫咪的食盆。猜想/壁橱里的每一条丝巾/软软的席梦思床罩……你,打开台灯满室弥漫柔和的光影/你,端起咖啡满室飘荡娴静的暗香……画家说,指缝中的种种颜色/是那抬头一束向日葵的温馨”无疑,诗中的“望”、“想”、“打”、“端”、“抬”等一连串的动词意绪,营造成思维间隙的空白,形成横流的逼真境界。从性浓情淡为美的角度,让“卧床”、“ 丝巾”、“ 光影”、“ 向日葵”等形象意识的潮动,意象为主,意境滞后,平铺在一个画面空间里,构成一种向度辽阔的时空格局;为大千世界的物象相通、相融和置换,促使心灵的性情,开辟了抽象、综合的理想“模型”空间。其创作心法的“表现”诗魂,掺入了传统文化外在直觉思维方式的含而不露,以面带点,利用质点的思维方式,曲折缠绵的表达性情整体的芳气,接近于一种“表现”内心意识的创造,如同古典式的意境说、教化说;属于性生情,情生道,道生情,情生性的循环过程,成为诗歌的横向张力。 散文诗是一种音乐旋律的释放,其语言空隙留白生成的音符。在五行气流的中和里,诗人把“土”的自我本“道”属性,如性柔、滋润、包融,统领金、木、水、火的气流,形成“德”的诗歌之术,以简约勾勒的叙述,波动水乡的湖面,引诱着吴歌潜意识的声音,轻盈柔美着一方水土的良知,促使人性情结的自性芳香,沉沉地,祭拜历史的灵芝生长在道德的长廊上,觉醒自我的言行相诡或抱一。 因此,当我读到《太湖,编织时光迷离的梦幻》:一曲渔歌,百转千回的柔肠,醉倒……满湖的水闪耀出粼粼的波光,满舱的鱼凝固了张扬的华丽,满心的梦幻化为眼前看得见的喧闹太湖,编织着时光迷离的梦幻……这样力量的符咒,好比心情烦躁的时候,就能感觉成一缕清风徐徐吹来,成为意识过偏或态度补偿的精神治疗,从“表现”到“再现”的双重交融,浮现土地、田野和池塘的诗学对等原则,其历时性与共时性的审美坐标,就如诗人的“斗笠。蓑衣。渔翁撒出舞动的彩练。惊起了水鸭,惊飞了水鸟,惊醒了水岸边的”(《渔网,舞动的彩练》)。文本的气象通过“惊醒”一词,把生态植物的表情幻觉成当代中国人西方化的表情,让一片“日出江南红胜火”的情景,镶嵌着一缕缕似水的柔慈,搅拌着轻歌曼舞的采莲曲,一闪一现地穿越风中的娉婷;一静一动,又把陂塘的物象坠入心象的图画。你看:“余晖。秋水。暮归的渔歌搅出一江金波……;鱼舟的双桨,咿咿呀呀--,划出一支渔光曲。(《扁舟,划出的渔歌》)”。那么,旧时的余韵翻唱着今天的吴歌,犹如水中的清净性灵抵达着质朴的心空,促使濡湿的光阴流动着漕河、苦河与灵河的气韵。你想:“入夜。渔火。水天一色的朦胧中倒影着灯火点点…闪烁的鱼灯,点亮一水朦胧(《鱼灯,点亮的朦胧》)”这样月朦胧,情朦胧的思维幻觉,比兴幽深,事理双切,就会不时地把我们领入了诗中之诗的幽雅心境;或者重温张继笔下的的风雅情怀,爽朗湍激,缠绵悠扬,从高亢嘹亮的婉转中,激昂一片莲心与吴歌的比目涟漪;然然地,把我们带进经苏州的风水八面上,目视座座古桥,搭建一泓古今化禅的交响思潮;不经意流动的心灵醉入京杭大运河里,游弋着隋炀帝时代所修建的河流;同时,也佐证着这座古老城市的底蕴。事实上,诗人创作是沿袭着以“歌为教”的吴侬软语,吹奏着悠扬的笛声:“亭台前练功的大叔一招一式都带着古风;水榭里炫音箫管飘出昆曲、评弹的古朴幽雅” (《觅渡桥》)。然而,站在今天的街巷与纵横桥上的交汇,抚今追昔,不仅萦绕着古城的桥、街、巷、弄的古色雅气,忧虑着文人骚客对苏州抹不去的记忆。无论是数不胜数的巷子弄堂,还是巷佰之间文物遗迹,五花八门的地名背后,都寄寓着因果宿缘的渊源。如,黄鹂坊桥,古代这里曾是黄鹂市场,一个个婉转的声音,犹如一只只侬软的黄莺,在桥上回旋吴歌的咿呀南音。于是,诗人笔下的《黄鹂坊桥》:“桥堍,蹬三轮车的大叔,听着收音机里的家乡小调,白天看桥头,夜晚看丫头。”乌鹊桥,与阖闾城同建,位于“子城”正门前直街上,建城之初,此处有吴王乌鹊馆,桥因馆得名。又好比诗人笔底的《乌鹊桥》:“卖菱藕的小舟咿咿呀呀摇过桥洞,搅醒了一河星星,船娘的江南小调点亮了枕河人家……”是啊,大街小巷都演义着寻常巷陌的故事,“搅醒”的意切,“点亮”的情深,又怎能不让诗人去思考先哲播德的人文常怀呢? (韩树俊长篇报告文学即将出版)
“绿浪东西南北水,红栏三百九十桥”。 唐宝历元年(825)年初,被任命为苏州刺史的白居易,面对一处处曲折蜿蜒的绿水,纵横交织着东西南北的河道,吟唱的诗句使各色小桥的奇姿异态,更觉波光粼粼;不禁地由衷地感叹这商贾云集之地,城外稻香鱼肥的卧野,城内万舻充塞的河道,宛如苏绣,苏扇、香山帮等艺术的化向,顺从地流进流出,盈盈地,浸润着苏州人的气质体韵。柔吧?不柔!水的里里外外如同吴姬的品格,折射出人类精神不变的衿情,回望着审美规则在任何时代都具有一致性的自我观照。如《万年桥》“霓虹灯将大运河水照得格外迷人,一艘艘满载客人的游船,也载着评弹和昆曲的腔调;我却想听卖鱼娘娘的吆喝,卖花姑娘的清唱……” 毋庸置议,作者在追随着历史的足迹中,一个“想听”的意念蠕动,却把吴地盘歌的原始芳香,一层一藏地,剥落昔日沧桑的斜阳,潜意识地猎射着虎丘塔的雕像,无为地沉思在水一方的性情交融。如《蟠龙桥》:“两岸的仿古宫灯将古运河水照得波光粼粼,三孔蟠龙桥的倒影是流水中古筝曲的悠悠音波……”为此,诗人律动的隐情,昂然地借用“照”字的饮水思源,把满城的舞榭歌台和园林胜迹,化着一泓泓漕水的温馨,滋润着生我养我的水土,为姑苏名人的故居,缝联着文化的深处,静静地,走近苏州人的纯朴厚德之中。像《青石弄5号》:“一位永垂不朽的教育家叶圣老”, 毕现出一个从事编辑和教学工作者,“立德”、“立功”、“立言”的不朽形象。像《王长河头3号》:“古城一座私家花园,那里的主人珍藏的贵宾签名本上,均有共和国的总理等来自五洲四海的外国朋友”。蕴藉着土地的仁义淳德,所闪耀着质朴的思想光环。还有《庙堂巷16号》:“前门传来卖菱藕的农妇软糯的叫卖,后门响起嘟嘟嘟,卖糖粥的竹杠声,巷东头有养育巷里黄包车的叭卟叮当,巷西头有剪金桥巷卖花姑娘送来的花香”。 一个个香草美人,喃喃而歌,用甜软的恳切歌喉;踩曲着吴歌的音符,酥润着我和我们的浮躁心灵,仿佛是一串串的传统性情所折射的真实挚爱,回放刹那间的人性之美,人人都需要呵护、慰籍和支撑的情感关照。然而,却从《百步街12号》里感受的叹息:“残垣。斑斑驳驳破败的墙。风雨中,曾经的温馨小楼,面临着一个血淋淋的‘拆’字。”那么,一手一斥,一字一痕,任一个‘拆’字的换位心空,都将搅拌着自我私下的嘀咕,本体“一”被弄开、分散和毁掉的得失。假如是一种占卜方法,自然没有越王余算的沧海桑田;然而,两千五百多年前的吴王夫差,携爱妃西施漫步的小巷,顷刻之际的惋惜,天空蓝得像粘稠的爱情,伸缩的距离失落了脆性的驰骋,一张一驰,一松一紧,那么,‘拆’的辩证对立统一,又渐渐地沁入一腔拾得的心田,缓缓地萦回三吴的歌声世界。无论是街头那甜腻腻的吴娥姿态,还是香喷喷的吴羹菜肴;也不管是刺绣抖落的慧心巧手,还是弹词盘旋的吴歌场景;那吴根越角的缩影,都将永远沉甸甸地思索着潜龙勿用的历史残香之中。为你解读,吴歌的曲调音符以缠绵哀怨的声音而传世,吴地的莼羹鲈脍以越相越吟的美味而著称。 “石头汇成的玛尼堆……来自天上的圣水/化成大地母亲甘甜的乳汁/灵性之水/吉祥甘南心灵的脚步,悠长的命脉”,读着思着诗人语言悖谬于日常生活的自然语言,如同从《吉祥甘南心灵脚步》的笔端,进入《划过天空的流星》一般,一字一词的外来文化,优雅地从高亢嘹亮的婉转中,借助自我地域文化的融合,激昂一片情感莲心的波纹。你看,那《勒尤,布依人爱情的见证》:“寻找情人的小唢呐”。 一碗布依人的拦路酒,一舀苏州人的忘情水,使性情中人的性格和真情的实感,裹成一个蚕蛹鞭影的警示。那么,一切平等的生命之初,设想人与动物不了之情,触动着某个暖心的瞬间,自然会感应着灵性动物的远古,在没有道德文化的制约中,人与动物的亲近与和谐,人伦之间的接触与中庸,如同诗家所说的大地母亲,让一切甘甜的乳汁成为灵性之水,悠长着心灵的脚步和性情的命脉,浑然一体而没有彼此。因此,人生最大的两件事情,在生与死的文明交汇中,诗人用自我的体会走进红山文化,天问着《人兽同葬》》:“生,共存活;死,同长眠。天下是飞禽、走兽、游鱼、先民的天下。”也由此人性兽性的传递,生命的夜晚像蜡一样软,或者性情的整个时刻静得异常一样的硬;其阴阳的合一和对垒,驱使古往今来的反思,性内情外的观照,染起我们回顾诗人传递地方文化的精神指向里,作画度曲也罢,吟诗创新也罢,必然要在天道、地道、人道的向度里,找准自我的维度。所谓的效法天道盈而不溢,遵从地道量体裁衣,藏行人道崇尚谦卑。故此,不管是多么有才气的诗人,自我要有一颗价值观的胸怀,超我要有一种人生观的适合,本我才有宇宙观的浮根;其三魂的诗性才会灵动七魄的诗情,延续不绝地取之天、地、人的精华;然后,以中国传统文化为基点,从柔中寓刚的柔道取美,有机地接纳西方的刚耿义心,互相提携,在性浮情沉的自我观照里,捻着生命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洞见拈花一笑的灵魂。 散文诗是一种艺术的新型门类,其诞生的源头除了十九世纪中叶时期,欧洲浪漫主义运动的产物之外;然而,早在先秦(公元前21世纪--公元前221年)时代,庄子《南华经》中的许多片断,屈原的《渔父》就隐隐约约地闻到到散文诗的芳香,凸显出“楚辞”抒情的浪漫气息;其思维方式均是沿着“辞赋””的脉络河流,反馈中国本土集体文化的遗风。那么,借如诗家的笔调:“斑斑锈迹是你划过历史天空的印痕/霍霍剑锋是你成就余眛王权的象征”(《吴王余眛剑》)。试想,春秋晚期的“吴越第一剑”,起源于战国时代的“辞赋”,其首尾衔接的某种灵源,在诗人亲切爱怜的叠音对接下,窥见着姑苏月色的闭影。由此,当我们从风俗、宗教与神学的遐想中,以仁德的诗学象征体系,寻找自我笔杆的性心代言,灵显诗道的恒变。故此,在信仰、焦虑和守信的传统价值观照中,学习韩树俊先生善于从司空见惯的物质形状,变成道德文化的艺术心象;迩后,通过属于文字的意识符号,连接着水乡本地土壤的潜意识,辐射着自我个性的思想之道,揉合成一首首吴歌风骨的美学花雕。 从审美的观道来看,笔下意象的悟性连接,一定要善于通过隐喻、象征和高度的概括力,把看似无关联的片断,简练而异常丰富地表现出来,拿捏成一束花的憨笑。毫无疑问,诗人是我们横向审美的向导,尽管《风润姑苏》在诗情的纵向表达上,不尽诗性本体的初衷,缺乏对一事一物的哲学思考和深入浅出的暗香回环。但是,在生命的长河里,这种本性的纯善至美,交叉运行着中外对立的性情视野,在时间涌动的波涛中,推动着最自由最充沛的身心自我,如同晋朝诗人向外发现了自然,向内发现了自己的深情,从而使山水虚灵的禅化,返照人性自我的情致化性,有意无意地,把虚、实、有、无的艺术构成原理,转化成当代散文诗人的启示、觉醒和迭变,也呼唤着未来散文诗观的独语走向和艺术审美的演绎辨认。 2017年3月23-28日万年青云
作者简介:彭林家, 哲学家,著名评论家,聋龙天生,毕业于东北师大中文系。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散文诗作家联盟评论委员会主任,中国诗歌在线吉林、国际频道诗评编审,国家一级学术团体、中国萧军研究会主办的《原创文学界》副主编,中国微型诗\《0度诗刊》顾问,中国针刀医学副秘书长,全球汉诗总会联络主任,北京仓央嘉措国际诗歌研究院副院长,中国新诗百年百位最具活力诗人,广东净土生态旅游有限公司文化总监。 《诗歌周刊》提名批评家,2017、2018年中国诗坛实力诗人,入《2019年中国年度优秀诗歌选》。为全国各地的作家、教授、小说家写序、写评论1000多篇。出版的著作有《裂开青云的红冰》等,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诗刊》《词刊》《散文》《意文》《散文诗》《人民日报》《印尼日报》《中华诗词》《中国诗词年选》《寰球诗声》《诗词世界》《陕西诗词》《江西诗词》《江西文史》《中国文学》《中国诗界》《中国之声》《江西诗歌年选》《中国诗歌年选》《中国百年新诗经》《中国散文诗年选》《中国新锐华语诗歌经典》《世界华文散文诗年选》《世界华文文学研究》《语言与文化研究》等100多种国内外报刊,任多家媒体的顾问、主编和编委。曾获全国诗词、辞赋、诗歌、散文、散文诗、小说评论征文及其他文体一二三等奖。
不错! 那么,别名的别肠,别出的新意,从唐代的诗风摇拽到今天的辞笔,愁眠着一代代文人墨客的灵气,也衍生着一种种雎鸠时空的和鸣。
史脉的弓,隐痛中叩动读者的心弦。美学与史记的跌搓,风润姑苏……读来,酣畅,细腻,甘甜,回味莜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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